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场面的娃娃脸，碰碰身边的人，嘻嘻笑：“看梁老师失魂落魄的样儿。”
当事人无知无觉，干坐着，放空。
门口来了两个人，是女孩的声音，苏惜文挽着邵蔻的胳膊，娃娃脸他们就坐在门口，邵蔻一进来就看到窝在角落的梁泷。
他靠着椅背，餐盘端正地摆在眼前，他却抱着个手机，苦大仇深的。
邵蔻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忙呢？
她没回，他又发：到几点了？
苏惜文扒着邵蔻的肩头，“咱梁老师谈个恋爱，是这样的啊。”
邵蔻都走了过去，梁泷还是没抬头，死盯着屏幕，娃娃脸碰他，他不耐；碰第二下，他有点烦；第三下，他拧着眉，嘶一声。
邵蔻站在面前，午间的太阳斜罩着，一身柔光。
梁泷呆愣着，面露惊喜，很快恢复淡然，声音都轻快了，“你来了。”
一群看好戏的人啊啊哦哦地叫，起哄的样子和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怎么忍心让人家等你这么久……”
苏惜文笑的东倒西歪，邵蔻受不住，找借口要走，梁泷冷冷地回头，一人蹬了一脚，咬牙：“闭嘴。”
他坐了下去，心神难定，端着餐盘送到泔水池，洗手，出去，越走越快，竟来到邵蔻的工作地方。
她在柜子边，拆咖啡，她小脸都吃力地皱到一起，玻璃罐的盖子纹丝不动。
梁泷上前，拿过来，两手使劲拧，盖子严实得很，他用了很足的力，啵一下才打开。
“下次找人帮你。”
他放下咖啡罐，余光瞥见她划红的手心，眼睛四处找小勺，看都没看她，自然地拉起她的手，细心揉了揉。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他假意生气。
“没。”
“上午忙吗？”他摊开手，撑在柜子两边，两条长腿懒懒地屈起，把她困住。
“还好，没之前忙。”
邵蔻把杯子放回桌上，他倾身，把她拉到身前，“那你都不找我？也一次都没想起来我？”
他半坐着，倚在柜角，才刚好和她保持视线平齐，他再懒洋洋地弯背，矮下去一点，两手搭在她的腰，不让走。
邵蔻的心软了，这个姿势真的又宠又暧昧，心如鹿撞，“没有工作也有其他的事做，就给忘了。”
“行，”他点点头，瞧着柜子上方的储物格，故作委屈道：“伤心了。”
她默了会，说：“想的。”
“多想？”
“就……”她鼓足勇气，摸摸他的下巴，“等下忙完了，我会去找你。”
如此直白，梁泷深受一击，被暖意填满，他不怀好意地逗问：“找我，然后呢？”
邵蔻静静看他，不说话，展了下手臂，他顺势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肩处，眼睛明亮，“就给抱一下？”
碍于会被同事看到，她不想太高调，看他不依不饶，问：“那怎么办？”
“你问我？”梁泷上下扫了一眼，笑着，捏起她的手，“这儿可不能说。”
嗯工作地方，还是要收着点，她跟着看了看周围，撞上顽劣的笑，她霎时脸有点红，推开，走到一旁。
梁泷还不想早早就走，检查仪器：“欸，上次那个系统会用了吗？”
“会了，红键是净化淋洗，蓝键是多级筛，白色的是热脱附。”
梁泷点点头，跟没事人儿一样，其实心里抽了一下，“记这么清。”
记这么清，那他做什么呢。
“都记住了？”他不死心。
得到肯定回复，他有些遗憾地说：“行吧，有事再找我。”
“好。”
邵蔻拉开了玻璃门，他牵出嘴边的笑，依旧心不死，看一看室内有没能帮到的地方。
眼瞥见什么，迈出的一只脚退回来，半欣喜半公事公办的口气：“那个灯泡不太亮，正好我在这，给你换了。”
邵蔻抱着臂，看过去，摁下灯源开关，屋内比刚才亮了许多。
梁泷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她说：“没事，刚开开，等等就好了。”
他看向别处，打量室内陈设和她搭在椅背的外衣，这才又看过来，轻叹，“女朋友，你没看出来么？”
邵蔻默默地看梁泷。
