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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季节_京枳【完结】(22)

  外面进来的是一对野鸳鸯,随时随地发情,在讲台拥抱、接吻,水渍声,喘息声,教室漆黑一片,可光是声音都足够勾勒出不堪的画面。

  余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境况,全身发毛,更怕被发现,紧张到不行。彼一开始,她的手就警惕地盖在自己的鼻子前,怕呼吸声太重。

  情侣里的女生开始嘤咛,意味不明的交缠声响起。余想听得浑身难受,不自觉低下了头。

  就在此刻,一双灼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双耳,将那些不堪的声响隔绝在外。

  …

  等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去,那对情侣终于结束,脚步声走远。但或许是因为怕那两人折而复返,窝在桌底下的两个人都没有贸然动作。

  最后,是余想先窸窸窣窣地想起身。

  就那么一小片空间,随意动一下,她的衣服都要摩擦过他的皮肤。感受到自己的异样,陈禹让脸发热,长腿一撑,最后变成他先从桌底下的空间解脱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此刻只想喝水,但哪里有水?于是只能干站着,直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心底的燥热才慢慢下去。

  他这才敢去看余想,却发现余想仍旧窝在桌子下。

  陈禹让一把将旁边的窗帘拉开,月色微弱,但洒进来的月光刚好够他看清余想的脸。

  桌子底下,余想抬头看向他。

  几秒后,有些尴尬地开口:“……我腿麻了。”

  第18章 今夜有雨冷雨夜我在你身边

  对上余想可怜巴巴的眼神,陈禹让没脾气了。

  这几天胸腔里憋着的闷气似乎就这么在瞬间消散。不自觉笑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感谢夜色藏住他的笑。单手护在桌沿,伸出另一只手把余想拉起来,抱她上桌。

  谁料桌脚不牢固,余想还没坐稳,整个人就往前倒,她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伸出手,环住她面前唯一可依靠的支撑。

  柔顺的发丝擦过他的脖颈,方才的触觉再度涌上心头,陈禹让眼底晦暗,喉结不自觉滚了下。

  他把余想抱到另一张桌子上,借着月色看她:“能走么?”

  余想摇摇头。

  刚才蹲得太老实,现在整条腿都是麻的。

  十几分钟前还在冲他耍横,现在就连路都走不了,老老实实坐在课桌上。陈禹让勾了下唇角:“就这么一会儿,腿都麻了?”

  刚才太煎熬,余想觉得时间流逝得格外慢:“他们也搞了挺久吧。”

  “管这叫久?”

  陈禹让不屑,但思绪卡到一半,因为他想起在和他讲话的人是余想。

  突然就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头。

  昏暗的教室里,余想的脸也有些烫。但大小姐永远要同陈禹让争表面上的淡定,语气镇定又老实地说了四个字:“我又不懂。”

  空气里还残留着不明不白的气味。

  余想或许不懂,但陈禹让是真服了,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继续这个话题,他在课桌前背过身,示意余想上来。

  余想会意,心里纠结了一下,但觉得自己腿麻得不像话,还是从后面攀上他的背,手很自然地勾住陈禹让的脖子。

  下楼梯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余想原先还强撑着上半身,不让自己落到陈禹让背上,但到后来还是惬意得松懈了,半张脸不知不觉中贴住陈禹让的背,感受男生坚硬的脊背。

  她想起陈禹让上一次背她,已经是好久以前,她在初三开学演出上崴了脚,是他将她从台上背到台下,那是她最后一次跳舞;再上一次,就是他十四岁生日那天,被鞋磨了脚的她叫寿星背回家。

  这样想来,其实他并没有怎么背过她,所以每一次,她都记得那么清楚。

  比起之前,陈禹让的肩膀宽阔了很多,昭示着成年的痕迹。

  但岁月风干的,其实也仅仅是她缺席的、他在美国的三年。

  “背你回去总得要有补偿。”

  余想正分神,前面的人突然开了口,介于少年与成熟男性之间的嗓音,叩在她心上,将她从消失的三年间扯了回来。

  夜风吹过,陈禹让的声线很低:“以后见面别躲着我,OK?”

