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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生_时只柚【完结】(80)

  挂完电话,孟盈抬头,看到陆栩生正看着她手里的那个袋子。

  心中一惊。

  好在陆栩生只是指了指,兴奋地说:“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家咖啡店,他家的棉花糖热可可最火爆,不过奇怪,这家店打烊很早的,每天下午四点就关门了,快过节反倒延长营业时间了吗?”

  孟盈愣了一下。

  所以周司屹是怎么买到的这杯热可可?

  袋口磨着指腹的神经,她的眼睫颤了颤,低头打开纸袋。

  纸杯旁边,有朵蓝色纸玫瑰。

  炽烈的。

  像刚才落在头顶,直勾勾,侵略性懒于掩饰的目光。

  心慌意乱。

  ————

  学院门外,停着辆宾利。

  陈似拉开车门,递过来部手机:“港城那边的电话。”

  周司屹瞥了眼号码,点了接听。

  车门关闭,跟外面的风雪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周司屹面无表情地看着打在车窗的雾气,双腿交叠。

  对面用粤语汇报。

  周司屹索然无味地垂着眼皮,姿态散漫。

  他从来杀伐果决。

  但刚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恍了神。

  然后做了有史以来从没做过的一件事。

  他退了一步。

  任她踮着脚,双手交叠捂在他的嘴唇。

  帮她灭了那支烟。

  那双眼睛,让他想起这段关系开始的第一天。

  那个白天,他刚飞了趟港城,有人泄漏了他行踪,谢家派的人一路追着他。

  他差点死在那一天。

  不过无所谓,在周司屹眼里,死亡跟今天下雨是一个概念。

  那晚回来捞人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腥气还没洗净。

  那天她穿了身白裙子,身上有草莓的甜意,跟尼古丁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一场掠夺和缠绵。

  结束的时候,她也用沾着湿意的眼睛看过来。

  骨子里有本能的掠夺欲,他皱着眉,把人拉近。

  然后发现她在看他手臂的一道伤。

  目光很纯,有天真的担忧:“这个不是我抓的吧?”

  “猫抓不出来。”周司屹面无表情眯了下眼。

  那些肮脏的事,她并没有见过。

  她又吸了口气,感同身受地问:“疼不疼?”

  嘴唇贴过来,轻轻吹着气。

  最能激起欲望或者警惕的一个举动。

  但周司屹只垂眼看过去。

  她说不要了,他就没做第三次。

  后来她睡着了,他出去买烟。店里的老板娘也穿了件白裙子,很多女孩子都会穿的款式。

  但跟她穿在身上的感觉不一样。

  她身上有天真的纯稚。

  因为从小在爱里长大。

  雨丝还细细密密地落,一个开头糟糕的夜晚,在这时变得并不算糟糕。

  周司屹不会爱人。

  在他这儿,有账就算,想要的就夺,手段一向百无禁忌。

  天真,纯稚,是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但那晚,打着烟咬在嘴里时,周司屹没带半点情欲地想了个事。

  死亡的前一刻,如果能做最后一件事。

  跟她接吻应该是个有趣的决定。

  隆冬腊月,一只天鹅懵懂闯进天罗地网的城堡。

  招惹了个遍。

  然后,说要走。

  周司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把有点旧的火机,手指懒懒拨下。

  擦一声,火舌蹿起来。

  电话对面是他留在港城的人,在汇报周正临的事。

  “现在周先生酗酒,章女士染上了赌瘾,已经按照您说的,那些钱款都从您账上拨还,一笔笔都记着。昨天阿虎他们过去了讨要了一趟,章女士跟周先生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夜色浓稠。

  学院的门开了又关。

  女孩的脖颈纤细,身上裹了件厚重棉服,白色裙摆压在棉服下,漂亮的纱映着淡淡雪光,被风吹得轻颤。

  放松了下来,提着裙摆踩进雪里,眼睛笑得弯弯的。

  对面的人还在汇报。

  布下天罗地网,只为给天鹅送一杯棉花糖可可。

  周司屹双腿交叠,指节漫不经心地轻敲在机身那个有点褪色的草莓上。

  “真喺天真。”

