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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_年可【完结+番外】(82)

  一想到这三个字,严之瑶顿时觉得头大。

  完蛋啊,费了这么多功夫,临到了怎么又想回去了。

  她重新趴回桌上,终究是一点点都无法成眠。

  露华半夜伺候主子洗漱完就被打发下去了,待她再进屋子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亮。

  书房的烛火还亮着,她吓了一跳。

  “小姐?”她走近了桌案,“小姐这是后半夜一点没睡?”

  “睡了一会的。”一出声就是浓浓的鼻音。

  “小姐你病了?”露华大惊失色,“小姐你不会是趴在桌子上睡的吧?!”

  意识到这一点,露华登时自责极了,昨夜她就不该依了小姐退下。

  她以为小姐只是刚醒了酒想坐坐,谁能想到她会自己跑去书房待了一夜啊!

  “我这就去请大夫!”

  完了完了完了。

  露华往外冲,刚好碰上了欣兰。

  “去哪儿?”欣兰拉住她。

  “欣兰姐姐,小姐好似染了风寒,我正要去请大夫。”

  欣兰闻声一愣:“怎么回事?”

  露华心虚,刚要开口了却听身后少女的声音:“没事,我身体没这么娇气,恐怕是受了点凉风吧。”

  欣兰抬眼,瞧见某人眼下的青黑,伸手一推:“你快去请大夫。”

  露华领命赶紧离开,欣兰才上前来:“小姐声音都哑了,怕是还熬了夜,快些回屋歇着。”

  严之瑶其实比露华还心虚,因为这事要怪那也只能是怪她自己。

  “你怎么来了?可是义母有事找我?”

  欣兰扶她进了屋子,又倒了水与她喝,这才道:“无妨,原也就是命奴婢过来看看小姐可好些了。”

  严之瑶不疑有他:“叫义母担心了,我没事。”

  欣兰便就点点头:“小姐既然不舒服,还是好生歇着,我先去给夫人回话,春容,照顾好小姐。”

  “是。”

  春容接手进来:“小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嗓子疼么?”

  “还好,”严之瑶想了想,“欣兰过来,当真没有别的事?”

  春容笑了笑:“原是有的吧,我听说今日一大早,那寒大人就过来了,说是为昨晚的事情向侯爷与夫人道歉。约也是想亲眼瞧瞧小姐如何了。”

  手里的杯盏顿住,严之瑶心下一沉,昨晚鹤归楼上,寒邃也在。

  她醉酒的事情可是还有个旁观者呢。

  这下可好,什么东西都没问出来,反倒是她自己折了。

  不对,也不是,昨晚,似乎他还与她说过什么——

  “哦,方才我听前院说,似乎寒大人这次来,还为了婚期。”

  严之瑶倏地掀眼。

  第80章 成全

  前厅中, 寒邃已经坐了一会,他今日出来得早,昨日鹤归楼上他思量了许久, 只觉若是晚些时候,会生变数。

  在进入侯府之前,他也是有些踌躇, 相较于侯府对于这桩婚事的态度, 他如今更在意的, 是严之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块玉佩的由来, 他也不傻,自然明白严之瑶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是从那枚玉佩开始。严将军曾经说过他这个女儿, 说是她不谙世事, 只希望能有个人真心疼她爱她。

  那是将军刚刚归京的时候,酒席上的说话。这天底下做父亲的,对外头自然是如此说,他并不在意, 直到有人与他道:“你可知如今的朝堂之上,会将女儿许给你的人, 能有几个?寒邃, 若是想成功, 就不能手中无物。你若是一个筹码也没有, 那么, 你只能是一把能被人随时丢弃的刀。你得自己握住刀, 明白吗?”

  他这个人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 说是寒门, 其实与贫民并无不同。寒家式微已是前朝之事, 加上祖上本就是旁支,到了他这一辈,更是家徒四壁,最穷困的时候,他捡着被人踩过的馒头和烂叶子过活,喝的是阴沟里的水。

  母亲病了三年,死的时候,他连发丧的钱都没有,是自己一步一步拖着她的尸身上的山。挖了两天的坑,路边折下的树杈,一点石块,那便就是母亲的坟。而那躺进去的母亲,已经在酷暑下没了体面,臭不可闻。

  他从山上下来那日,下了一场暴雨,漫天砸下的雨水刀一般刮着他的脸,他的身子,仿佛是要刮去他一层皮,刮去一身的腐烂腥臭。他趴在泥水里,却觉得天地茫茫,独留他一人,竟是无比的肆意畅快。这隐秘的心思叫他陡然又收起,最后只能伏地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笑得了无生气。

