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宋知韫趁着两座庭院还在装修之际,给团队里的人都放了带薪小长假。
宋时聿送来的那两位助理也一样。
段霈沉和驰誉在远宁集团工作这么多年也没这么毫无负担随心所欲的放过小长假。
她或许不是个最有能力的领导者,却是个很会为手底下员工考虑的主理人。
毕业后宋知韫还未享受过一次真正的毕业旅行呢,顺便带上还处于离婚冷战期被裴斯南烦透了的宋知许。
宋知许和医院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两人计划好了从京北出发到港城,苏市,然后去临岛和柏海,最后去一趟被誉为雪乡之称的滨城和北城。
两人刚抵达京北机场,宋知许和宋知韫的电话倏然同步响起。
来电显示都是来自京北的陌生号码。
宋知韫这次出来带的是私人号码,工作号在宋时聿的手里,能知道她私人号码的人很少。
宋知韫指尖微顿,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接通。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线伴随着细小电流顷刻间落在她的耳边,“你又躲着我?”
宋知韫握着手机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明明已经听出他微沉的嗓音里有些许的不开心,却还是不肯顺着他的心意说点好听的,她轻嗯了声,“哎呀,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
周靳屿面无表情握着手机,单手扯开被系得很规整的领带,随手扔到了柔软的床铺间。
他微抬着眼,眉眼冷冽,眸色深涌,是那层薄薄的镜片都遮挡不住的暗潮。
要不是裴斯南把电话打到他这里,他大概也不会知道这姑娘带着宋知许一起躲着他。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小姑娘轻轻皱眉,试探性喊了两声,“三哥?三哥?”
周靳屿:“……”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天天三哥三哥的喊,也没见到她在自己面前有多像个妹妹的样子。
看着最乖却是个最难管的。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语气微沉,不容置喙。
一听到这话,宋知韫整个都不好了,连忙出声打断他的话,“不要!”
“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哪,你要是敢来咱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好好谈!”
过于温软的声线,威胁起人来时毫无威慑力,只有发颤的尾音,又糯又软,直往他心口深处蔓延。
却不动声色将他顺毛。
周靳屿捡起扔在床上的深蓝色系领带,喉间溢出一道浅浅淡淡的笑意,很轻又很欲。
“给你送车钥匙,你那辆古斯特还在我手里,”周靳屿将那枚车钥匙紧握在手中,指腹不断轻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内心深处的不安感,“你不要了?”
怕她退缩,怕她反悔。
更怕她再次义无反顾地爱上蒋斯煜。
宋知韫闷闷应声,“你不用过来了,把钥匙放大哥那我回去找他拿。”
“嗯,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知韫知道她要是不告诉他,他肯定不会消停。
宋知韫无奈,轻轻叹气,“大概一个月左右,工作室什么时候装修好我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周靳屿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候,宋知韫匆忙敷衍了两句,“三哥?你要是有空帮我盯着工作室的装修呗?谢谢三哥!”
轻软的尾音稍扬,裹挟着所有坏心思的小狐狸般,用着最柔软的语调蛊惑着人心。
还未等周靳屿回应,她将电话挂断。
世界安静了!
…
周靳屿握着手机垂眸看去界面已经从通话界面回到了最近通话那栏中,他哑然失笑,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了宋知韫。
[把微信给我拉回来。]
[不许屏蔽朋友圈。]
宋知韫是在登机前收到他发来的短信,她微皱了皱鼻子将短信当垃圾信息一并删除。
来自多年死对头的默契,是知道宋知韫不会把刚刚的短信当回事儿,他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了条。
[不拉回来,我就带着裴斯南一块去找你们,昭昭觉得怎么样?]
“……”
有病吧!
她嘴上说着有病,却还是乖乖将周靳屿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瞧着她的小动作,宋知许倏然被逗笑了。
抬手整理了下她被气到炸毛的发丝,“你们两个啊一个不低头一个不服软,不吵架才怪呢!”
