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莹的牌位于他来说不是大事,但有人擅闯祠堂是大事。
“我还想问问父亲呢,这祠堂以前父亲去的最多,虽然姨娘来了之后,将父亲的兴趣偏移了些,但也偶尔拜祭。”姜九璃的目光落在刚刚穿好衣物走出来的夏怀,她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脸色微怒。
姜抻:“混账东西,我的事哪有你编排的道理。”
“我不编排你,今日索性说一说,父亲为何打碎我母亲的牌位!”
姜九璃心里清楚得很,牌位肯定不是姜抻弄坏的,只有让他觉得威胁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他才会主动彻查此事。
“九璃,这事肯定不是你父亲做的。”夏怀摆着笑脸出来打圆场。
“姨娘亲眼看到了?”姜九璃目光一凛。
夏怀一时语塞。
她虽然没看见,却知道这是谁弄得。
夏怀和姜清婉刚来姜家的时候,去过祠堂,夏怀的本意是拜一拜,毕竟也算是姜家人了,姜清婉当时看到了林莹的牌位,嫉妒姜九璃穿金戴银,吃得好,穿的暖,她们明明都是姜抻的女儿,却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生怨恨,砸了牌位,还好夏怀反应快,不然可就不是缺失一角这么简单了。
现在这事被姜九璃发现,肯定不会善了。
“对我母亲不敬,那就是对先祖不敬,父亲打算如何处理?”姜九璃让铭儿搬了椅子过来,直接坐在院子中央,就这么盯着姜抻。
姜抻思量了片刻:“这牌位之事,兹事体大,我定会查清楚,但不是为父做的,姜九璃你如此忤逆犯上,也该罚。”
姜九璃轻嗤了一声:“忤逆犯上?这不跟您学的吗?祠堂都不派人好好守着,出了事情都不知道,亏您还是当家的呢,我都替您丢脸。”
姜抻被她说得脸色青白:“你…你这个孽障,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姜!”
“来人,给我打,打二十个板子!”
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姜清婉这时候冲进来跪在姜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父亲,长姐今日够劳累的了,身子娇弱,二十板子怎么能行啊!长姐也是为了姜家,求父亲高抬贵手吧!”
“婉婉,你起来,她不值得你求情。”姜抻扶起姜清婉,眼神里全都是关切,和姜九璃全然不同。
姜九璃毕竟才是她女儿,看到这番,心里也会不舒服。
从小到大,姜抻对她便格外疏远,姜九璃也不知为何,母亲也不说实话。
“父亲这偏爱过于明显了,可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姜九璃阴沉着嗓音道。
闻言,姜抻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婉婉也是我…”
夏怀赶紧抓住姜抻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说。
这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动作,被姜九璃收入眼底。
他们还以为姜九璃像是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可惜姜九璃清楚姜清婉是个什么身份。
不过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她和姜抻已经撕破脸皮。
姜抻轻咳了几声:“管家,我说的话没听到吗?二十板子,一个都不能少。”
“父亲,您当真要在母亲灵位前这般狠心吗?”
“这是两码事。”
姜九璃眉目布上了一层寒霜,这个父亲已经不值得她寄与什么希望了。
管家从小便对姜九璃很好,实在是不忍心动手,犹犹豫豫之间,姜抻又催促道:“站着干什么!聋了吗?”
“老爷,打不得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姜九璃何在?”
来的是宫里的一位公公,众人立刻行礼下跪。
“公公有事?”姜九璃答话。
那公公眉峰挑了挑,语气不善:“姜九璃,你犯了大罪了,皇上不仅没有痊愈,还一直在吐,如今是药也喂不进去,饭食也吃不进去,太医们说是你给的药方有问题,随咱家进宫领罚吧!”
“不可能,我给的药方没有问题。”姜九璃微微蹙眉。
她不可能写错药方,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你在这说没用,皇上已经上吐下泻了,皇后娘娘震怒,要抓你进水牢。”公公话音刚落,身后随行的侍卫一拥而上,一人架着姜九璃的胳膊就往外走。
竹蘅和铭儿跟过去,神色忧郁。
“肯定不是小姐的错,你们松手。”竹蘅急得上前去掰侍卫的手。
“竹蘅,回去。”姜九璃厉声喊道。
竹蘅松了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就知道哭!”姜九璃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担心。
铭儿拽着竹蘅退到一边:“竹蘅姐姐,相信小姐,她可以自证清白。”
竹蘅哭着点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姜九璃。
第17章 她犯错,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姜抻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公公,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于姜家?”
