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去嫁个餐厅主厨。”
现在,梨初对他安排了早餐这件事的所有感激之情,已经彻底荡然无存。
她直接拿起银叉,戳走了傅淮礼才刚刚夹起的第二个糖莎翁:
“要你管,你那么喜欢拉红线,不如去竞选街道委员会主席。”
不过,令梨初没有想到的是,这顿早餐,她吃得最多口的,反倒不是她自认为爱吃的那些早茶点心,而是一款从来没有见过的梨子酱蛋糕。
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带着清甜梨膏酱和冰浓缩咖啡的味道。
她瞥了一眼包装丝带:
[LeSecret]
感觉是一家很小众的法餐厅。
“这家店是在哪?以前怎么没听过。”
傅淮礼只轻轻哼了一声:
“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别的好东西了吧?”
梨初:“……”
为什么有一种被人讽刺没见过世面的感觉。
她嘟囔着:
“我不问就是……”
“W大厦顶楼,我回头打个招呼,你去那里报自己的名字就行。”
W大厦是W城里地价最高的地方,选址这么出挑,一定是价格死贵的地方了。
也就是像傅淮礼这种金字塔尖的贵宾,才能有这种“打招呼”的能力。
梨初下意识把嘴里的蛋糕抿成小小一口慢慢嚼:
“我的名字沾这么大光,还能打折?”
傅淮礼睨了她一眼:
“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只是确保不会把你轰出来。”
梨初:“……”
她默默咽下蛋糕,鼓起勇气:
“淮礼哥,你能不能回头再打个招呼,我想见见做这个蛋糕的主厨可以吗?”
傅淮礼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出事直呼其名,有事才喊淮礼哥。
他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倒是罕见地认真:
“真想嫁?”
梨初差点没呛到,扯了个解释:
“想拜师学一门手艺罢了。”
其实,是向飞临的生日快到了。
每一年生日派对,她都会负责准备蛋糕,这已经几乎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
昨天向家和傅家两家订婚,只是说把事情提前定下来,但向飞临目前还是住在向家,婚房也还在装修,婚礼是定在了一年之后。
也就是说,今年是最后一年,在向家给向飞临过生日、准备蛋糕了。
梨初忽然觉得,确实也是时候,给这一切画个更加圆满的句号。
果不其然,面对她这套说辞,傅淮礼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小梨初~你以为你很会骗人吗?”
“相比之下,我更宁可相信,你昨晚是有预谋地留下我,方便你早上对我为所欲为。”
他的声线轻佻地在“为所欲为”四个字上加重,梨初的耳根瞬间就红了,咬牙切齿地解释着:
“早上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比较自然的状态,试着解除我们的共感。”
傅淮礼倒像是来了兴致一样,声音慢悠悠地上扬:
“哦?那找到状态了吗?”
梨初撇了撇嘴,尽可能把事情描绘成正经科学又不带一丝暧昧的模样:
“那天我药效发作,本来就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
“但整体来说,氛围状态、时间长度……每一个都有可能导致结果的不同。”
“甚至可能如你那天晚上所说,当时误亲你的时候,我就是把你当成了我哥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梨初的语气竟是出乎意料地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待会儿东西吃不完,就先放在冰箱好了”那样的淡然。
本来,她是很介意外界的人拿这件事,暗地里侮辱她和哥哥,以至于她现在不敢和哥哥同框出现、甚至向家丢她在午夜节目里与向飞临错开在家的时间……其实都是拜这些流言所赐。
可她眼前这个人是傅淮礼。
主打一个明面作战,最喜欢直接当面捅人刀子。
她索性选择把刀子握在自己手上。
傅淮礼却是脸一黑,抬手示意孟庄出去:
“孟庄虽然是我的人,你倒也不用这么坦诚。”
梨初将最后一口蛋糕咽下。
她说什么了……
不都是大家都已经这么认为了吗,谁又给过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了。
还有这傅淮礼,不就是仗着和她共感,总是一副要管着她的样子!