可能是家庭原因,周靳屿不会懂得如何去爱人,只能笨拙地用他觉得好的方式去爱人。
但这样下去往往会适得其反。
宋知韫不想提周靳屿更不好意思和姐姐提起那晚的种种。
现在想来,还是她太过冲动了,被酒意浸润过后早已失去该有的理智。
宋知韫将小脑袋轻轻搭在宋知许的肩上,默默同姐姐说了声对不起。
宋知许微怔,下意识看过去,“怎么了?”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愁容满面,莹润修长的手指轻轻拽着皮包上的丝巾绑带,“让你担心了——”
第22章 靠山
宋知许这么速度的答应下陪她出去旅游更多的是想让她赶快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她看了颁奖典礼的直播,伪装的再好的情绪也在蒋斯煜和苏念挽手从他面前走过时悄无声息崩掉。
蒋斯煜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宋知许没有立场评判,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即使没有这件事发生,他们也走不远。
一个要争权夺利一个要过安稳生活。
宋知韫是在明知道他们注定要分开结局下热烈而赤诚的选择和他在一起,爱下去,哪怕走不远,陪他走了人生中这一小小段路也是好的。
至少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开心的,结果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宋知许渐渐觉得宋知韫不一定是真的爱蒋斯煜也或许是为了当年的执念。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能够往前走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
落地港城是下午一点钟。
六月末,港城的温度已经达到27度,热到融化,两人回到酒店换上了吊带小裙子,沿着她记忆中那条熟悉的街道毫无目的的往前走。
街道很长,仿若没有尽头一般,直到宋知韫倏然停在了一家卖砵仔糕的店面前。
宋知许只当她想吃,排队给她买来了。
捧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砵仔糕递到她的面前,宋知韫垂眸接过,入口时,她眼底闪过恍惚之色。
软糯清甜。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吃。
只是再也没有贺时晏在东山茯苓公寓喂她吃下的砵仔糕要甜。
那是满载着快要溢出来的爱意,沉甸甸的用唯一能动的手用力托起砵仔糕递到她唇边。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瞬间。
宋知韫再次捧着砵仔糕轻轻咬了口,那是记忆中味道此刻却苦涩到难以下咽。
宋知许微怔,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以前不是没来过港城,只是她这次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控,一如当年蒋斯煜带着她和贺时晏从茯苓公寓出来时了无生息的状态,而此刻更像极了受了委屈要找哥哥告状的小姑娘。
但…贺时晏这辈子都没办法替她撑腰了……
宋知许将她越搂越紧,果断地牵着她往反方向走,这条路已经有了既定的尽头,再走下去毫无意义。
倏然,她停下脚步。
“贺时宜!”
“看着我,宋家永远都是你的靠山,你可以完全依赖完全信任。”
任风雨飘摇,疾风侵袭,我们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宋知韫微仰着脑袋,眼泪不受控制的坠落,一滴一滴砸下,炽热的温度在她手背上烙下一道道深刻痕迹。
她的心骤然紧缩了下,呼吸微滞,抬手轻轻为她擦拭掉眼泪,眸底满是心疼与无助,知道她怎么重新走出来的,很难很难,难到如果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小姑娘身上都是熬不过去的。
偏偏靠着贺时晏留给她的嘱托硬生生走了出来,用了七年时间又重新出现在璀璨华丽的舞台上,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很好,很优秀,值得被爱永远值得。
…
待她调整好情绪,宋知
许按她以往来港城的习惯,带着她尝遍了港城特色小吃,又在晚霞时分去坐了观光巴士,呼吸间是恣意热烈的青春与绵绵不绝数不清道不尽的沉重爱意。
暮色初临两人回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维多利亚港的夜景顷刻间在她眼前呈现。
宋知韫身着黑色吊带包臀长裙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维港夜景。
纤秾合度的身子被完美的勾勒出来,莹润如玉的蝴蝶骨看起来妩媚又风情,眼前的的维多利亚港都要沦为她的背景板。
宋知许迟疑了一瞬,本来是该让她一个人静静的,但她还是怕继续哭,拎了瓶浓度不高的甜酒过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