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是周渊说过的,事也是周渊做过的,所以她信手拈来,甚至可以无痛二创。
她猛然间意识到,这种掌控别人的快感会令人上瘾,并在这一刻,和之前囚禁她的周渊达成了灵魂的共鸣。
“你干什么去?你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周渊像一匹困兽一般嘶吼着扯住白善宁的胳膊,逼她停下来,“你不要逼我!”
而白善宁只是望着他,半晌,从嘴角露出一句饕餮“你能怎么样?”
周渊又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了和沈清远如出一辙的表情,那两张近乎一样的脸在他面前重合,剧烈的冲击让他汗毛竖起,后脊梁发冷。
他能怎么样?
离开这里?不是不行,周家的势力虽然暂时压不下沈氏,但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可那就意味着和白善宁彻底断了联系,他不愿意。
再把白善宁关起来?他倒是想。
可是现在白善宁不再是没钱没权、负债累累的服务员,而是沈家二小姐,沈家人的眼珠子。
白善宁不禁止他看电视,连日的新闻全是沈清远在商场大杀四方,夺走数十个本属于周氏的机遇和合作。
意气风发的霸总文小说男主头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随后五官逐渐扭曲,从猩红的双目中挤出一个绝望的悲愤,死死盯着白善宁,一字一顿饕餮
“宁宁!你是要……逼死我吗?”
白善宁陡然顿住。
她第一次看见周渊这样,但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她不久前才在镜子里看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喑哑破碎的字句。
胸口有几股不同的情绪交错在一起,像是夏日里一次性吃了几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各种味道在胃里冲撞,时不时反上喉咙,惹得喉管和五脏六腑都在刺痛。
她分不清,抓不住,但是从心底里感到难过。
来不及回话,她逃也似的冲上楼去,把自己关在房间,将周渊留给空洞的黑暗中,寂静无声。
“沈清远……都是沈清远……”周渊青筋绷紧,太阳穴猛跳,浑浑噩噩地呢喃着,“都是沈清远的错!”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沈清远打开窗,让夜风吹散卧室黏腻的暧昧气息,泛红的脸稍稍降温,就又慵懒地陷进被子里。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催眠,床上还没散去的余温烘着她的睡意。半梦半醒间,手机响了。
接通,那头传来白善宁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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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远闭着眼,惺忪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焦急和慌乱饕餮“怎么了?怎么哭了?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不、不用!”白善宁带着哭腔连忙道,“我没事,姐姐,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又哽咽起来饕餮“我按照你说的那样,用他之前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他了。”
“然后呢?”沈清远这才睁开眼睛,眸子里还带着生理性泪水,强忍住了哈欠。
白善宁缩在被子里,双手抱着手机,一扫方才面对周渊时的泰然自若,又局促起来饕餮
“你全说对了……我只是说了他说过的话,做了他做过的事,他就受不了了。”
“而且……”
她停住,有些难以启齿,咬着下嘴唇踌躇了好一会儿。
沈清远也没有催,只是静静地等着。
浴室水声停了,陈越裹着浴巾拖地,朦胧的玻璃门后映出他弓着腰的轮廓,沈清远就盯着他一前一后的动作发呆。
直到他拖完地,吹了头发,开始收拾洗手台,白善宁才终于颤巍巍开口饕餮
“而且我确实感受到了……支配他情绪的快乐,并越来越熟练,越来越……上瘾。”
沈清远笑了,她看着陈越带着一身暖烘烘的湿气从浴室里出来,抬了一下手。
陈越看见她在打电话,放低了呼吸,轻手轻脚倒了一杯水来,送到她手边,随后悄悄走出卧室,掩好门。
“这不是好事吗?”沈清远这才开口,“你成了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尺度由你掌控,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白善宁哭得脑仁发懵,差点儿顺着话茬儿点头了,可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饕餮“可是,可是现在是我在伤害他啊?”
“我不明白。我只要告诉他这两天我回家晚是因为我妈妈做手术,只要告诉他今天喝了酒是因为手术很成功,那么我们就不会吵架。”
“我不会嫌他烦,他也不会患得患失……为什么我要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做会让我感到痛快?难道我是一个以伤害别人为乐的卑劣的人吗?”
沈清远抿了一口温水,坐了起来。
“我真的有必要这样报复他吗……”白善宁还在喋喋不休,“我感觉这两天的我,都不是我了……有时候我和他对视,看到他眼睛里的我……”
“我觉得……好陌生。”
当然不是白善宁了。
这完完全全是沈清远的风格。
系统忍不住狂笑饕餮
【笑死,我就说白善宁不是这种人吧!她是女主,怎么会因为有权有势就心安理得地享受把别人踩在脚底的快感呢?】
【拥有支配别人的权势,却选择尊重别人,这才是女主应该有的品德啊!】
【不过你这种恶毒女配不理解也是正常的啦,出场设定不一样嘛。】
是吗?
沈清远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缓慢开口饕餮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白善宁想了想,有些头疼,于是只试探着说饕餮“也许,我可以和他好好谈谈?”
“我觉得有些话说开了就很好,真的没必要闹成这样……姐姐你和周氏斗来斗去,也很累吧。”
“我可以让他……”
“小乖。”沈清远打断她的“奇思妙想”,声音温柔,却从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子阴冷来,“周渊欺负了你那么久,姐姐真的很想让他吸取教训。”
“你也说了,他已经被曾经的自己的态度伤到了。如果能让他记住这种疼痛,以后他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别人,都不会这样了,对不对?”
“你也想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吧?姐姐也希望他能配得上小乖,值得小乖去爱。现在的他,可差太远了呢。”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毕竟我们小乖这么善良……可是如果能再坚持几天,也许就会改变周渊呢?”
沈清远看了一眼日期和备忘录上的行程,一边说着,一边将小拇指上的戒指旋下来饕餮
“到时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姐都会支持你的。”
“所以小乖……你也会支持姐姐的,对不对?”
戒指落在床头柜的陶瓷盘中,当啷一声。
第24章 世界一沈清远24
天气阴沉, 浓云压在落地窗前,灰蒙蒙的风呼啸而过,裹挟着几只飞虫。
啪唧, 砸在玻璃上, 红的黄的化成一滩, 又很快被风干。
沈清远没看见, 她休息时间会被陈越提醒着去落地窗前活动活动, 但对她来说, 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处理工作。
荣光那边和周氏几个子公司打擂台,基本是碾压式。许歆然的新剧官宣,正在热火朝天地营销宣传,一时间风头无两。
反观周氏,因为周渊连月的缺席、沈氏大力排挤和其他企业的隔岸观火,已经丢了五项投资,十三个合作,甚至有一个工厂面临停产危机。
这都得益于白善宁那晚还是听从了沈清远的话,继续困住了周渊, 用他前几年的混蛋行径,一点点折磨着他逐渐脆弱的神经。
而方渟本人是不会谈生意的, 相较于生意上的事, 她更擅长拿捏人性, 用人情作为利益输送的纽带。
早在周渊父亲在世时,周家那方麻将桌上的客人就络绎不绝, 一张张牌打出去收回来, 谈笑间就敲下发财的合作来。
可她不明白, 这一招怎么现在不见效了。
一些人忌惮沈家不来赴约也就罢了,可离奇的是, 凡是来了的,敲下合作的,都会在几日内被搅黄,闹得几家都心神不宁,再不敢和周家来往。
她焦头烂额,嘴上起了几个大泡。却不知道沈清远用手机听得一清二楚,见招拆招。
“沈总。”陈越敲门进来,“礼服到了,造型师也就位了。您看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