“你男朋友想让你，挽留他。”
第54章 我想见你，就现在
邵蔻请梁泷喝了杯咖啡, 他才心满意足离开。
剩下半天和教授在户外，邵蔻效率高，提前半小时就能收工, 带着材料回去复盘。
路过研究所的宿舍楼，她在楼下等了等，出来一个辽宁的同事, 他说：“梁老师和乔青他们去见吕云山了，估计不知道啥时候回。”
“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一点，走得急。”
邵蔻说了句谢谢, 又多待了会, 过了七点半, 给梁泷打过去电话。
“喂。”
他那边乱槽槽的, 像是在车里，“我临时要出差, 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回来估计要明天了。”
邵蔻这才看到他在五点多就发了条短信，被她当垃圾短信忽略了。
“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邵蔻切回主页, 看天气, 再切回来，“梁泷，今天晚上有雨。”
“知道了，会小心的。”他停顿两秒, 声音听起来温柔：“晚上睡觉记得关窗。”
“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的是暴雨，”她变得紧张，无法掩盖的担心, 说：“我听说你之前……天气不好，翻到沟里了。”
梁泷无言以对，这囧事传的可真够快的，一字一顿的强调：“那次是意外。”
“你这次要小心噢。”她听到他干巴巴笑两声，着急，“你认真点，我没开玩笑。”
“好，回来给你检查，保证你的男朋友完好无损。”
梁泷那边信号不好，没聊多久就挂了。晚上九点，她窝在床上，突然听到一阵暴雨敲打窗子，噼里啪啦，像连串的炮竹。
雷电交加，树枝群魔乱舞。
她忧心忡忡时，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她从不接没有备注的来电，这次直觉地接起，是梁泷。
“我，梁泷。”
“睡了吗？”
“来给你报个平安。”
邵蔻还未说出一字，他已全盘交代，“雨下的太大，我们暂时在镇上先住一晚，明早再安排计划。”
邵蔻放下心，“那你吃饭了吗？”
“正吃呢，酥油茶和牛肉。”
“听着伙食不错。”
“你呢？”
邵蔻靠着橱柜，“土豆泥拌饭，上次买的太多都成灾了，吃不完。”
梁泷哈哈地笑，等他笑完，她才问下午的具体安排。
“测坡度，画样方，量株高，就那点事呗，坐车被派到这儿了，看着雨喝酥油茶。”
她取笑：“嫌清闲？”
“不嫌——清闲点好，不像某人，把我给忘了，一次都不想。”语气懒懒散散的。
她老干部的口吻：“你还是别想了，总是分心。”
“你当是开关，想不想一句话就能定？你这句作废，不对，它就没有生效过。”
邵蔻说不过他，开着免提，去洗手间洗脸护肤，他多话：“以前咱俩只是同事，我连接话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可不一样了。”
“你好幼稚。”她唇边带着甜甜暖暖的笑，走到卫生间洗漱，冲了把脸，挤洗面奶，搓泡，在脸蛋上打圈。
“幼稚？”他像听到一个笑话。
邵蔻洗着脸，空间里只剩下水声，他再开口时，话音变的沉：“你在洗澡？”
“洗脸。”
他磕绊地说了个噢，“以后打电话的时候说在洗澡，”他着重：“尤其是男的。”
邵蔻笑了笑，把洗脸巾扔进纸篓，“你看现在几点了？除了你，我还能给谁打电话。”
“乖。”
梁泷眉头舒展了，风吹雨打的夜晚，屋里的藏族男人说着听不懂的藏语，乔青和老板在热酥油茶，他一个人靠坐木凳上，想着千里外的邵蔻。
“在干嘛？”
“洗脸。”
他听着笑了，转着茶缸，“刚才不是洗过了吗？”
“敷面膜啊，敷完要洗掉。”
触及都陌生领域，梁泷一知半解，“这样啊，那洗完脸呢，做什么？”
邵蔻想起他上一分钟说过的话，半晌，才答：“我要洗澡了。”
“……”他握着手机，低头撩了把头发，好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