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我不小心锁的,肚子不舒服,大概还得一会儿。你先用卧室里的卫生间好不好?”
其实主卧有卫生间,但那个没窗的密闭空间对郭真真来说就是细菌培养室。她总觉得排泄物的微粒散不出去会沾满全身,所以从来不肯用。
郭绵一边小心应付着,一边留意着身后。
偷瞥了一眼镜柜,发现胤禩已经收拾妥当,便打开水龙头,打湿几张洗脸巾递给他。
胤禩以为这是给他擦手,刚接过,就见她满脸嫌弃地指了指浴缸。
胤禩:……
他这辈子没干过这种活,根本不知如何下手。
郭绵皱眉,眼神警告。
胤禩故作不懂,微笑点头,淡定擦手。
郭绵再次指向浴缸,然后看着他胯*下摇摇头,做了个‘切掉’的手势。
不知是不是多想,她切的手掌长度,和他刚才暴露在外的长度几乎一样。
胤禩脸色青红交接,咬着牙弯下了腰。
第28章
郭真真没有立即离去,在门外徘徊片刻,以商量的语气说道:“绵绵,你现在既要处理工作上的纠纷,还要给你姥姥打官司,我在这儿不仅帮不上忙,还总添乱。要不我回祖宅吧?我在那儿住惯了,也住得安心,你这儿……我总觉得阴森森的。”
“不行!”郭绵立刻反对,“你一个人住那儿我怎么放心?万一那些坏人跑去恐吓你怎么办?”
其实担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祖宅早就卖掉了,郭绵没敢告诉她。
这话郭绵没敢说出口。
忽然从镜子里瞥见胤禩若有所思的神情,一个主意冒上心头,忙又道:“对了,宋时的表弟,高考失利后没去处,想让我带着他见见世面。我想着,我现在正缺个生活助理,不如让他来试试?正好在咱们这儿住几天,年轻人阳气重,说不定能镇住宅子里的邪气,到时候你就不用怕了。”
“那好啊。”郭真真向来排斥陌生男人,却对宋时全然不设防,一听说是宋时的弟弟,还是刚刚高考完的小屁孩,语气里便带了几分期待,“他什么时候来?”
“我一会儿就去车站接他,顺便带他采购些日用品。”
“这么快!”郭真真顿时雀跃起来,细细嘱咐道,“那你见了人家可得收收脾气,别欺负小孩子,对人家好点儿。”
镜中的胤禩正含笑望着郭绵。
郭绵白了他一眼,用口型警告:“浴缸擦干净先!”
三十分钟后,郭绵成功掩护胤禩避过郭真真的耳目逃出公寓楼。
此时她已完成最后的‘变身’,带着花白假发,画着中老年妆,加上一身肥肉,别说狗仔,就算是亲妈,站在跟前都认不出她,更别提郭真真。于是她直接忽视他,拉着胤禩到在对面街角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自行车。
“上车,姐带你出去兜风。”她拍了拍后座。
胤禩站在她身边,活像雇主家的叛逆少爷——因为追求个性,剃光头留辫子、穿清装,被刻板教条的父亲打了两巴掌,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投奔从小照顾他的保姆。
艳阳高照的金秋十月,北京到处都是游客。
带着各色帽子、举着小红旗的游人成排成队,队形松松散散,视线却整齐划一,都望着这一胖一瘦。
在他们眼里,这一幕大概是保姆要把少爷送回家,少爷拧巴着不愿意。
实际是——郭绵的假屁股太大,车座上几乎没有余地,胤禩怕被挤扁,不敢上车。
第29章
胤禩委婉地问:“你的四轮车呢?”
连宋时
都有四轮车,她不该没有吧?
郭绵摸着肚子上的‘游泳圈’道:“首先,咱们要去的地方路窄人多,开车不便;其次,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化成这样都不敢出门,更别提开着豪车招摇过市了,骑这个最合适。”
“为什么人人喊打?”胤禩从昨晚就想问,“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祝京是如何发难的,关宇有没有协助你?”
郭绵刚张了张嘴,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小哥哥,可以和你合照吗?”
本贝勒的肩膀岂是常人能拍的?
胤禩极其不悦地转过身,见是两个戴黄帽子的中年妇女,冷声道:“二位认错人了。爷……我不是你们的哥哥。”
那俩人微微一愣,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想:真是捡到宝了!这小哥不仅扮相周正,连这气韵和说话的调调都拿捏得死死的!
