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头也是有头有脸的医师，怎么到了这变成了下手。
三个人觉得屈才了，没有选择留下来。
范德微微蹙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姜九璃肯给他们打下手的机会，已经是不容易了。
“范师傅，我可以留下吗？打下手也是可以的，我不在乎，我只想多学一些。”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俯首道：“家境贫寒实在是没地方去，范师傅就留下我吧。”
相比那几个好高骛远的，范德更喜欢这个脚踏实地的，不管多少年岁，都应该保持求学之心才是。
“看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不必叫我师傅，直接唤我名字就好，你叫什么？”
那人一听，神色一扬，欣喜道：“我叫李商路。”
李商路…
姜九璃正和寻岸祝宇说话，忽然听到这个名字，猛地站了起来，朝他走过去。
“你说你叫什么？”
“回王妃，草民李商路。”
“你家可是卫鞅淮水镇？”姜九璃眉峰一蹙，神色蓦地警惕起来。
李商路一愣：“王妃怎么知道？”
“范德，快，把轩庭医馆的所有病人都先送走，然后把医馆封锁起来，派几个后院没进来过的小厮出去把刚刚测试的几个人都找回来。”姜九璃语气紧急，范德虽然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也赶紧照做。
姜九璃拿出帕子：“所有人，捂住抠鼻，离李商路两米远。”
众人不知所以，李商路本人也跟着懵了：“王妃…您这是？”
姜九璃走近几步，和他保持一个距离：“伸出手来。”
李商路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姜九璃探了探他的脉，脉象比胶平稳，但是已经隐隐有发病的趋势，心跳的频率也不太稳定，时快时慢。
“李商路，你染上瘟疫了知道吗？”姜九璃又退了几步。
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就是一个来自卫鞅淮水镇的李商路，带来了瘟疫。
当时，这场瘟疫持续了将近一年，温觉深和整个太医院努力了许久，才把瘟疫控制住，虽然研制出了药，还是死了不少人。
归根结底的原因，他们到最后都没有查出来。
可这件事，竟然提前到来了。
姜九璃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得先控制住传染源才行。
医馆里的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退出去好几米远，面露惊恐地看着李商路。
瘟疫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陌生又熟悉，凡是以前出现过的瘟疫，最后都会死很多人。
李商路呆了，作为医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染上了瘟疫？
甚至，还未发病，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唯独祝宇和寻岸待在原地未动。
“刚刚和他说过话的，自己站出来！”姜九璃厉声扫了眼在场的众人。
那些小厮不敢冒头，生怕自己染上，直接被处死。
姜九璃慑人的眸瞳好像锋利的刀剑：“我可以治好你们，但如果你们隐瞒不报，可就不是单单瘟疫这么简单了。”
两个小厮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姜九璃上前把脉，松了口气：“别担心，你们没事。”
旁人检查不出来，但她瞧一眼他们的脸就知道。
屋顶的夜枭见大厅里情况不对，后院也跟着骚乱起来，他飞身下去，冲到前厅。
“怎么回事？”
姜九璃拦住他：“你别靠近这里，小心染上瘟疫。”
“瘟疫？”夜枭眉头紧皱。
“让禁卫军封锁城门，阻止卫鞅淮水镇的平民入城。”
事态紧急，夜枭也来不及多问，嘱咐她：“璃儿，你小心些。”
“我是医师，我知道怎么做。”
夜枭一步三回头，心里放不下她，但皇城里的黎民百姓千千万万，不能不管。
“等我回来。”夜枭说完，用轻功离开了医馆。
范德从后院急匆匆地跑过来：“不好了，今日从我们这里出去的那些人大多都去了另一家医馆，名叫平皖。他们不信瘟疫，坚决不走。”
“平皖医馆？”
“今日新开的，门口挂着的红色绸缎还没摘下来呢！”
不用想，这肯定是姜清婉做的。
她收留了所有从这里离开的医师。
“范前辈，你就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出，我去趟平皖医馆。”
“好。”
“竹蘅，铭儿，你们留下来帮忙。”
