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岑步步紧逼:“你上次还欠我个谢谢,叫我一声就让你还清。”
“……”谢念婉咬着唇,第二次觉得他这个人,骨子里就带点坏
偏偏自己拒绝不了,也不忍拒绝,正酝酿着叫一声算了,“啪啦”一下门开了——
“明岑,你白天怎么挂我电话啊,我费了好大劲才进来了,”熟悉的和魔女一样狡诈的语气。
谢念婉抿唇,失去了开口的欲望,她察觉到谢瑶荷进来时那一瞬间,向自己投射出的怨毒视线。
“挂就挂了,哪有为什么,”傅明岑收回手,无视了谢瑶荷顿时幽怨的目光,端起谢念婉调好的白兰地,坐会沙发上,抿了一口:
“你妹妹都敢直接叫我的名,你连名带姓叫我一次,很难吗”
谢瑶荷想插入进来:“叫什么你们在玩什么呢”
而傅明岑但笑不语,只是看着不自觉咬唇的谢念婉。
她好像一纠结,就会这样。
但是,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见没人理自己,谢瑶荷脸上挂不住,走过来故作姐妹情深的靠近谢念婉,低头恶狠狠警告: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别和我抢人,不然学费你自己想办法”
浅金穹顶下,傅明岑轻晃酒杯,白兰地的琥珀色揉进他眼底,而他看着被酒液撞出裂痕的杯壁,抬眸询问:
“你不情愿”
室里,空气都显得冷峻,窗外海浪拍击山脚,潮去只剩礁石狼藉。
谢念婉想到几万的学费,心口像开了个风箱,冷风灌进来,浑身都是冷的。
她被迫不去理会心底最诚实的渴望,只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寡淡:
“主要是不太熟。”
“是吗,”傅明岑笑意转深:“可我怎么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第5章
谢瑶荷顿时狐疑地盯住她,谢念婉短暂惊喜于他或许还记得自己,随即又陷入苦闷:
她不能,也无法去表达最原本的自己。
只能矢口否认:
“应该是记错了。”
傅明岑收起笑意,眸光冷淡下去,语气嘲弄:
“也是,我能和你有什么交集。”
*
十点,谢念婉的夜班被提前结束,但V1的聚会还在继续,她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关上门时还能看见谢瑶荷得意的侧脸。
临空已步入秋天,深夜的街头像含着露水,谢念婉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街边有摆摊卖鲜花的,麻木的心这才想起明天是教师节。
叶佳茗是中学老师,明天是她的节日,谢念婉心神一动,买了束百合花。
百合在某些文化里象征着母爱,代表着对深沉的祝福,是送人首选,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但谢念婉没有犹豫,还是买了。
摩挲着厚实的花瓣,她想象着妈妈收到时,刻薄会不会停顿会不会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她女儿。
但一束百合显然算不得什么——
回家后谢念婉将百合递给叶佳茗时,她皱着眉:
“又买这些乱七八糟的,幸亏花的不是我的钱,不然我非得气死。”
语气相当尖刻,那目光看着百合,仿佛不是在看什么花束,而是在看不好的东西,多看一眼都能污染了她自己。
“妈,”谢念婉低敛下眉,语气疲惫:“你有必要这么糟蹋我的心意吗”
叶佳茗轻哼一声,满不在乎:
“又不是我求着你买的。”
说完将百合随手放在桌上洗漱去了。
而谢念婉站在原地,心像蜷曲在树里,浸泡着苦涩的汁液,她讽刺自嘲:
怎么还是异想天开,去祈求一份得不到的爱。
六年,也该清醒了,这个家,她融不进去。
缩回床上正欲睡去时,谢念婉听到屋外门被打开又关上,还有高跟鞋的哒哒声,是谢瑶荷回来了。
可是他们的聚会,结束得有这么快吗
屋外传来叶佳茗惊喜的迎接:
“回来了玩得开不开心”
语气宝贝得不行,真是含在嘴里捧在手里。
谢念婉听到妹妹十分怨怼的语气:
“开心,都开心得要死了。”
“还有这谁买的花啊,真是丑死了。”
又在无差别迁怒,谢瑶荷的脾气简直比千金小姐还娇纵,而叶佳茗也只是惯着,哄着:
“你姐买的,不值几个钱的东西,还心意,哪天不需要我倒贴钱了才算真的尽到心意了。”
说话音量提高,显然是想说给谢念婉听的,单薄的门外传来妹妹的嗤笑声,像锋利的刀刃剐蹭下片片血肉。
