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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_年可【完结+番外】(96)

  裴成远,他应该是回北大营了吧。

  午夜梦回,她终于记起那日醉酒后,那双看向自己的眼。

  微红的带着动荡却生生别开的眼。

  也记得他微凉到滚烫的唇瓣,在自己指腹下的颤抖。

  记得他破碎的哀求。

  他求她别看了。

  那是一场隐秘又无解的交锋。

  只是,醒来她不能记得,也不敢记得。

  她躲着他多日,自作多情也罢,胆小如鼠也罢,她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错不该虚长他一岁,竟是对他做出那般出格之事。

  前些日子,喜婆教了她许多东西,她只觉听得心更慌。

  小时候婶娘与她说狐狸精与书生的故事,她问婶娘,为什么狐狸精能勾住书生的命,为什么书生这么蠢。

  婶娘说,半大的小伙子最是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一点点撩拨,狐狸精就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来的。

  “那书生真的爱狐狸精么?”

  “爱不了,我看呐,就是血气上头,没见过更好的罢了。”

  当然,这故事也就是听了一次,好像是父亲无意知道找婶娘谈了一顿,后来婶娘再讲故事就是什么孙叔敖勇斩双蛇、霍去病大漠狂飙云云。

  她无端就觉得,自己与狐狸精所为无异。

  直到大婚前夜他一路扯着她往后,她都仍陷在内心纠葛中。

  她醉了胡作非为,他最后只能敲晕了她。

  可他醉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害怕他会拿她醉酒后的事讽她,更怕他不讽她,反是说出什么有悖纲常的胡话。

  所以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是他的阿姊。

  糟,怎么还是在想那人。

  严之瑶狠狠摇摇头,有些晕眩,就听外头一道脆生生的:“停!”

  整个车队都猛地刹住,还好裴柒技术过关,没叫马车耸得厉害。

  “后头那马车什么时候来的?!”那声音又问,娇蛮极了。

  “哎!神医等等!”

  严之瑶只觉一晃,有人踏上了马车。

  赶在裴柒动作前反应过来,她喊了一声:“没事裴柒!”

  “里头不是裴家的少爷?”

  伴着这一声,车帘被一把掀开,露出外头披着发辫的姑娘,她一双眼滴溜溜地探了一眼,忽得就直起身子,叉腰站起:“左修齐!你怎么还带女子随行?我不知道我最讨厌跟女孩子一起了?还有!我们为什么在路上!”

  左修齐调转马头过来:“这回没法了,这回是陛下塞的人。而且我们出发的时候,你不一直睡着么,喊不醒,只能叫你换马车躺着睡了。”

  “你!”那姑娘又扭头。

  帘子又被打开,严之瑶被外头的阳光刺得眼睛都险些睁不开,拿袖子拦了一道,口中打了招呼:“神医。”

  “神医?本姑娘有名有姓,皇甫曦。”

  “哦,皇甫神医。”严之瑶接道。

  皇甫曦哑然,她觉得面前这姑娘还真有点分不清重点。

  左修齐咳嗽了一声:“介绍一下,这是安平县主。皇甫曦,按理说,见到县主,你是要……”

  他没说完,又笑了:“不过这出了京嘛,不讲虚礼。想来县主应是不介意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严之瑶能说什么。

  左修齐见她当真没反对,又凑近了小声道:“裴成远的人,不能得罪。”

  “嗯?”皇甫曦一歪头,似乎是想起什么,她探身往内,“你就是严之瑶?”

  “皇甫神医认识我?”严之瑶不知道左修齐说了什么,那神医这次看过来的目光竟是没了敌意,全是兴趣。

  “认识,自然认识啊,哎,对了,那裴少爷的诊费,你给不给付啊?”

  “什么?”

  “他问我这拿了我收着的东西不说,偷我药也没给钱呢。”说罢,皇甫曦直接坐了进去,“听说你是他阿姊,弟债姐偿。”

  严之瑶猜出拿的东西可能是那倚望楼名册,至于药,她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拿了你什么药?”

  她换偷为拿,皇甫曦看她半刻,噗嗤笑了:“你还怪好玩的,行,拿就拿吧,那可都是上好的本姑娘新制的金疮药,贵得很。十两。”

  金疮药,裴成远背上的伤莫不是没好就去了南州?

  他疯了么?擅自离京不是回北大营而是去南州,这是欺君啊!

  还好她当时留了个心眼将名册来源说成父亲,没跟陛下提裴成远。

  “裴少爷的阿姊,十两,我皇甫神医亲制,要得不多吧?”

