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年声音含混,仿佛被粘稠的蜜糊住了喉咙,甜滋滋的气味往外冒。
南芝桃突然感觉颈侧一凉,有液体滴落下来,并不是祂的蜜,而是祂的泪。
伏在她身上的青年溢出了几声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祂又陷入了另一场梦魇,反复道歉起来,抬起脸,全是湿漉清亮的泪水,冲散了那股不谙世事的天真甜美。
“对不起。”祂轻轻啄吻起人类少女的嘴角,伸出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皮肤。
往后,祂手掌下的皮肤会撕裂,然后钻出怪物。
南芝桃几乎可以确定了,祂或许真的有点喜欢她,但也真的打算把她当成蛹。
浅琥珀色的眼瞳水泽晃荡,又滑落一滴泪,只是突然,乔伊斯却又勾起了嘴角,连带哭泣的泪眼都一并含笑。
“可是……”祂没忍住,露出个心满意足的浅笑,定定地歪着头看她,启唇吐出芬芳的气味。
“如果,如果您变成蜂王的话,身边就不会有其祂的诡了,只有我…和哥哥,可以侍奉在您身边。”
祂话音轻缓,喜悦毫不作假,能够赶走其祂同类,即使得到独一无二的的皮囊,也足够让祂满足。
乔伊斯说着,又要和“妻子”粘腻到一处,下一秒,却被她猛地推开了。
南芝桃的第一打算当然是逃走为上,先离开这座蜂巢,以及这只居心不良的小蜜蜂。
青年被她粗暴推开,轻哼了一声,仓惶地伸手,想要抓住她:“不——”
可是方才喂了太多的蜜出去,加上过度满足的迷醉,祂现在身体酸软,使不上力气。
青年眼角还悬着一滴未干的水泽,又倒回到沙发上,昏昏沉沉,眼角泛红地昏睡了过去。
南芝桃拧开房门,握住了口袋里的壹号,准备把壹号放出去做接应。
谁知她刚一打开门,却和另一人撞了个满怀。
昏寐的走道光线里,青年静静地站着,受她冲撞,身子一晃,抬手先扶住了她的身体。
祂衣装比房间里的弟弟整齐,颜色比弟弟更深,此时的神色也比弟弟更平静淡漠。
不清楚祂在门外站了多久,看起来像是变相地监视、把守住了出口。
南芝桃按捺下投放壹号的冲动,挣脱祂的手,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祂。
青年长睫投落一片阴翳,棕栗色的瞳仁一时深邃晦暗,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的后退。
佩洛收回手,神色不变:“客人,您还是回去比较好,不然我的弟弟会伤心的。”
祂的态度比乔伊斯更强硬,为人也比房间里那只醉了的小蜜蜂难缠,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难缠。
南芝桃咬了咬牙,催促自己赶快想想办法,如果她现在转身回去了,没准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极短的时间里,她的脑子冲自己大喊道有了。
人类少女的眼神直直望向青年的脸:“那你呢?”
青年有瞬间地愣怔:“我……”
她踩着步子,一改方才的后退,走到祂身前,微微抿唇的样子似乎有点不满。
“乔伊斯的蜜太甜了,我不喜欢。”她开口说。
直白得有点理直气壮,蜂王也不过如此发号施令。
她的距离靠近了,身上沾满的甜香顿时更加明显,从唇齿到面颊、从面颊到颈侧、从颈间到怀中。
这气味当然不是来自她本身,而是祂的弟弟留下的,一看就知道祂那个甜美愚蠢的弟弟有多黏人。
佩洛垂眸看着她的嘴唇,上面沾着些甜美的芬芳:“可你吃了。”
蜂王如果对雄性的侍候感到不满,根本不会纵容退让。
南芝桃毫不心虚,既然祂能用弟弟的性格做借口,那么她也能用乔伊斯做理由。
“当然,你清楚自己弟弟的脾气,我是吃了一些,不然祂会伤心的”
她舔了舔嘴角,那股甜甜的蜜意还没有散尽,黏糊糊地残留在她的唇瓣上。
“但祂的味道实在太甜了。”她语气稍微抱怨,突然话音一转,“不像赌场送的那杯蜜饮,虽然甜味淡一点,但更合我的口味。”
晦暗的光线下,青年深郁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是吗。”祂缓缓道,仍旧站着不动,看着好像也没有其祂的话想说。
“既然你正好站在这儿,那就麻烦你帮我取点清淡解腻的饮品过来,对待客人总要周到点,对吧?”人类少女微笑着提出请求。
