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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生_时只柚【完结】(92)

  “喜欢你,也喜欢睡你,”周司屹笑了声,“换个条件。”

  她的哭都停住了,睁大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说:“想吃棉花糖。”

  周司屹弯腰把人抱起来。

  她的手还被周司屹的领带绑着,他禽兽得心安理得,衬衫领口罕见地有一道暧昧褶皱,金边眼镜架在鼻骨,一副斯文败类相。

  走了没几步,前边突然冲出个中年男人。

  孟盈的脑袋被周司屹按在胸口,抬头看了一眼,才认出是家里的一个表叔。

  这个表叔做点小生意,常年定居在香港,章行芝到周家后,他自诩娘家人,来内地厚颜无耻求周正临办过几次事,当时周正临还算周家的掌权人,一来二去,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周正临的半个心腹。

  刚才给她打那通电话的应该就是这个表叔。

  如今周正临落魄,这个表叔的日子估计也没多好过,不敢找周司屹,只能欺软怕硬迁怒到她这儿。

  之前安娜说有人打听她,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表叔。

  “你这小没良心的,找了个奸夫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那个表叔怒气冲冲走过来。

  周司屹慢条斯理给她揉着手腕,她手腕上还绑着他的领带,周司屹不想解。

  听到这么一句,他撩起眼皮,掠过去一眼。

  极具杀伐气的一眼,中年男人满头冷汗地停住脚步:“周…周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我是那个奸夫。”周司屹仍给她揉着手腕,她一口咬在他胸口。

  他低声笑。

  奸夫两字倒是让他爽到了。

  “你,你们…”中年男人死死盯着被周司屹抱在怀里的她,“所以设局的是…”

  估计被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利落。

  周司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骨子里淡漠冷血。

  中年男人哆嗦着,恐惧更深。

  “我姓孟。”孟盈淡淡开口,“我爸爸出事,需要一笔治疗费,我当时给您打过电话,表叔。您当时说,早就离开海宁了,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但他跟着周正临,见过周司屹的全部手段,一点都不敢招惹。

  敢招惹周司屹的,只有他怀里这一个。

  她自己不知道。

  “道个歉。”周司屹玩着她肩头垂下的长发,懒懒说。

  那个表叔混迹商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擦了把额角的冷汗:“对,对不起。”

  “不用跟我,跟她。”

  表叔汗流浃背地弓身:“对不起。”

  孟盈抿抿唇,没说话。

  不是每一句道歉都有回应的必要。

  周司屹的目光带着审视,须臾,瞥了坐在车里看戏的陆霄洄一眼:“处理下。”

  她的表叔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棘手的是,两天前,周正临不知道怎么甩开了跟着他的人,没了踪迹。

  这也是周司屹这趟来港城的原因。

  陆霄洄被气笑,周司屹这是拿他当陈似用。

  他啧一声:“你自己不会去查?”

  “没手。”周司屹笑了笑,语气坦然。

  陆霄洄冷笑,瞥了眼周司屹,又看了眼靠在他怀里的孟盈。

  突然想起半年前的某一天。

  深更半夜,陆霄洄接到一个电话。

  一串陌生号码,卫星电话拨过来的。

  对面没说话,咔哒一声拨动火机的声音,混杂着震耳的海浪声。

  陆霄洄的神色凝重起来。

  会深更半夜打来这通电话的只有周司屹,他不是什么闲得没事叙兄弟感情的人,应该是任务出了意外。

  那段时间他在极圈附近,环境恶劣,任务风险极高,一旦出现意外,随时可能尸骨无存。

  愿意过去的队员并不多,队里缺人,周司屹主动打的报告,申请抽调过去。

  海浪声几乎拍在听筒上。

  三分钟后,周司屹打了第二支烟。

  “什么时候回来?”陆霄洄问。

  “不知道。”周司屹淡声说。

  作训服被海水打得湿透,周司屹抽出张纸巾,擦干手指上的血。

  咔哒一声,机匣扣动,第三支烟打着。

  海上昏昧,血腥气和尼古丁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除了拍打在救生艇上的海浪,没有其他活物。

  他习惯了刀尖舔血,对生死也没什么所谓。

  “你在干什么?”陆霄洄问。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给他做的,那边情势有多危险,两人都心知肚明。

