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嗯一声:“是用房卡开的。”
“好,打扰了。”只问了这一句,时尽折就和舍赫一起离开。
刘润摸不着头脑,“时尽折比所有人都先上来,他这么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难道我进来前这门是开的?”
他环视房间布局,进门右手边是洗手间,左边的墙上有一面穿衣镜。
从门口往里走两米是并排摆放的两张床,一张靠窗,一张靠墙,程佑安就在靠墙的那张床上昏睡。
两床中间隔着一张木制床头柜,间距一米,就是最常见的酒店布局。
要说真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家具都为红棕色,色调太暗沉,看久了待的人透不过气。
检查完屋里,刘润又去检查门锁,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因为不想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这409还是自己特地选的房间。
他摸着下巴:“时尽折这问题…我开门的时候门的确是锁的,他应该是从外面路过时发现了不对劲。”
想着,刘润打开房门,准备从外面模拟一遍行动路径,看是否能发现什么。
可刚开门,他就听时尽折在他隔壁的隔壁房间门口说:“打扰了。”
“……”
时尽折挨个房间的敲门,有没开门的,有只开个门缝很警惕的,也有房门大敞邀请他进来看的。
以为是自己房间特殊的刘润满脸无语,合着他在那例行询问呢。
啪的把房门关上,时尽折和没听见似的,头也没回的往下个房间走。
“有人在房间里说你是神经病。”舍赫动动耳朵,如实告知她听见的话。
时尽折满不在意:“神经病是命最大的一类人,合法发疯,没事。”
生存嘛,行为举止奇怪一点,不丢人。
把玩家们住的房间都问过一遍,时尽折原路返回,路过自己住的403,走向下一个拐角。
出乎意料的,这条走廊比其他走廊的长度短了一截,两侧墙壁各四间房间,尽头是一面封闭的墙壁。
贯通的回字型被截断,聚气的房型因而缺了一个角,房屋西北方缺角,这是很令人忌讳的房型。
时尽折:“难怪我们从电梯出来只看见一条单向走廊,原来这不是连通的。”
舍赫凝视了一会儿:“是通的,只是被砌起来了,这面墙后面有路。”
“通的?那你有察觉到异常么?”
“没有。”
舍赫环顾四周,须臾,她拉了下时尽折的手指,指着一扇门上的东西问,“那是什么,为什么要在门把手上挂树枝。”
时尽折寻着她脸的方向看去。
第四间的房门上写着操作间,门把手上挂着十几颗黄褐色的圆形果实,形似龙眼,短宽的叶子干枯的只剩几片。
枯枝上系着红绳,和门把手绑在一起,红布绳结处的褶皱里堆灰,这东西已经挂了很久。
时尽折答道:“是无患子。”
“挂在门上有什么作用?”舍赫走近,颇为好奇。
“无患子,俗称鬼见愁,民间传说挂在门上可避邪避煞。”
舍赫没听过还能用某种植物避邪的事情,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那圆圆的无患子果实。
果皮被风干的很脆,碰一下就像裂开的鸡蛋壳,碎了一点缺口,露出里面的黑色果实。
时尽折告诉她,“里面的黑色果核会被一些人制作成手串,有祈福保平安的意思,另外佛教也会把这东西制作成佛珠。”
“亡妻,死亡,避邪,也许是这房间里死过人。”舍赫这一个月和时尽折天天住酒店,也多少有一些了解:
“人类很避讳在出行过程中碰到这种东西,酒店就这样大方摆出来,会不会是出现怪事藏不住了。”
舍赫继续说:“你们连走廊尽头的房间都觉得不吉利,要求调换房间,那被住户看见这东西一定会多想对吧。”
“当然,住户的需求是第一要务,就算酒店发生过什么,也一定要藏起来。”
时尽折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门把手上的无患子,看见有被修剪的痕迹。
“一共18颗,佛教十八子,有祈福纳祥的寓意。”
陈旧的木门颜色比其他几扇稍浅,上面贴着假金色的门牌,下方的猫眼一片漆黑,不透光,说明里面没开灯。
舍赫已经学会基础的常用字,看见操作间三个字说:“给员工用的地方避邪祈福,不知道是意外恰巧发生在这间房间,还是因为员工长时间在这里工作,才多一层保护,我们得再看看其他层的情况。”
时尽折的注意力还在门把手的无患子上,没有窗户的走廊里,圆润小巧的果实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的手早已收回,这两分钟没碰到这东西,果实应该都是静止状态才对。
舍赫还在沉思,耳后悄然传来时尽折的呼吸声,他的声音非常低:“舍赫,低头。”
门把手上的无患子还在颤动,颤颤巍巍的,不是左右晃动,而是一种由门板震动带来的轻微抖动。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像有人碰撞了一下门板,可这里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是幻觉,整整半分钟,那串无患子都在无缘由的颤动。
时尽折在她耳边问:“是鬼吗?”