姜九璃美眸一眯。
他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顾,只关心自己。
“听凭皇后娘娘发落吧。”公公没什么好脸色,转身就走。
姜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面色惶恐。
“老爷,快起来。”夏怀扶着姜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姜九璃出事,她和姜清婉高兴的想要放鞭炮。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父亲,你这般愁眉苦脸作甚,长姐犯了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姜清婉语气十分欢快,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愉悦。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
“老爷,既然九璃犯了错,那就应该承担不是?我们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陪着她一起承担错误?”夏怀一边按着姜抻的肩膀,一边温声细语地蛊惑他。
说起关系,姜抻蓦地想起来一回事。
他抬头看看夏怀:“你说的有道理,她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铭儿和竹蘅没有走远,听着那三个人的谈话,顿时毛骨悚然。
竹蘅偷偷拽了拽铭儿,两个人眼神交汇,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趁他们不注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院子。
“竹蘅姐姐,现在怎么办?”
“老爷这副样子明摆着是想撇清关系,不认这个小姐这个女儿了,我没想到老爷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我们还有其他帮手吗?”
竹蘅点点头:“自然是有的,有一个人可以救小姐,那就是战王爷。”
战王爷当初追姜九璃的时候,竹蘅看的最是清楚,她更倾向姜九璃嫁给战王,但姜九璃就是不听劝。
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去找他。
铭儿眼珠子转了转:“竹蘅姐姐,你去战王府,我留下来打听消息。”
竹蘅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把林莹的牌位交给她:“好,你把这个收好。”
铭儿看着竹蘅离开,径自回了院子。
今日的事情还没有个定论,若是姜九璃回不来,她还得投靠夏怀和姜清婉。
战王府
门口两个侍卫拦住了脸色焦急的竹蘅。
“闲杂人等,不许进入战王府。”
“我是姜小姐的丫鬟,竹蘅,两位大哥麻烦跟战王通报一声,有急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又问竹蘅:“你说的可是我们未来的王妃?”
竹蘅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对,就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如今有难,麻烦通报王爷一声。”
两个侍卫面色稍好些:“不好意思,我们王爷现在不在,今日圣上遇刺,禁卫军统领大人似乎查到了贼人的蛛丝马迹,我们王爷去查了。”
竹蘅一听,心底顿时紧张起来。
“那…若是王爷回来了,麻烦通报一声。”
两个侍卫应下。
竹蘅也没有待很久,跑回了姜府。
现在除了等,没别的法子,皇宫她又进不去。
——
麒麟殿
“皇上怎么样?”皇后皱着眉头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只是吃坏了肚子,加上中毒,身子虚弱,所以才上吐下泻。”温觉深道。
“微臣就觉得姜九璃不靠谱,就算解了毒,皇上的身体也跟着毁了,若不是有师傅在,说不定皇上不被毒死,也被她害死了。”少甲愤愤道,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不满。
这时候踩姜九璃一脚,再合适不过。
温觉深瞪了他一眼,少甲闭了嘴,但表情依旧没有收敛。
“娘娘,姜姑娘的药方微臣是看过的,没什么问题,许是抓药的人抓错了药,这事若是不查清楚,可就失了一位神医了。”温觉深还想替姜九璃求情,毕竟,他师傅的本事,他最是清楚,就算姜九璃学了个三分,这天下也无人能及,更何况,她连那套针法都熟练至此,哪止学了三分。
皇后却不甚在意,目光带着些许审视:“神医?就她也算神医?怎么,堂堂岳麓国岂能靠一个小丫头?还是说你们太医院的人都没这个能力?”
“娘娘赎罪,师傅只是关心则乱,那姜姑娘与师傅有些渊源,所以师傅才会求情。”少乙垂目颔首,替温觉深圆场,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和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