或许,只有尽快解除共感,也才能和这个家伙彻底划清界限。
楼下大门轻轻关上,梨初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按下了餐桌边上的自动窗帘按钮——
遮光帘缓缓拉上,整个二楼茶厅忽然变得昏暗,一如那夜的酒店房间。
傅淮礼挑起眉头:
“怎么,想灭口?”
可话音刚落,忽然有人堵住了他的唇。
香甜的梨子酱奶油气息瞬间也萦了过来。
第13章叫错男人名字
对梨初来说,这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探索实验。
毕竟两人距离有点远,所以她是踮着身子凑过去的,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每寸地方细细密密地一啄一停。
甚至都不敢中途分心去感知,到底这共感解除了没。
傅淮礼似乎也由着她试,只是在她几乎快够不着位置的时候,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另一只手则是扶住她的腰,引导着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往他脖颈的方向带,只听得低哑的声音沿着唇瓣厮磨:
“靠近一点。”
“那天,我们很近。”
好像,是有点道理。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圈着他的脖颈,唇上逐渐传来一下轻一下重的力度,亲得她脑子“嗡”一下迷迷蒙蒙的。
这应该,就是傅淮礼所说的……技术?
遮光帘随着风颤了一下,一束光越了进来,梨初不禁下意识想要回缩,却被他迅速控制动作,呼吸再一次被骤然掠夺。
不知怎的,在这双倍汹涌而来的潮热里,梨初忽然觉得鼻头更加酸涩,视野迅速漫上湿意。
她不喜欢共感。
因为所有心思和体感会全部被迫、赤裸地敞在眼前这个人面前。
就像,她明知道傅淮礼洞悉她对向飞临心意,便装得坦荡而毫不在意,其实心慌到不行——
她明明藏了那么多年,也已经下定决心,就只是想做好妹妹的角色而已。
这样,就挺好的。
这样,向家就不会对她心存芥蒂,她依然是向家的养女,有家,有哥哥。
她不想再有任何一丝风险,把她和向家、向飞临越推越远。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分心,傅淮礼直接加重了力度,梨初禁不住颤抖。这一抖,眼泪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身前的人倒是难得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微微松了力度:
“怎么,弄疼你了?”
梨初摇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哥。”
空气瞬间冷却。
傅淮礼几乎是直接一把将她推开按回到椅子上,遮光帘也被迅速拉开,刺眼的光线直接扎了进来。
梨初有些恍惚。
刚刚……不是还亲得好好的?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心跳加快,甚至意乱情迷,一如昨夜。
所以,就因为……她哭了,打断了,共感还在,傅淮礼生气了?
他的脸色黑得可怕:
“你拉上窗帘,就是为了把我当成你哥才亲得下去?”
听起来,好像有一种在床上叫错男人名字的尴尬。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在解决共感么,又不是真的亲吻……
大概,是他高高在上惯了,只有女人把他当成梦中情人的份,才觉得被欺负了。
梨初想到的第一种解决方式,就是被他“欺负”回来:
“淮礼哥,要不你也喊我别的女人名字?”
傅淮礼将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扣好,冷淡甩下一句:
“向梨初,我没有那种恶趣味。”
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下了楼,随即便听到重重的关门声,还有巨大的油门发动声音。
他说的恶趣味?是当人替身的恶趣味吗?还是……兄妹乱伦这样恶名昭著的恶趣味?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觉得心口有一种隐隐拉扯的钝痛感,这是共感傅淮礼的吗?
或许,他是真的很介意当这PLAY的一环,万一以后不配合她解除共感就糟了。
梨初掏出手机,飞快地发了短信:
[我拉窗帘,只是怕被别人看到。刚刚哭了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清晰地知道自己要解除共感的对象是你。]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条:
[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分心了,保证专心一些。]
梨初躺在沙发上等回复,直到拿着手机昏沉沉地睡过去,手机都没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