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对他年少时的亏欠数年后却越积越深,总是想下意识弥补他,把最好的都给他,可周秉坤在那一刻有了些许迟疑了,但无论怎么样宋知韫现在名义上还是宋家的小女儿,这样终归于理不合,但…奈何周靳屿喜欢。
…
周靳屿回到房间后,小姑娘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他突然有点坏心想逗逗她,“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知韫迟疑了下,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在转圈圈,明明是甜酒怎么会醉得这么厉害,趴在被窝里闷闷应声,“你是…周靳屿?”
周靳屿:“……”
紧接着小姑娘又说,“阿哥,我瞓唔着,你可唔可以氹下我瞓觉呀?”
在暖光灯的照耀下,她的睫羽宛若蝶翅轻轻扇动着,柔和而又朦胧,眼尾滴落那滴眼泪轻而易举地将枕头洇湿,讲起粤语时尾音不自觉发软,带着撒娇意味。
周靳屿小时候有学过粤语,只是很多年都没说过了,不知道喝醉的宋知韫能不能听出来他这不太标准的粤语,给她唱了首港城的经典童谣,哄她入睡。
“氹氹转,菊花圆,
炒米饼,糯米团。
阿妈叫我睇龙船,
我唔睇,睇鸡仔……”
小姑娘哼哼唧唧说着地道的港城话,一句句想你,清晰入耳。
他从未觉得宋知韫有这么的娇气,如果不是他拨通的这通电话,或许他很难见到她这副模样,安安静静地很让人心疼。
就这样哄了很长时间,宋知韫已然分不清跟她打电话的人是哥哥还是周靳屿了,被酒意浸润过的嗓音娇娇软软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说,“你不能挂电话,挂了电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温软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刻意压制住眼角莫名泛起的酸涩感。
周靳屿微微顿住,心尖一刹那颤动,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哄哄她,隔着电话有种近在咫尺却摸不着看不到的无力感。
“不会。”
“你想见我的话,我随时可以出现在你面前。”
独独立于窗前模样矜贵的男人缓缓出声,声线低沉微哑。
室内没开灯,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他的身影几乎要和沉沉夜色融合到一起。
“宋知韫。”
“到底想不想见我?”
他等了很久很久,回应他的只有一道道轻柔平缓的呼吸声,温柔静谧。
男人垂下眸去,哑然失笑。
月朗星稀,繁星点点,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以后都会是好天气。
…
次日清晨。
宋知韫从床上醒来时,喉间异常干涩,她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摸了下放在枕侧的手机,视线落在手机上的通话界面忽地顿住。
“……?”
她猛然坐起身来,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伸手再次揉了揉眼睛,是来自京北的陌生号码,通话时长显示十一个小时五十二分钟!
她微微怔住,轻轻皱了皱鼻子,似乎是在回忆昨晚到底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还未捋清思绪,电话那头的男人试探性地出声,“醒了?”
“……”
“醒了就开门——”
格外熟悉的男性的嗓音徐徐落下,如雪山深处缓缓流出的清泉水一般,清冷到极致。
瞬间扰乱她的思绪。
好像时间就被定格在此刻了,她愣怔在原地,心口处有种异样情绪在浮动,但她却连一点想起身的欲望都没有。
“不是说想我?想见我?”
他稍稍停顿了下,低沉暗哑的嗓音里裹挟着难以让人忽视的笑意,故意逗弄她,“昭昭,别想赖账!”
第26章 水墨江南
宋知韫很清楚纵使周靳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通话还畅通的情况下十一个小时内抵达港城。
还有他答应过她绝对不会在度假时来烦她们,他不应该言而无信。
宋知韫握着手机,手指微紧,娇软的声音不断控诉着他,“周靳屿!你说话不算数!”