  “想她。”周司屹撂下两个字。

  当年在洛杉矶,谢老爷子曾问他,抽那三支烟的时候,在想什么。

  抽第一支烟,在想她所有算计。

  抽第二支烟的时候,想带她吃个晚饭。

  抽第三支烟的时候,想了跟她的余生。

  挺可爱,挺有趣。

  想跟她睡觉,也想跟她不带任何情欲地接一个吻。

  ———

  周司屹背着她,找了大半天棉花糖。

  她在他背上,哭完又折腾了半天,累得不行,一回去就窝在沙发上不想动。

  那个棉花糖她没吃,拿在手里玩。

  一整天的坏情绪去得差不多。

  其实她十五岁那年就习惯了,习惯了妈妈不再是妈妈,习惯了很多人不喜欢她。

  没期待就不会难受。

  习惯了四年,又在短短两个月内被周司屹养了回来。

  一边肆意掠夺,一边俯身,温和跟她接吻。

  周司屹瞥了眼她举在手里的棉花糖:“怎么不吃?”

  “太累了,不想动。”她的眼睫眨了眨。

  “你出什么力了?”周司屹点了根烟,皱眉。

  劲儿小成这样。

  “不吃就睡觉。”他把人抱在怀里,面无表情说。

  孟盈浑身颤栗了下。

  他是变态吧,背着她走了一下午,一点都不累,还能想那事。

  整个人被周司屹抱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她羞耻地想要合上腿,被周司屹更深地揽住。

  “再动现在就让你自己动。”

  毫不掩饰威胁的语气。

  孟盈顿时不敢动了,手脚都僵硬,周司屹把她右手握着的那支糖拿回来,耐心喂给她吃。

  呼吸间都是草莓的甜腻。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地差点没起来床。

  周司屹已经出门了,有菲佣送来早饭,她坐在桌边吃完,收到安娜的消息。

  今天有个称得上老前辈的艺术家来港城,学院给有意向的同学改签了机票,安娜她们中午就到。

  孟盈盯着黑眼圈到机场的时候,安娜刚取完托运行李,一见面就给了她个巨大的拥抱。

  又贴着她耳边:“困成这样,昨晚跟男朋友一起?”

  她的耳根刷一下红,忘记反驳那三个字。

  安娜是个闲不住的,放完行李就拉着她出去玩。

  安娜在港城交换过半年,在这边有不少朋友,喊了几个有空的一起组局,去了九龙的一家音乐酒吧。

  下午四点的酒吧还没进驻乐队,大半卡座都是空的,挂式屏上播着近期的一场球赛。

  有个叫赵琳女孩来得很晚,所有人拉着她罚酒。

  赵琳大方倒满三杯冰啤,笑嘻嘻喝完:“本来都要翘课走了,结果学院请来了周做演讲。”

  眼睫颤了一下,孟盈的心神一散。

  周司屹的体力的确不错。

  安娜立刻接:“新年汇演走台的时候我见过他,给我们学院捐了面玫瑰花墙,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孩心。”

  “估计有主了,”赵琳压低声音,“今天演讲,看他颈侧有道抓痕,那女孩挺凶。”

  孟盈抿着口气泡水,轻轻呛了一下。

  耳根刷地红。

  “说起来,我哥以前也在救援队,跟周当过一段时间战友。我哥说他特别厉害,指挥几乎没有过失误,还有个有意思的,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买一支棉花糖,我哥说肯定是给女孩子的,不知道是家里的妹妹还是女朋友。”

  孟盈愣住,抬眼。

  安娜往酒里丢了枚小橄榄:“哇,听起来好浪漫,那些棉花糖他给那个女孩子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

  转播球赛,红方长驱直入,进了一球。

  一片欢呼。

  孟盈撑着腮,出神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天,她被领去书房玩的那个游戏。

  那间陈似都不能进的书房,有一角专门放了冷柜。

  里面都是棉花糖。

  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所以,每一支棉花糖,都是他执行的一次可能有去无还的任务。

  为什么要买一支棉花糖呢?

  气泡水喝完,孟盈拿了杯酒。

  这是她第一次碰酒,是杯长岛冰茶,甜腻,酒精味并不明显。

  她还有点渴,小口小口地抿,喝了半杯,才后知后觉有点头晕,出去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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