两个人一齐点头。
李商路被单独关起来，整个房间里里外外都放满了可以避免传播的草药。
姜九璃一人去了平皖医馆，离得不远，隔了一条街。
平皖医馆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第57章 离你皇婶远一些
姜清婉站在台阶上，朗声招呼那些医师：“今日，平皖医馆开张，只要是医师都可以来试试，待遇定比轩庭好一倍。”
“那我们还去轩庭干什么！”
“可那毕竟是战王妃的地盘。”
“你有所不知，这位姜小姐，是战王妃的妹妹，不必害怕那么多。”
“那我选平皖。”
…
聚集的医师大多都是从轩庭离开的。
“蠢货。”姜九璃暗骂了一句。
姜清婉一边招呼着那些医师进门，一边在心里盘算人数。
她把医师都召过来了，看她姜九璃怎么办。
余光瞥见姜九璃快步过来，脸色十分焦急，姜清婉误以为她是气急败坏过来问罪的，心底一喜。
“长姐这是怎么了？”
“姜清婉，赶紧关门，别在招揽医师了。”
姜清婉笑道：“长姐，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自己招不到人，就到我这里撒泼？”
姜九璃一把脱开她，直接站在平皖医馆的台阶上，拔高了声音：“各位，城中发现了瘟疫的感染者，请大家赶紧回家，已经进了平皖医馆的不要走，这里面也有疑似感染者，请大家配合。”
姜清婉脸色铁青：“大家别听她的。”
“姜九璃，你没必要为了抢人，编出这样的理由吧？”
姜九璃眯着眼睛看她：“姜清婉，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你若是再不收手，小心玩火自焚。”
“你再威胁我也没用，我是不会信你的。”
姜清婉油盐不进，姜九璃也没想和她继续废话。
门口围着的人群踌躇不前，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就在这时，夜枭领着禁卫军清了街道，有禁卫军开始到处张贴告示，让大家不要出门，待在家里。
有禁卫军带头，人群立刻散开，街道上不一会儿便空荡荡的。
“真…真的有瘟疫？”姜清婉脸色错愕，手指微微发抖。
她方才也和那些人说话了，会不会感染？
在平皖医馆里的那些人想走，被禁卫军拦住，尽数堵在了医馆里。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就是啊，我们要回家。”
“什么瘟疫，我们没有病。”
民众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一个个的都想要冲出去。
夜枭骑着马停下，手里的剑倏然出鞘，剑锋抵在那人的脖子，阴鸷的嗓音传过来：“再说一次！”
那人吓得立刻闭上嘴。
夜枭扫了眼在场的人：“如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喧闹的平皖医馆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姜清婉更是吓得躲在人群里，一句话不敢说。
“大家不要慌，我会给大家把脉，确认没有感染的，可以回家。”姜九璃拿了把椅子，她站在椅子上，喊道。
众人皆是点头，有禁卫军带着他们一一排队，一个一个接受检查。
姜九璃挨个把脉，实则是看他们的面相。
虽然这样废命了些，但这是最快的方法。
夜枭把手放在她的肩膀，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姜九璃朝他笑了笑：“放心，没事的。”
最终剩下的只有先前走的三个医师。
姜九璃打量着他们：“你们今天和李商路说过话了？”
三人疑惑不解。
姜九璃又道：“就是今天站在你们旁边那位。”
三个人这才想起来，当时不过是初次见面，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确实说过话。”其中一人回答。
“你们三个疑似感染，得跟着禁卫军去特殊的地方待着。”
“凭什么？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没有同意留在轩庭，故意为难我们把？”那人很不高兴，其他两个人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姜九璃嗤笑一声，嗓音划过一丝冰冷：“要么，滚出皇城，要么配合禁卫军。”
“既然疑似，不如直接杀了了事。”夜枭本就心疼姜九璃，现在又有人不识好人心，那便不必客气了。
三个人吞了吞喉咙，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我们听，我们听…”三人惶恐道。
“妹妹这医馆暂时不要开了，省的出事。”姜九璃又对姜清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