其中一个玩笑道:“你可以是。”
另一个道:“请问你是演员吗?有没有开社交帐号,姐姐们给你做应援好不好?”
胤禩眉头紧皱,再次强调:“你们认错人了。”
人家听得云里雾里,我们也没说你是谁啊,怎么叫认错人了呢?
郭绵把胤禩扒拉到旁边,朝她们解释:“不好意思两位美女,我家孩子是素人,而且还在念书,不想被过度关注。合照还是算了吧。”
“哦,这样啊。”对方被拒绝也没恼。
其中一人礼貌致歉:“是我们不好意思了。小弟弟这扮相实在贵气,正巧又出现在郭绵家楼下,我们还以为是她的圈内好友,想找他打听一下郭绵的近况呢。”
黑料爆出后,公寓楼外每天都有黑粉和行星基地受害者家属围堵攻击郭绵,以至于,她不得不化妆成这样才能出门。
因此听到这话,她立即紧张起来,冷漠地摆了摆手,正要拉着胤禩走,忽听他问:“郭绵怎么了?”
“哎,还真是个一心读书的好孩子,看样子平时根本不看娱乐新闻的。”
“你不会不认识郭绵吧?”
两个大姐分别道。
胤禩几乎没有迟疑:“不止认识,且倾慕多年。”
郭绵的眼神飘回来,扫了他一眼。
胤禩双颊发烫,眼睫一落,旋即抬起,重新回视。
可她的眼神已经又一次飘走了。
“呵,男人!”
“是啊,男人口中的喜欢,分量也就那样!连她被封杀都不知道。”
两个姐姐对他去魅,各自奚落一句就要走。
胤禩忙抱拳:“我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烦请二位……解惑。”
他本想称呼夫人,却见这两个人都没挽发,想称姑娘,又觉得以她们的年纪,不可能未婚,想像郭绵一样叫美女,咂摸了一下,感觉有些轻浮,想叫姐姐,却想起她们管自己叫哥哥……干脆什么都不叫了。
“那你也是来这儿蹲守她的?”
胤禩听不太懂,不过从那个‘也’字判断,这样能跟她们套近乎,便点了点头。
姐姐们当即决定原谅他,一人一句,把郭绵塌房的过程告诉了他,最后齐声感慨:“看到了吧,这就是没后台的下场。就算红了,也会被资本搞死。”
郭绵终于从她们唏嘘惋惜的口吻中听出,她们是向着自己的。
心中悄悄舒了口气,不由插了一句:“你们怎么那么相信是资本搞她?她那些黑料可都是实打实的,连主流媒体都转发了。”
一个大姐嗤之以鼻:“什么实打实,单说把她锤死那条,当年郭署长刚开始隔离审查,人就突然没了,后面一堆屎盆子全扣她头上了,听说廉政司的人是带着任务去太空能源署调查的,每个下属都要在指认她贪污的书面文件上签字,不签字就会被穿小鞋。
我记得这个报道还上过热搜,不过不到一天就消失了。最搞笑的是,黑子拿崇文门那宅子当她贪污的证据,人家那是祖宅啊!反正在我看,郭署长是背锅侠,郭绵就是纯纯大怨种。好像她妈还有点精神问题吧?哎哟,这一家三代该不是被人诅咒了吧?真够惨的。”
另一个撇了撇嘴:“可不是么,我昨天看了一个爆料,说他爸有个和她一样大的私生女,现在就在悦缇集团当高管,在公司都明目张胆叫爸爸。那些爆料被她霸凌过的同学,都是私生女组织的。哎,我们绵绵真是人间小苦瓜。”
“悦缇集团……”胤禩沉着脸问,“那个私生女叫什么?”
郭绵不想让他掺和自己的家事,轻哧一声岔开了话题:“她自己好像不觉得苦,我看她早上神清气爽地牵着条哈士奇出去了。”
胤禩:……哈士奇到底是什么?
“出去了啊……真不巧。”
那边导游大声催促两个大姐尽快归队。
她们不舍得走,围着郭绵身边问:“您和郭绵是邻居吧?你们小区安保怎么样,有没有人找她麻烦?”
“放心吧,坏人进不来。”郭绵笑着安抚她们,看着不远处那辆大巴,好奇地问:“这儿没什么景点,也没什么酒店,你们大巴车停这儿,难道是来看她的?”
“是啊,线上被捂嘴,没法支持她,我们特意组团来见她,就想让我们的悍匪妹妹知道,姐姐们相信她。可惜没能见到。不过刚才我们赶走了几个拉横幅的,希望她回来的时候,心情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