她顶着那头微乱的长发,悄悄走到门边,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迟疑了一瞬,不疾不徐地拉开。
眼前哪有男人的身影,只有一个送餐的机器人。
托盘上摆放着碗比较清淡的米粥,和一道法式水煮蓝龙虾,还有一张湖蓝色的手写便利贴——
昭昭云端月。
此意寄昭昭。
落款是周靳屿,笔触刚劲有力,行云流水。
蓦地,她心头一跳。
有种隐秘的侵略感带着不可抑制的强势,占有,不断向他侵袭,将她完完整整包裹,让她退无可退。
周靳屿单手系着衬衫扣子,在心里默数了几秒,他轻轻勾唇,墨色瞳仁里不经意间流出几分痞笑,断断续续地轻笑声透过细小电流顷刻间落在耳廓,就像贴近她耳侧一般,细细密密酥酥麻麻裹挟着势在必得的征伐。
“周靳屿——”宋知韫稍稍顿了下,礼貌同他讲,语气里含着女孩家独有的骄矜,婉约柔和,“谢谢!”
听到这话,周靳屿系扣子的动作忽然缓了下来,眸色晦暗不明,他轻扬了扬眉,像是被取悦到了,“以前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怎么?是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我了?”
宋知韫:“……?”
对不起他??
她什么时候对不起他了?
她倏然静默一瞬,隐隐觉得这句话她好像在哪里说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心底莫名有点心虚,她稳了稳心神,微动了动唇,还未出声怼回去,隔着听筒听到对面传来一道道清晰的敲门声,他声线极淡在同助理在讲话,音色低沉清冷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却隐隐藏着上位者的威严气息,明明并没有比她大多少。却整天板着脸,像个老古板一样。
“宋知韫?”
“偷听什么呢?”
周靳屿叫了她好几声,也没见她回应,他微挑眉,沉思了一瞬,微哑的嗓音里流淌出一道短促的轻笑声,“这么想听?那要不要来中屹监工?”
“……”
宋知韫懒得理他,拿上托盘回了房间,漫不经心对着周靳屿说,“你要不还是把公司搬回纽约吧——”
周靳屿:“?”
“三哥,我怕我的投资真打水漂!打水漂我还能听到个响呢,你说对不对!”
“……”
“我现在要吃你送来的
早餐了,再不吃就要凉了,我亲爱的哥哥,拜拜!!”
“……”
她根本不给周靳屿说话的机会,指尖轻点了下,果断挂断电话,旋即,啪的一声,将手机反扣桌面上,秾丽明艳的小脸上染上几分愠色。
有种被人气得发狠了的感觉,宋知许换好衣服走过来时刚好瞧见这一幕,轻抚了下小姑娘柔软的发丝,顺一顺这只被气炸了的小猫咪。
宋知韫抬眼望去,宋知许站在光影之中,有种朦胧的美感,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她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两人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去提昨晚的种种。
她始终都相信这世上会有真挚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只是太难得了,毕竟感情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宋知韫没办法劝她放下七年的感情,让她去奔向独属于她的征程,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直到我变成了你才解开了这一道道谜底。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她一点也不勇敢,爱到最后她只想退缩。
在那通电话打过来时她就该清楚,她和裴斯南就只能走到这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爱他,他也爱她,但他们好像从未相爱过。
幸好他们之间没有孩子。
幸好没有孩子……
宋知韫是一个对任何人情绪感知都很敏锐的人,她伸手轻轻回抱了宋知许,鼓励她。
爱是绵延不尽的痛苦,你我都深陷其中。
…
在港城停留的第二天,宋知韫接到了AobaiPearl主办方的邀请,邀请她去苏市和顾青云一同录个宣传片,推广非遗文化苏绣旗袍系列。
宋知韫只好将原定计划打断带着宋知许去了苏市,抵达苏市时,刚好赶上梅雨季,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铺满青石板路的巷子里浮起一层很有质感的釉色,檐角处的水珠摇摇欲坠,婉转柔美的雨丝滴滴砸落在油纸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情窦初开时的怦然心动。
来接她们的是宣传片的总导演也是AobaiPearl的主办方郁星。
她身上是一套很有质感的珍珠白商务西装,干练又大气,撑伞向她们走来时脸上挂着淡笑,冲淡她身上那股很强烈的疏离感。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后,郁星在前方带路,沿着青石板小路走到尽头,一眼望去,飘摇雨雾之中,石板桥下的乌篷船在翠绿色的湖面轻轻荡漾开来,如同春潮涌动的少女裙摆,美得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