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到现在。”
“三点?”她不会是馋醒的吧。
时尽折去瞄墙上的时间,早上六点半,她可太有耐心了,三个多小时不动地方,就在这守着。
“你上次喝血也没这么大的瘾吧。”
“不清楚,就是很想要。”
时尽折抓住她拉开自己领子的手,“你是不是从昨天摘下缎带之后就一直想喝血。”
“好像是…”
舍赫的脸和他的脖颈若即若离,贴的近了,只觉得香味往她鼻子里猛钻。
她忍不住,张嘴就往下咬,时尽折眼疾手快,赶紧把自己的手挪开,免得被她的毒牙扎穿。
他疼得眉头都皱起,自己的血是什么灵丹妙药吗,这么吸引她。
“能不能轻点…”时尽折衣服被她扯的崩掉两颗扣子,他支起着两只无处安放的手臂,也不敢去拉衣服。
舍赫喝的远远不止三口,她就像渴了很久,终于寻找到水源,本能的喝下更多。
不知道喝了多久,她的身体越来越放松。
那种令人舒服的气息充盈满全身,舍赫终于松开嘴,抬头时,还用侧脸在两个牙印上留恋的蹭了蹭。
她喝的有点晕,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禁锢着自己,应该赶快弄下去。
时尽折脸上褪去血色,见她抬头,才有气无力的感叹:“你一句早安,我差点入土为安。”
“下次…不会了……”舍赫说完,一头栽下去。
“舍赫?”时尽折晃晃她的肩膀,发现她呼吸平稳,他又用了点力气去推,结果没推动。
失血过多的明明是他,她怎么还先晕了呢……
时尽折仰面朝天,舍赫要是这么喝血,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难得出现一次不知所措,脑子里思考着不同的应对方案,想着想着,就觉得眼皮愈发沉重,最后彻底合上,昏睡过去。
空旷的九楼大厅,偶尔有人路过,鞋跟踏过光亮的地砖,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路过的人看一眼房门,董事长亲自迎接的这两人,竟然一天都不出门,可真够神秘的。
陌生环境里,反复出现的走路声让身体极度疲倦的时尽折打起精神。
他揉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昏暗的房间里,时尽折听见一种按压泡泡塑料的声音,有点粘耳朵。
他左右巡视:“舍赫?”
“来这里。”舍赫坐在墙角,尾巴扭来扭去,在地板上来回摩擦。
“你在干嘛…”
“拽住这个。”舍赫递给他一层淡紫色薄膜,“站在原地别动。”
时尽折不自觉捏了两下手里的东西,滑滑的,软软的,当指腹摸到上面规则排列的菱形凸起,他终于反应过来手里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他的命只有一条,要命的事却有那么多件。
用眼看和上手摸完全是两码事,时尽折不用她说,都能做到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你能不能用点力。”
“能…”他凝重的握紧手里的一小段蛇蜕,看她满屋子的往前抻蛇尾。
等到淡紫色蛇蜕和尾巴尖反方向扯离,舍赫总算舒畅了。
“你还会蜕皮么。”
“会,”她游弋着新生的蛇尾,来到他面前,露出更为锐利的两颗长牙,含糊不清的给他展示:“我还换牙了。”
“看出来了…”一看就知道咬人就更疼了。
舍赫把蛇蜕拿走,把两颗掉下的旧牙送给时尽折,“送你。”
“送我?”
时尽折从她手上接过那对旧牙,两只手触碰时,舍赫蛇尾消失,再次变成双腿。
他扶了一下,避免她因为突然变化,没能来得及站稳。
但当手拿开以后,两人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舍赫的双腿。
蛇尾没有立刻变回去,舍赫在没有时尽折的情况下,以人类的形态维持了5分钟。
第56章 蔚蓝岛(20)
时尽折连续试验两次,五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等他试验到第三次,刚一松手,蛇尾就再次出现。
“估计只能十五分钟,再多就不行了了。”时尽折问道:“这跟你蜕皮有关系吗?”