南芝桃在想这一步把祂支走,饮品什么的无所谓,随便祂去搞点清淡不清淡的东西,只要能给她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就行。
她是这么打算的,却没有料到,青年静默了几息,忽地微微蹲下身体。
祂衣着打扮和弟弟截然不同,昂贵得体的布料和剪裁衬托得身姿笔挺,零星几件饰物也不是璀璨夸张的宝石,而是简约的金属色,昏暗光线里流转着独属于铂金色调的光芒,不花哨,极显清贵。
祂和弟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官,本该处处一模一样,可祂的唇瓣却看着更薄,唇色也更浅,五官也显得更冷清些。
在南芝桃愣住的时候,气质清丽的青年微微抬起了下巴,张开唇瓣,像打开一只漂亮的器皿。
“请用吧。”祂神色稍显淡漠地说,微微阖眸,张开嘴唇轻轻送出了舌尖,祂的舌尖上缀着一滴透亮的蜜液,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南芝桃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那时尝到的不是别的,而是祂的蜜。
第77章
青年吐露的舌尖宛如嫣红的花瓣,花瓣上颤颤悬着一滴透亮的露珠,清香散溢,等人采撷。
南芝桃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非但没能把祂支走,反而害自己陷入两难。
青年面貌和祂的弟弟肖像,虽说她刚刚才亲吻过同一张脸,但气质截然不同,根本无法把祂们看作同一个人。
祂微抬起白皙的下颚,悬在舌尖的露珠也轻轻晃荡,芬芳恍惚跟随光线一起折射出来,等待客人饮用、品尝。
南芝桃小声拒绝:“我,我又不想喝了。”
她的话音落下,青年收敛起等待被品尝的姿态,再度睁开眼睛望着她。
祂起身,忽地逼近客人,一直把她按到了墙上。
佩洛没有像愚蠢的弟弟一样,用假装摔倒的笨蛋手段勾引客人。
祂举止从容得多,客人的后背抵上房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微沉闷的声响,扰得房间里陷入昏眠的弟弟呓语了几句。
但乔伊斯仍旧没有醒,现在只能由哥哥亲自招待客人了。
祂微微俯首,眸光垂落,轻声道:“招待客人确实要更周到点,还是让我亲口喂给您吧。”
南芝桃连连摇头,她喝的蜜其实够多了,刚刚乔伊斯才抵着她的嘴唇,喂给了她许多蜜。
可嗅到青年唇隙间溢出的清香时,她却不受控地轻轻吞咽了一下。
哥哥的味道,和弟弟并不相同。
她怔住的时候,青年已经把唇瓣送给她品尝。
比起弟弟囫囵地把蜜喂进客人嘴里,哥哥的招待明显更循序渐进。
祂的舌尖轻轻抵开了她的唇瓣,继而柔软的嘴唇也迎合而上,蜜液从舌尖沁出,很快就浸润了她的唇齿。
一滴滴清甜的蜂蜜送进客人的嘴里,倘若客人不主动汲取,祂就只能自己主动,把自己的味道深深渡进
她的口中。
直到听见她细微的吞咽声,把祂酿的蜜液一点点吃下肚子,青年又抬起手,指腹轻轻托着客人的脸颊,好让每一滴蜜液都留在她的口中,小心地没有溢出来。
亲吻消融在清甜微苦的蜜香里,弟弟的味道也一并消融在哥哥的味道里。
甜腻的气味渐渐被压倒、碾掉、抹去,一点点被清甜的味道蚕食、覆盖。
佩洛的眼睫轻颤,抹去弟弟的气味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祂几乎可以想到,等乔伊斯醒来……
祂那个愚蠢的弟弟肯定要红着眼眶、委屈啜泣,又或者大吵大闹,哭诉自己留下的气味都被哥哥压下去了。
如果不想被乔伊斯打扰清静,祂应该现在停下来。
亲吻却继续了下去,唇瓣间的抵碾不断微微变化,祂呼出的气息原本一直平稳,此时却有些紊乱了,清甜急促的吐息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
持续不断的亲吻和哺喂实在让人喘不过来气,南芝桃差点背过气去,生理性的泪水在眼底晃荡,蜜液吃了一口又一口。
和弟弟比起来,哥哥的味道比较解腻。
但再怎么解腻,光吃这一口也是会厌倦的。
她掰着祂的手腕,想要挣脱祂的桎梏,青年的皮肤很嫩,和娇气的弟弟别无二致,一用力就留下泛红的指印。
又一使劲,清甜的香气里混入了一缕极淡的血腥味。
佩洛松开了她的脸颊,祂的嘴唇被客人咬了一口,溢出了几滴血。
这种小伤对诡来说不算什么,眨眼就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