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蔻说了说情况,“我只能先把她送到我家。”她歪着脑袋,用肩膀夹住手机,打算再把许易拉起来,又一次失重地要往前栽。
手机咕噜跌到地毯上。
梁泷的声音从地上响起,“我在xx路,离你不远,等着。”
“你走了林已秋怎么办?”
她捡起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歇着喘口气。
“我朋友在,他们给送回去。”
折腾了一阵,感觉包房闷热,邵蔻喝光了桌上的冰镇汽水,一股子果粒橙的味道,要了天价。她把其他冒牌的贵族饮品都喝完,分别是单调的蜜桃和梨子水味。没事做,垂着两只手,听着许易睡着的呼吸声,等梁泷来。
包房里放着音乐,邵蔻也睡着了,梁泷把她叫醒,歌曲已经唱完。
“还以为你也醉了,我想着该不会要扛两个人回去。”
梁泷赶到了,来到她的身侧,携着一股风,包房门开着,风还在往里涌。
邵蔻睁眼,距离近,他俯视她,身量更高,斑斓转灯的彩光像层印纹,涂抹在身上,给他加持了种说不出的温柔。
失恋买醉的人最折腾人,逃过一个林已秋,这边还有一个。
邵蔻突然说:“你喝醉了会不会也这样?”
“我喝不醉,”因为是跑来上三楼的,他身上散发热气,“不过你要是想看我发酒疯,也不是不可以。”
他站在那,挠挠眉心,自己都觉得好玩又可笑。
邵蔻轻笑:“谁要看发酒疯。”
她打他一下,他提前伸手,巴掌落在掌心,清脆一响,被他牢固圈住,手腕细细的,好像用点力就能折断。
“酒风不好的,喝完又吐又闹,我还怕累着你。”
邵蔻的手放在梁泷手心,宽大温暖,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给人平和安稳的力量。
他说:“我就是醉了也不哭不闹,不添麻烦。”
“给我说这个干嘛?”
“咱俩处一辈子呢,我这个人还行,酒风也挺好的,放心。”他坏坏地笑,语气亲昵,吐出一个词——未婚妻。
这个称呼像是烫耳朵,带着他唇齿的温度。邵蔻目光飘走,聚焦在他脸上,他十分无辜。
邵蔻装好手机,斜跨背包,把许易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重的不行。
她看向梁泷:“你背另一边。”
梁泷斜眼看她,“不行。”
邵蔻把许易放下来,以为他要说什么“女人你起来,让我来”的霸总发言语录。
她肩膀酸疼,觉得如果是这样也不错。
梁泷的回答很让她失望:“你扶她,我扶你。”
邵蔻匪夷所思地转头,看他不热情的脸,自己又架起许易,梁泷伸手帮忙了,托住她的手臂。
好家伙,能把她举起来。
而她另一手要扶着重重的许易,三个人就是以这样怪异的姿势走出包厢,离开KTV大门,坐上车。
回到家,梁泷两只脚没迈进家门,屋里黑着,他问:“阿姨呢?”
“有事,估计晚上不在。”
“你妹妹呢?”
“在她男朋友那儿。”邵蔻拿下来拖鞋,“进来吧。”
邵蔻穿着邵言的拖鞋,梁泷穿她的。白色的,小小一只,他穿进去,半只脚露在外边。
邵蔻半拖半拽把许易运到卧室,往床上一丢,坐到地上,累的连开空调的力气都没:“许子,累死我了你。”
梁泷掐腰抹着汗,找到遥控器,空调开了,自觉退到门口,没踏进屋内。
邵蔻嘴上埋怨,身体诚实,蹲在床边拔掉许易的两只鞋,接着她解开衣领的两颗纽扣。
许易朦朦胧胧眯起眼,拍拍她的脑袋瓜。邵蔻感觉头顶被人一拍,抬头,哼一声,瞧着她。
“怎么报答?”
许易胖乎乎的脸上有两抹红晕,是高中见到帅哥,痴痴笑的表情,随后做了个飞吻。
“少恶心人了。”
许易打了个酒嗝,刚才没吐出来,这会要吐了。不过是在邵蔻没做出急救措施的情况下,许易从床边趴下来,捂住嘴,吐了。
稳当当的吐到邵蔻身上。
梁泷眼疾手快找到垃圾桶,往前递过去,邵蔻揪起惨不忍睹的衣服,“你先看着她,我去换个衣服。”
梁泷还不算手忙脚乱,举着桶,另只手拽纸巾给邵蔻擦地板。
“好点儿没?”