“也许,但我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蜕皮。”舍赫收好蛇蜕,联想自己昨日想疯狂吸血的欲望,她说,“也许和你的血有关,我对别人没有那种欲望。”
“你总说我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就是我的血吗。”
“是,很香。”舍赫说着吐了下信子,有点蠢蠢欲动。
时尽折后退一步远离她,如果他的血真有特殊之处,那之前在迷宫里…
他还记得发现石像时的情形,石像被压在石板下方,尤其是身体部分,厚重的石板砸在上面,挡的严严实实。
连那样大的石板都没能打碎的石像,怎么会因为一颗小小的石块就迅速开裂呢。
时尽折突觉自己当时因为害怕而忽略了许多细节。
舍赫从破碎的石像里出来,那石片很薄,她身体扭动几下,轻易就从里面挣脱。
薄薄的石片挡不住她,厚厚的石板也压不碎石像,甚至他发现那石像时,除了耳环那儿有个断口,上面连条划痕都没有。
时尽折抬手摩挲脖子上的牙印,他当时受伤,石像蹭上了许多血。
他产生疑问,如果舍赫不是因为石像碎裂才能出来的呢…
“舍赫,你在石像里的时候有意识吗?”
时尽折不喜欢探究他人的过去,别人不主动说的事,他不会问,可现在不问不行。
他怀疑自己的血就是他未知的技能。
“没有。”舍赫摸着左耳上的双s耳环,“有东西从这里流入我的身体,我就醒了。”
时尽折盯着她左耳上的耳环,这只耳环何止是沾血,还被他藏在手臂里待了挺久。
舍赫能苏醒,不是偶然,是自己的血唤醒了她。
时尽折:“也不知道我这技能是什么,藏的这么深。”
他看向手心都两颗旧牙,难道是补充能量,促进进化?
那这技能不会叫无私奉献吧,奉献他人,牺牲自己,没有技巧,全靠命硬。
舍赫对换上新皮肤的尾巴尖爱不释手,一直放在手里揉捏,听到时尽折这么说,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昨天你没有立刻感染。”
“那也许还多个抗病菌。”时尽折不太确定这一点,真抗的有一个百毒不侵,他可能只是短暂免疫之类的。
也不知道这技能是怎么装备到他身上的,时尽折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他找出一个装小刀的牛皮套,把两颗毒牙放进去,收进口袋。
怕舍赫一天没吃饭饿到,时尽折抓紧时间给她弄吃的。
两人不出门,也没人来找,平静的度过第十八天。
第十九天,蔚蓝仓管区已经完全被真菌覆盖,蔚蓝大楼周边聚集了大量长毛怪,舍赫发现它们在练习叠叠乐。
“左边那组叠到第三只了。”
“嗯,左边三个加右边两个等于几。”时尽折扒拉下她杵在窗户上的手指,“用算的,别数。”
“我不想算。”
“那就数吧。”时尽折随她心意,听到舍赫报五,他又问下一个问题。
楼下长毛怪摇摇晃晃的叠高高,给九楼的两人做了一上午教学工具。
吃午饭的时候,有一组叠到四只,高度成功到达蔚蓝三楼窗口。
一对住在三楼的员工家属,一扭头就从窗户上看见一张长满绒毛的脸。
绒毛之下是张被吸干营养的脸,灰褐色的牙床呲起,牵动颧骨外凸,衬得骨骼拐角极为锋利。
长毛怪对窗户内的夫妻敲敲玻璃,抻着头往里看,大半张脸都恨不得穿过窗户钻进来。
敲击从叩击逐渐变为拍击,力道大的玻璃都在震。
可无论长毛怪的动作有多么的急躁,它脸上的假笑始终保持在同一个弧度,就像被胶水粘上了一样。
妻子脸色煞白,惊恐的忘记呼救,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还是被手里没拿住的陶瓷碗砸到了脚背才想起来跑,她一拍丈夫的后背,“别愣着了,跑啊!”
两人匆忙外逃,丈夫护好妻子,关门前,他转头望向那怪物,它睁着眼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死盯两人不放。
见两人逃跑,发疯似的拍打窗户,就像是在怒吼不许跑。
两人找到在蔚蓝工作的父亲,恳求往高处的楼层换一换,三楼太低了,那怪物已经能爬上来了。
“能带你们进来已经是破例,这又不是宾馆,不可能你想住哪就住哪,这些给你们留宿的房间都是员工办公室腾出来的,往上那都是几位高管和研究中心专家住的。”
“可…可我听说九楼前天有人住进来了啊,那两人甚至都不是蔚蓝的员工…”
丈夫支吾的反驳,“爸,你好歹也是核心员工,他们让不相关的人住,都不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