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礼慵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对啊,所以现在一整个会议室的人就这么坐着等,看着我给你打电话呢。”
梨初:“……”
听着,自己还挺红颜祸水的。
那闲散的声音再度慢悠悠传来:
“我妈在你那?”
梨初抬眼瞥了一眼傅母:
“你在我这装监控了?”
傅淮礼笑了笑:
“刚让小金去给你买冰咖啡和烫伤膏了,你记得涂药之前先冰敷一下手指。”
说罢,声音突然转出了七分无辜、三分可怜的味道:
“不然,我会疼~~刚刚呐,可疼死我了~”
好了,卧底找到了。
只不过与此同时,更让梨初觉得头疼的是——
所以现在一整个会议室西装革履的高管就坐在那里,看着自家总裁对着电话撒娇吗?
想一想,头都大了。
梨初都替他面露尴尬,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经又自然,像极商务会谈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你先忙,忙完再说。”
傅淮礼及时制止她挂电话的行为:
“等等,你现在先开公放,声音调大,举着手机,拿到我妈面前去,确保她听得到。”
梨初只当他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妈妈说,便按照他的话乖乖照做。
结果傅淮礼清了清嗓子,声音醇厚而有磁性:
“宝宝~想我了吗?”
梨初:“…………”
傅母:“…………”
另一边,正在会议室看着自家总裁特地暂停会议大秀恩爱,却大气不敢出一口的高管们:
“…………”
傅母重重咳了一声:
“淮礼啊……”
傅淮礼显然比她更单刀直入:
“哟!家里的草莓和火龙果的籽都挑完了?找她喝茶怎么不叫上我?”
傅母扯了扯嘴角:
“你还怕你妈我欺负她不成?”
傅淮礼的语气听起来还怪真诚的:
“哪有,我是怕她欺负你。毕竟她连你儿子都欺负,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是我死皮赖脸求了好久才求来的,这名分才刚要上,现在我可半点都不敢惹她。”
“你可小心点,要是把她惹毛了,你儿子可又不能上桌吃饭了。”
傅母沉默了。
听起来,自己儿子怎么好像舔狗啊……
傅淮礼顿了顿:
“所以,你们刚说到哪了?”
为了避免场面不可收拾,梨初直接捡了最后一个词:
“说到你成熟稳重。”
傅淮礼笑出了声:
“看来我妈真的很怕你不要我啊,知道你喜欢成熟的,还故意在你面前给我立人设呢!”
“……”
他说得不正经,但话里话外都是护短的意图,傅母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
“行行行,我知道了。”
傅淮礼也不客气:
“知道就赶紧回去,别耽误你儿子投资的重点直播项目。”
他散漫的语气里,底子是不容任何反驳的强硬:
“有什么事,来找我。”
最后,梨初还是礼貌地将傅母送到楼下,还目送她上了车。
她自然知道,傅母来找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傅淮礼特地打那通电话来,护着她的意味很明显,可这也不能代表,自己心底就完全毫无波澜。
傅淮礼既然身份与身家在那放着,他的婚姻大事就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
当时就不该那么冲动跟他领那张证,本以为只要共感结束,就能和他再无关系了……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所以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因为一不小心的共感纠缠,所以开始先婚后爱?
可生活又不是一本巨大的七猫小说,她哪有那么好的言情小说女主命……
外套里的手机一震,竟是边葵打来的电话:
“初初,赶紧来医院一趟!”
梨初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是护士操作失误,输液的时候导致血液逆流,偏偏向飞临有血小板短缺症,发现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了。
向飞临看到梨初一瞬间有几分错愕,泛着隐隐的苦笑:
“不是让你别让初初来吗,我没事。”
边葵黑着脸:
“你都脸色苍白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
护士将采血的小推车推了过来,梨初在撸起袖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弱弱地问了一句:
“有没有……比较不疼的抽血方式?”
“或者,您能不能轻点?”
病床上原本虚弱的向飞临转过了头:
“初初,你以前抽血,好像不怕疼。”
梨初抿了抿唇:
“我现在怕疼了。”
嗯,主要是怕某个现在正在开会的娇娇家伙会喊疼。
抽完血的时候,梨初被向飞临喊住:
“你刚抽完血身体虚弱,在这里坐一会儿再走吧。”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瞥向她隐隐发红的手指:
“被烫到了?”
“手给我。”
虽然现在人在病房里,他还是惯性留了个简易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支治烫伤的药膏拧开,强硬地扯着她的手帮她擦好药:
“怎么烫到的?”
梨初答:
“接待客户的时候泡茶,一个不小心烫到而已,小问题。”
她的节目,哪有什么客户需要接待。
向飞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垂眸:
“傅家的长辈今天去找你了?为难你了?”
梨初摇了摇头。
“她是觉得你们身份悬殊?”
梨初:“……”
向飞临头也不抬,只是帮她把药上好:
“他们对你们交往有意见,该去找傅淮礼谈。他们管不了他,不是他们来挑剔你的理由。”
他沉稳的脸上是一种让人很难猜测得出来情绪,语速不疾不徐:
“当然,他们认为你与他不相配,我也认为傅淮礼不适合你。”
而此时,病房门口,幽幽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声音:
“哟,背后说人坏话呢!”
梨初转过头,一身黑色西装的傅淮礼正倚在病房的门框上,领带也打得正经,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手,显露出锋芒毕露的冷峻感。
她多少有些诧异:
“你不是……刚刚还在开会?”
从她挂断那通电话到现在,估计还不到半小时。
他怎么就来医院了,也没提前告诉她。
傅淮礼走过来,不容分说把外套覆她身上,顺势大手搂上她的腰:
“会议提前结束了。”
“刚去你那里找人汇报找不到,掐指一算就来医院接人了。”
然后,梨初就这么不容分说地被他带走了。
刚到车上,傅淮礼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
“可以开始汇报了。”
梨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节目的汇报资料都在摄制大楼……”
傅淮礼微抬起眼皮看她:
“我是说,先跟我汇报,我妈过来跟你聊什么了?”
“就聊我们俩的事。”梨初倒是简明扼要做了总结,“她觉得我们不合适。”
傅淮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你怎么说。”
梨初毫不避讳:
“我让她直接找你。”
傅淮礼终于舍得勾唇:
“哟,挺聪明啊。”
梨初想了想,觉得还有一个事挺重要的:
“她有提到,要是谈婚论嫁,就目前是没什么商量余地的,我们……”
傅淮礼笑了一下:
“那我不是本来也没跟她商量,直接就跟你领证了。”
“要不要现在就跟我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梨初:“……”
她白了他一眼,刚想打开车门下车,结果被他扯住手腕重新拽到跟前:
“与其让他们一个个这么不放心,你要不直接给我个正式的名分算了。”
梨初抬眼看向傅淮礼,他睫毛下的黑眸专注又深邃,毫无阻隔地望进她眼底,嗓音难得的认真:
“我的事,从来都是我说了算,没人能安排。”
“所以,我们公开好不好?”
梨初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收敛了神色:
“我觉得现在还不合适。”
傅淮礼看了一眼表:
“那什么时候合适?下午六点你觉得怎么样?”
梨初:“……”
她定了定神:
“我只是觉得,傅阿姨的话也有几分在理,我们两个谈谈恋爱可以,再远的好像……”
傅淮礼眉头一挑:
“都已经在考虑生几个小孩,小孩跟谁姓的问题了?”
“我的想法是先不生,太伤你的身体了,而且我也没做好和一坨小东西争宠的打算,当然主要还是以你意思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