“喏,水。”
“吐这儿,对准了。”
邵蔻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掀起洗衣机盖子,把脏的那身扔进去,倒入洗衣液,摁下启动。
她套上睡裙,拽平腰身,裙摆扫过脚踝。发圈抖掉了,没找见掉到哪里,她披散着,关了水龙头,关门出来。
刚好看见一幕——
梁泷腰弯的深,手里拿着桶,迅速转身去开窗,后面的许易呕一声又要吐,他刚旋开窗,连忙丢开,回身捡起桶,生怕她吐的哪都是。
那么大一个人,姿势半跪,看着很难受,在许易快要吐出桶外时,他慌不择路,居然选择用手接,拧着眉:
“她洗床单怪麻烦的,你看准了吐。”
梁泷薅两张纸擦手,实在是酒气熏天,他皱着脸,利用腿长优势,把左腿伸过去,碰碰窗棱,撞开了。
空气流通,他人活过来,脸色没那么黑沉。
邵蔻后悔没拍下来,看他蹲的憋屈,“我来吧。”
梁泷错身,她看见他身上的酒渍,在腰腹的位置,深了一片,她说:“你去洗洗。”
梁泷想一会就回去了,没必要,兜了一圈,卧室没水,也不好意思去外面乱转,见阳台有个球状的秋千,能坐,他走过去,从半拉的门里能看见屋内。
许易不吐了,翻个身要睡,邵蔻从化妆台找出卸妆水,把整脸的妆卸干净,走前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柜,还有一杯是梁泷的。
他不在屋里,阳台门没关严,一条男人的腿大喇喇地伸着,两腿敞开,合上眼,像是累瘫了似的,仰着头,黑发乱飞,额头饱满,一截挺拔的鼻,嘴唇闭着,下颚到脖颈线条流畅,睁了睁眼看到了她。
梁泷靠在秋千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邵蔻把水给他,他一口气喝完了,拿着一滴不剩的玻璃杯,看她。
“我再去倒。”
她刚要下去,腰上环上来一只手,往后拢了拢,梁泷的鼻息喷洒下来,她的长发轻动了两下,没有回头,知道他在以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陪我坐会儿。”
邵蔻和他并排坐在一个大圆球状的秋千里,秋千的形状更是个半圆,空间非常大,更像一张开放式的床。
楼下是一棵茂密的罗汉松枝条开展,卵圆形,顶部修剪的光滑,远看还真像脑门光亮的罗汉,托起折扇,自带雄浑的傲骨气势。
梁泷问:“你家里人大概多久回来?”
“小言说不准。”
“你妈妈呢?”
邵蔻低眉顺目,栽进他的视线里:“你总问我妈干嘛?”
“我想知道我能待多久。”
她反问:“你想待多久?”
第62章 成年人扣章要用这个
他低下头和她额角相抵, 蹭了蹭鼻尖,她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
邵蔻感觉右脸一刺,揉了揉, “你还咬人?”她是想恼的,一说话,嗓音里笑意稍浓, 不自觉地发软,她自己都受不了。
“不咬了。”
他含住她的微凉的唇,来势汹汹的, 她逃跑不成被拽回来, 碎音都被他堵住, “说好了……别咬。”
接吻时, 他的神情认真专注,淡笑了声, 也不知道笑什么。
他们吻在夜空下,远处的深蓝色吹远了,两人的头发飘动,风是燥热的, 气息也滚烫, 两人的面色同时一红。
梁泷最后还是咬了她一下,邵蔻气得要揍他,被他箍住,又一次含吮着唇, 轻缓至极,她渐渐松开拳头。
她穿着条祖母绿的露背长裙,真丝绸泛着夏日潮湿的绿意。
两根细细的带子绑在肩头,月光照下, 皮肤滑白如牛奶,裙面光腻,抛去累赘繁冗的样色,一寸寸勾勒出玲珑身段,随着她转身或者被他拉到胸前,曳地裙摆旋成一朵夜花,娉娉袅袅。
邵蔻的两条腿离地,躺在梁泷的怀里,两人说了很多的话。邵言要去支教,她要回宁南十天半个月,他刚接手公司,有一堆事要处理。
秋千摆动,他们的脚尖时而触碰。
梁泷说:“等我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