她干脆把薄被子扯过来,捂着耳朵不去听。
得快点挣钱独立出去,不然会疯的。
*
V1贵宾间,气氛有些凝固。
林泽海熟稔地搭过傅明岑的肩,混不吝的语气问他:“刚刚那个大波浪,是你女朋友吗”
傅明岑抬眼睨他,好笑着:“我什么时候还正经谈过了”
坐在另一边的吴思凯摸了把小
零食咔嚓咔嚓咬着,边吃边附和:
“哥们还是老样子啊,再漂亮的美女到了你身边,两三天就腻了。”
林泽海了然于心这么一笑,给傅明岑捏了捏肩,凑近着又问:
“那那个调酒的妹子你怎么也赶走了我看她长得怪清纯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怯生生的,你竟然这么无动于衷”
“怎么,”傅明岑挟了几分兴味:“对她感兴趣”
“我要是感兴趣,你能给我牵线一下吗毕竟现在你是老板,ovlife都转给你了。”
傅明岑扯下他讨好的手,冷笑:“晚了。”
吴思凯会错了意,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揶揄着看他:“你不会也感兴趣吧”
傅明岑十分温和纯良地笑着,伸手漫不经心弹了一下吴思凯的脑瓜子:
“我对谁都感兴趣,在新鲜感褪去之前。”
“况且,”傅明岑往后一靠,上半身陷在沙发上,双手慵懒搭在靠背上,语气迷离:
“她太闷了,又乖又没劲,连看我也不敢。”
他转眸看向窗外已然沉寂下去的夜,想到之前进来时,谢念婉就站在门口,紧握着双手,好像推开门就要面对洪水猛兽。
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像水仙花苍白闪烁着低头时的怯怯。
“有没有一种可能,”林泽海坐在他身边,声情并茂来了句:“她或许暗恋你”
傅明岑抬脚踢了他一下,掀动深刻的眼帘,勾唇戏谑:“那又如何——”
“暗恋我的有很多,她只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
第二天的九月一号,新生报道完后,二号就要开学。
谢念婉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在校内开阔的大道上,张望着这座即将要陪伴自己四年的大学,尚且感到陌生。
不过令她感到熨帖的一点是:
总算又可以住校了。
重获新生的自由感让谢念婉脚步都轻盈不少,只是当她转头四顾,看到绝大多数都有家长陪着,而自己一个人时,眼底光点又暗下去。
办好入学流程,谢念婉找到自己的宿舍,有些忐忑地推开门:
两个舍友比她到得早,只不过正在各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看样子距离还没有熟络。
她们听到推门声,一起回头,谢念婉看到其中一个女生,长得特别像自己认识了三年的网友,顿时惊疑不定,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谢念婉。”
“婉婉是你吗婉婉!”女生两眼放光,立马拉住她的双手,眉飞色舞激动不已:
“我是沫沫,应该没认错人吧!”
另一名女生拿着化妆镜,斜着眼看她们认亲,问:
“你们认识啊以前校友吗”
“是我!”谢念婉欣喜着回应,没想到世界原来也可以这么小。
“我们不是校友,就是网友啦,哦对,”沫沫还死死牵着谢念婉的手,向那女生介绍:
“人都齐了,就互相都认识一下吧,我叫夏薇沫,她叫谢念婉,你呢姐妹”
那名女生正对着化妆镜描眉,压根没心思听她俩的自我介绍,夏薇沫是个急性子,又提高音量问了遍:
“可以知道下你的名字吗”
她这才懒懒扫完最后一笔,轻飘飘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陈之玉。”
说完又去画眼线了。
夏薇沫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拉着谢念婉的手让她坐到自己床上,活像个村口老太太似的聊东扯西:
“可以啊你,真人比照片还漂亮,就是好像不爱讲话。”
谢念婉动了动唇角,不怎么习惯于笑的她,此刻表情都带着僵:
“你倒是比网上还社牛。”
夏薇沫勾过她的肩,拍着胸脯:
“以后我罩着你,哦对,我们学校的校园墙你关注了没”
“没,”谢念婉在互联网和火星人一样,不追热梗,也玩不来抽象,最大的爱好就是读点东西,好提高撰稿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