  严之瑶回神,她低头拿钱袋,赶紧道:“不多。”

  取出十两给她,皇甫曦见钱就笑得更欢了,她对外头道:“我就跟她一辆马车了,继续走吧!”

  左修齐毫不意外:“行。”

  车队这便就重新动了起来。

  裴柒心里头脑袋直甩,不是说最讨厌跟女孩子一起么,呵。

  车内,皇甫曦笑眯眯坐过去:“哎,裴少爷他阿姊,你多大了?听说是就比裴少爷大一岁?那就是……哎~姓裴的多大了来着……他比左修齐小吧?好像是同岁小月份的?左修齐……”

  这称呼老长,严之瑶听得尴尬,趁她在算年纪时纠正道:“不是阿姊,陛下已经下旨,如今我与裴成远,没有关系。”

  “没关系啊?哦……”皇甫曦玩着自己的辫尾恍然,却又亮着眼问,“那你干嘛替他付钱?”

  第92章 不懂

  皇甫曦是少见的鲜亮的姑娘, 无拘无束的模样,严之瑶瞧着她亮闪闪的眼睛,难得觉得投机, 也笑着答:“我的婚礼未成,礼金总该要还给诸位宾客的。他跑得快,我还没来得及还, 替他付了诊金, 也心安些。”

  “是吗?”皇甫曦半信半疑, “他莫不是给你的礼金只有十两吧?”

  说完她又像是觉得不错, 点点头:“嗯,他那个吝啬鬼,好像也确实可能。”

  少爷的礼金, 自然是没给的, 不过自入侯府他教了字,教了事,更替她拿回了证据,哪一个不比十两强。

  只不过听皇甫曦的口气, 严之瑶来了兴趣:“他很小气么?”

  “小气得狠呢。”皇甫曦道,“仗着自己救过我一命, 回回都得薅我东西。”

  “姑娘就是神医, 还需要他救吗?”

  “我说县主, ”皇甫曦道, “神医救的可以是病人, 可以是死人, 但不救活人啊。”

  严之瑶觉得这个小神医着实有趣, 哦了一声。

  路上无聊, 皇甫曦本不是个好相与的, 却因着有严之瑶适时应承,倒是一路说了不少。

  严之瑶也是听完才晓得裴成远与左修齐原来很小就曾跟着太子四处游历过,算是半个陪读,直到太子十二岁归京由太子太傅单独教习。

  而皇甫曦被山匪头子逮住时,正逢他们进山随太子剿匪。

  “那山匪头子是个有病的,”皇甫曦道,“专挑女童下手,在我之前,已经被那头子玩死了三个,我是最后一个,因为我年纪是他们那一批逮住的姑娘里最大的,还没轮到。”

  严之瑶从未听过这般肮脏的东西。

  皇甫曦却面无表情:“他们抢了我的所有行头,我连求死都不行,在他们来之前,我就想,或许最后我只能咬舌自尽了。不过还好,最后是我亲手阉了那东西。”

  “此前死去的三个妹妹,加上他们在匪寨后的枯渠里找到的其他六具尸身,再加上我自己,一共十个,我把他那个玩意儿搁了十刀,一点一点割的,”她说完一挑眉,仿佛是有些高兴,又有些故意地望住严之瑶,似乎是想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来,“我问他们中最大的那个要刀,他不应我,哎,后来才晓得是太子。我问左修齐要刀,他却只有一把利剑,这洁癖家伙也不给我。最后是裴少爷给我寻的一把锈刀,这铁锈味与血味,很相似的,正好。”

  原来,他也是个嫉恶如仇的。

  原本她当真以为少爷是从小在侯爷、蒋氏还有已故的阿姊的宠溺中长大的,没想到还有这一段。

  “喂!被吓到了?”皇甫曦戳她。

  严之瑶看过去:“我之前就觉得他们与旁的京中公子不同,原来是跟着东宫长的见识,难怪之前国子监的祭酒总觉得裴成远自暴自弃,许是真的懊恼好苗子歪长了吧。”

  皇甫曦被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说懵了,怔了下才又道:“你这是夸还是贬呢?”

  “你说呢?”

  皇甫曦看着眼前人的笑,觉得分明是她在逗人,这把像是被人逗了,辫子一甩就拧巴坐好。

  片刻,她又转过身子来:“严之瑶是吧?我告诉你,左修齐再与旁的公子不同,你也不准碰。”

  “嗯?”严之瑶有些茫然。

  “他是我的,”皇甫曦指指自己,又点点她,“别以为我不晓得,他问你提过亲,这茬在我这儿过不去,不过我看跟你无关,便就不与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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