  一柄伞这个时候撑在了头顶,他眯着眼,瞧见居高临下的人。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而他身后,还列着一行纵队。

  那是寒邃第一次看见军队,哪怕不过是区区二十多人的军队,却一个个钢铁般立在雨中,岿然不动。唯有俯身下来的中年男人将伞留在了他的身边,伞替他遮了一半的雨水,手里,又被塞了一袋铜钱,中年人似乎是又想了想,往袋子里又丢了几颗金银豆子。

  “小兄弟,这儿临近边界,不太平,你且往北边去。这袋子里的钱不多,你先紧着果腹,再置办身衣裳,好好活着,别放弃,人活着,总有希望。”说罢,男人拍拍他,“记得,要用铜钱,你一个孩子在外,莫要露富叫歹人盯上。”

  他一直没说话,那男人便就转身走了,倒是不远处有个少年大喊:“爹!快些吧!妹妹还等着呢!”

  他打地上爬起来,又听着有人夹在雨声中的抱怨:“叫花子那么多,咱也不能每个都给,而且我看那叫花子好像是疯了,笑得好瘆人……”

  剩下的话,离得远了,寒邃没听见。雨声太大,伴着战马声,他耳朵一度差点耳鸣。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遥遥看着那些人南下的方向。这天底下有人能轻易施舍,而有人,却连喝过的水都不曾干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破烂,突然就觉得可笑。第一次,他想要活出个人样来。

  手中的精致茶盏被丫鬟又添了新水,寒邃礼貌颔首,如今,他是探花郎,是一身官袍的司礼监掌事,即将南下掌管岑州商城兴建。而此行,他想要带上一个人,那个少年人口中的妹妹。

  “寒大人。”人未到声先到,是裴群已然出来,“怠慢寒大人了。”

  “侯爷客气。”寒邃躬身拜下,“昨日是寒某的错,叫严小姐多饮,今日特来请罪。”

  裴群赶紧道:“哪里哪里,这宴饮助兴,本是应当,我也是问过了,若非是裴成远这小子搅合,也不会有此一处,还请寒大人担待啊!”

  他伸手就将青年托起,又着人重新上茶坐下这才又道:“寒大人放心,之瑶已经酒醒,无事无事。”

  “寒某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寒大人请说。”

  “侯爷,不知侯爷可有选定婚期?”

  裴群神色一肃,笑道:“听寒大人的意思,是有话要说?”

  “寒某惭愧,跪请侯爷,将婚期提前。”他说着已经跪下。

  “……”

  片刻,裴群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再次伸手去扶人,而是问道:“这话,你昨晚可是也对之瑶提过?”

  “是。”

  “那之瑶如何回答的?”

  “寒某今日来,便也是求一个答复。”寒邃仰头,“侯爷应是知晓寒某即将远赴岑州,此番前来,但求成全。”

  裴群心中计较,如此,便是之瑶昨晚找了借口考虑,这青年还真是心急,竟然不过一夜就巴巴赶过来。再一想,也是,最近的良辰吉时便就是下月,确实赶得狠。

  “如此,寒大人稍等片刻。”裴群着人去通知清溪园,一面又看了一眼跪着的青年。

  “好。”

  寒邃其实并不担心严之瑶会不同意,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桩婚事,势在必行。严之瑶无心京城,又因着此前的南戎王之事一直没能定下婚约,如今整个大桓都知晓他们议亲,加上她一心惦念严将军,思念岑州,必不会拒绝他。

  若是偏非要说有什么是横亘其中的,那也只能是——

  “寒邃,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曹操,曹操到,下一刻,一身锦衣的公子便就从跨步走了出来,裴成远一脸的不耐烦,“大清早的就来串门,这不合适吧?”

  “成远!不得对寒大人无礼!”

  “我如今是将军,哎,父亲,将军是不是比他区区一介司礼监掌事要高上些许?”裴成远呵了一声,“不仅仅是些许呢,寒大人,你见了我,可不是还得唤一声将军听听?”

  “臭小子你!”裴群起身作势要拉他。

  裴成远是谁,轻易就躲了过去,直接凑到了寒邃眼前,后者还跪着不及起身,就这么被少爷直接堵在了眼面前。

  裴成远心情大好。

  寒邃想了想,也不在意,兀自起身,又对着他道:“裴小将军。”

  裴成远几乎是一瞬拧眉:“小字给爷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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