舍赫摇头,刚刚进入这段走廊时她就查探过这里没有鬼。
哪怕是自己亲眼目睹能驱鬼避煞的无患子在动,她也依然没有感应到鬼怪的气息。
闭上眼睛,舍赫重新检查,确认这四间房间里真的没有鬼。
“不止鬼,连人都没有。”
她学着时尽折,也把声音放到最低,两个人注视那串无患子,用气音沟通。
第117章 亡妻(5)
一片寂静中,走廊里传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是保洁人员正推着车往这边走,大理石地面不收音,距离她走过来还有一段距离,
不想引起怀疑的时尽折跟舍赫转身,远离那扇挂着无患子树枝的房门,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圆形孔洞里的人影渐行渐远,隔着一层木板,窥伺被无声无息的收回。
贴在操作间门上的人脸快速眨动眼睛,一片漆黑的猫眼里闪出一线白,然后眼珠转动,渐渐露出整只眼睛。
灰白色地面反射出穿黑色制服的保洁人员,擦肩而过的时候,时尽折忽然叫住那名阿姨。
“麻烦您能给我再拿一床被子吗?”
“您稍等。”年约五十岁的阿姨停下推车,从腰间拿出电话打给后勤,告诉他们给…
“请问您的房号是多少?”
时尽折没回房号的事,只是说:“算了,这么麻烦的话就不用送了。”
阿姨放下电话,微笑着点头:“如果您还有需要可以拨打前台的电话,他们会直接派人来送。”
“好,我知道了。”
两人目送保洁阿姨离开,走至拐角处,舍赫故作扭到脚没站稳,方便时尽折放慢脚步窥探。
走廊尽头,阿姨打开操作间的房门。
明亮的白炽灯亮起,时尽折瞄见里面堆着满满的换洗床品,几乎快堆成一座小山。
保洁阿姨伸腿往地上划了一脚,把散落的床单往里收收,然后将车上的床单全都倒下去,再次形成一个宣软的小布堆。
高度没有旁边那个高,也不知道是堆积了多久没洗才攒出这么一堆。
等倒完脏旧的床上用品,她往里走几步,回手把门关上。
时尽折看不见了,只好扶着舍赫往回走。
装瘸多挪动了几步,舍赫恢复正常行动。
红色灯光罩在头顶,给她裸露的皮肤镀上一层薄薄的红色。
前行几米以后,舍赫暼过还拢在肩头的手,觉得自己好像一颗被握住的蛇果。
她什么都没说,那只手却先拿开了。
舍赫把脸抬起,正对上时尽折的眼睛,索性把自己刚才想的事情问出来:
“这家酒店住的人不多,这种情况下也要把床单都换掉吗?那些床单看起来很多,整个房间都是。”
“一般都是一客一换,但很多小酒店为了节省成本,不会这么做,”时尽折怕她嫌脏,又补充,“高端些的酒店基本能保证卫生,而且我们每次出去都带了自用的,你不用担心。”
舍赫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晚上怎么办?”
现实世界里的东西除了衣服什么都带不来,空间戒指里收集的东西只剩上一轮的食品和水。
可能因为这都是系统出品,不必担心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至于戒指里的其他东西,依旧被清空。
看过堆积在地上的那些脏床单,舍赫并不想睡在那张床上。
就算收拾的再干净,她也嫌弃。
时尽折有些为难,这还真不是他能解决的事,他没法凭空变出这些东西。
思来想去,他走到402门口敲敲门。
孟城锡睡眼朦胧的打开门,请两人进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