  第60章 ch.60 生

  ch.60 生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

  说是学生公寓,但她们没抽中校内的,这个公寓是舞团在校外找的房东,给她们安排的。

  棉大衣沾着湿冷的雪气,公寓的门有十二点的门禁,跟陆栩生告别后,她小跑着往宿舍门去,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已经十二点过五分。

  公寓门居然还开着。

  房东太太在织一顶圣诞帽,鼻梁上架着个玳瑁色的眼睛,动作很慢,听到开门的声音,放下毛线针:“回来了。”

  “这么晚您还没睡吗?”孟盈愣了一下。

  她身上还湿漉漉的,多少有点狼狈,房东太太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往她肩上裹了个大披肩:“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屋子里有热姜茶,记得喝一点。”

  这边没人喝热姜茶,不过她跟安娜在冬天经常会煮,也给房东太太端一碗。

  没想到房东太太也学会了。

  孟盈回了屋子,桌上不光有煮好的热姜茶,还有一兜曲奇。

  是她常去的一家甜品店的,那家店主打健康,低油低糖,舞蹈生要身材管理,正好合适。

  她有低血糖的毛病,习惯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冲完澡,配着姜茶吃了两块曲奇,整个人都松懒下来,脸颊被壁炉的温度暖得红红的。

  曲奇饼干似乎是新品,很漂亮的玫瑰花形状。

  十五岁以后,她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习惯自己哄自己,自己照顾自己。

  今天实在有点过于幸运了。

  睡前,她习惯性打开平板,看了一遍舞剧的拆解动作。

  白天鹅在温暖的壁炉前翩翩起舞。

  城堡的大门缓缓关闭。

  心跳莫名停滞了一下,眼皮也跟着跳。

  想起学院的事,莫名有点忐忑。

  当年的事,周司屹应该不至于计较这么久吧,他现在不缺权欲,不缺美人,人生应该已经有种居高临下的无聊感才对,心眼应该不会这么小吧。

  也许,两人能勉强平和地做表面兄妹。

  这也是唯一在正轨上的关系。

  外面风雪急骤,群消息说明天的早课取消,孟盈专注看完舞剧的谢幕,手里的最后一块曲奇饼干也正好吃完。

  她起身关了灯。

  屋子里彻底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

  完全没觉察,停在公寓外的一辆黑色宾利。

  急骤的风雪里,周司屹手里的那支烟无声烧着。

  陈似在后面撑着伞。

  后头还有个中年人,来得匆促,身上都被雪打湿了,但此时恭谨站着。

  一直到公寓那盏灯灭。

  周司屹垂眸,懒懒弹了下烟灰。

  火星无声无息掉进积雪里。

  中年男人这才上前:“查明白了,消息是从美国卖出去的,那封匿名邮件的发件人…”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踟蹰着看向周司屹。

  周司屹黑眸微眯,周身压迫感十足。

  “是沈容?”平静冷淡的语气。

  “是。”

  中年男人垂下头。

  旁边的陈似也屏着息。

  周司屹上次出任务的时候,被雇佣兵追杀,这次他来纽约,就是查这件事。

  没想到查的线索竟然指向沈容。

  沈容的母亲是谢繁缇当年的至交好友,谢繁缇过世后,沈容家出了点变故,周司屹定期往洛杉矶汇一笔钱。

  没料到这笔钱接济出个白眼狼。

  “要怎么处理?”中年男人问。

  “既然有路不走,”周司屹的语调慢悠悠的,“就用不着路了。”

  中年男人抬头,哆嗦了一下。

  极为狠戾的一句话,偏偏以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

  让人心惊肉跳。

  周司屹一向如此,容不得背叛,手段百无禁忌。

  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掌了周谢两家的权。

  周司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无论是对这场背叛还是那句要人生要人死的决断。

  他摘下手套,抽出张蓝色卡纸。

  懒懒折了几下,一朵蓝色玫瑰在纽约街头的风雪里生长出来。

  他的面色没什么波澜,但周身的戾气和压迫感让人心惊肉跳。

  明显糟糕的心情。

  偏偏碰上朵干净脆弱的玫瑰。

  昏暗光线里,暗瘾无声滋长。

  陈似撑着伞,心情复杂。

  之前只是听过名字,来洛杉矶这样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孟小姐。

  周司屹名义上的妹妹。

  唯一一个算计了周司屹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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