  余想不吭声。

  她趴在陈禹让的背上,闻到他衣服上的皂荚香。她心安理得地靠着他炙热的后背,脑海里环绕着那日在咖啡厅,李仕尧最后的话。

  “Joceline,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如果’,那我会叫你选那一个理由。可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所以你要选择Eyran,而不是为了‘如果’放弃他。”

  “当然,最终做出什么决定都依你。毕竟这是你的选择题,取决于你。”

  …

  等了半分钟,没听到余想回应,陈禹让的心再次焦躁起来。

  他轻啧了声,手掌稳稳托住余想,觉得她轻得不像话。后背处,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大小姐,给个回答。”

  背上的人还是没有应答。

  静到陈禹让觉得她可能是睡着了的时候,余想的声音终于闷闷传来:“从来没躲过你。”

  深深浅浅落在他后背的呼吸,像是烟头一路烧到他的心脏,落下满缸灰,是太阳灼晒留下的痕迹。

  忽地起了风。

  余想看不到的地方,陈禹让暗勾了嘴角,最后压下去,换回那副散漫语气:“Marion都没你嘴硬。”

  躺在他背上的人不满:“别拿我和渣男比较。”

  果然真正的渣女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渣女。

  陈禹让在心里哂笑,却没开口。

  走在回女生公寓的路上,脚步放得很慢。

  夜晚八点,上弦月半藏云间,路灯下两道身影。偌大的港大校园,人来人往,到处声响,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位男生背着一位女生,哪怕偶尔有路过的人看一眼,也只会觉得他们是情侣。

  一位教授迎面走来。看到陈禹让,觉得有些眼熟,慢慢停下脚步。

  察觉到视线,陈禹让抬眸看过去,当来人的脸完全暴露到路灯下时,他一时发怔。

  “Eyran。”

  听到声音,明明是在喊陈禹让,但反应最激烈的却是他背着的人。

  原先懒靠在陈禹让背上的余想弹射般抬起头,从陈禹让的肩膀后探出脑袋,和迎面过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舅舅。”

  看到余想,何震威也愣了瞬:“念念。”

  随即,目光在二人间游转了一番。

  …

  后面半截回寝的路上,余想一句话都没说,鸵鸟般窝在陈禹让背上,越想越觉得

  尴尬得发毛。

  方才,何震威什么也没说,只约了她和陈禹让过几天一起吃饭。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微妙的尴尬,再仔细一想,她刚刚就应该一直躲在陈禹让背上,反正何震威也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老实地出来喊人。

  直至在公寓楼下saygoodbye,余想都还有些郁闷。陈禹让当然知道她在郁闷什么,但请天父原谅,今日的他确实不能与余想感同身受。

  入学第一周,他就黑进学校系统,看到了余想的寝室号。他站在女生公寓楼下,看到那间寝室的灯亮起,心情舒畅地回行政楼取车。

  他从陈家车库开出两辆车,一辆帕加尼,一辆黑色帕拉梅拉。前者他从不开进学校,后者今日已经在地下车库等他半天。

  覃忆下午打电话时开了免提,他猜到她会在行政楼,开车去找她也只是为了有个空间可以讲话,谁想到被储晔碍了事。

  驱车回家,已经请人遛过的木法沙早在家等他。陈禹让挠挠它的脑袋,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木法沙也被感染,一条尾巴摇得比平日更欢。

  “傻狗。”陈禹让看着木法沙,想到什么,唇边的笑慢慢淡下去。

  最后,低声念了句“我不信她不喜欢你”便走到沙发去拿电脑,准备今晚熬夜赶article。目光在路过某处时顿住。

  这套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他另加了二十万喊设计师凿开墙体,在客厅柜里挖出一道长立方。

  却又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未在那处空白安上本应属于那里的东西。

  打开电脑,陈禹让没有急着赶due,而是从邮箱里翻出一个几年前联系过的收件人。

  编辑完邮件,点击发送。

  木法沙一直安安静静趴在他腿边,见主人终于收工,喉咙里再度滚出欢快的“呜汪”声,咬着陈禹让的裤腿,兴奋地把他往那面巨大的玻璃幕墙方向拽。

  原来他回家算及时,躲过了一场雨。

  在林港城居住,要习惯突如其来的雨,和绵延不绝的雨夜。

  270度落地窗,半座林港城的夜色尽收眼底。这座不夜城灯火通明,远处海洋沉浮着千万归家渔灯,倾城的雨落下,将夜色模糊成一个个光圈,湿漉漉的流光刻到玻璃上,留下到此一游的水渍。

  陈禹让伫立在窗边,很久很久。

  他想起某位公主时常忘记带伞,但这辈子只淋过一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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