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玩过的、勾-引-人的招数罢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开了口,及时打断了向飞临的“感恩施法”:
“她就帮你拿个药就辛苦她、不知道怎么谢她。”
“那我辛辛苦苦、大海捞针地给你找了新的特殊血型供血者,你是不是高低要哭一下,涕泗横流、无以为报?”
“哦,对了,我爸刚刚还在外头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行啊,我拒绝了你,你就想做我后妈?换个身份想加入我们家,门都没有!”
向飞临:“…………”
与此同时,他也在傅淮礼的话里辨认了些重要信息——傅淮礼给他找了新的特殊血型供血者,也就是说这次输入他身体里的血,不是初初的。
他酸涩地看向梨初白皙的手臂,那里果然没有针孔。
他们之间的纽带,就这么被傅淮礼断了。
梨初拉了拉傅淮礼的袖口:
“好了,别乱说。”
傅淮礼顺势把头埋进她的肩窝:
“谁知道你们家是不是从小只给小孩看英雄主义绘本,全家人把脑子看坏了呢。”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向飞临一眼:
“毕竟他十年前因为绑架案救了你,你不就把他当成英雄,开始死心塌地喜欢他、甚至做梦都想嫁给他。”
梨初:“……”
不是,这火竟然还能用这种方式引到自己身上吗?
她瞬间就红了脸:“你在胡说什么?”
虽然说,她是在傅淮礼面前承认过因为这件事而喜欢上向飞临,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的事情了,而且……哪有“做梦都想嫁给他”这一段。
傅淮礼拿眼尾掠她:
“没胡说什么,就替当时的你,给那个救你的那个小英雄告了个白。”
“你说你运气多好,这么心胸豁达无私奉献的老公,任谁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梨初已经无语得话都说不出,握起拳头就想往傅淮礼身上锤,可就在想要招呼过去的时候,意识到打他其实也是打自己,只好软绵绵地锤了他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再乱说话。
结果这一锤好像给他锤爽了,他佯装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你哥刚输血,大概又是受不了什么大刺激的,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在你哥面前跟我玩情-趣-多不好。”
“先克制一下,待会儿我们去车里玩,别被他看到。”
“……”
果不其然,傅淮礼又被她无情赶出了病房了,还被勒令去车里等她,只留保镖保护就行,人走远一点,不许偷听。
就在傅淮礼不情不愿地走后,梨初才把刚刚被傅淮礼丢到床单上的药放回到床头柜,仔仔细细叮嘱他各种药物的用法:
“哥,你别听他瞎说。”
“我那时候绝对没有说什么‘做梦都想要嫁给你’的话,都是傅淮礼自己乱说的。”
她只否认了“做梦都要嫁”,没有否认“喜欢”。
向飞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应该是怎么样,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梨初忽然开了口:
“对了,哥,我这几天追查新闻的时候,意外翻到了一篇十年前的报道,怎么当时好像还有一场火灾?还有,当时绑匪安置人质的位置很偏僻,你是怎么找到我、救我出来的?”
向飞临想了想,目光低垂:
“我是学校安排外出写生找药材的时候……意外找到你的,当时不知道怎么救你,就放了把火,把你救出来背回家,其他人也得救了。”
十年前的绑架案,虽然涉及人数多、还都是孩子,但在当时并没有很轰动,很显然,是被人为压了消息的热度。
并且,那时候的新闻制作人记者什么的,也没有像现在梨初这么追究到底,也就草草报道了一篇算是对社会的交代就完事,向飞临看过那篇报道,里面是有提到火灾和人质自救逃离,却也没有指名道姓、没有照片溯源……
他当时,是真心不想让梨初回忆创伤,也便没有回答她关于绑架案的任何问题。
而现在,她既然错认了,就让她错认吧。
起码,保留她对自己年少时的仰慕也好。
却不料,他说完之后,梨初的反应却意外地很平静。
门推开,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来:“病人向飞临,到时间输液。”
梨初拍了拍向飞临的手,扬起淡淡的微笑:
“哥,你好好休养,我会找时间再来看你。”
梨初前脚刚走,后脚向飞临就脸色一变,对着那个女医生冷语:
“你来干什么?”
那女医生只是娴熟地给他挂好了吊瓶,扎针,调好输液的速率:
“身为你的好助理,看到向医生这么虚弱,当然是忍不住来给你输液、亲自好好照顾你呀!”
口罩摘下,是李木子。
向飞临闭上眼睛:
“我们家初初不喜欢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上次我已经给你转了一笔钱,你把脸整回去自己的样子,不要再顶着初初的脸了。”
李木子缓缓抬起手,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可是,要不是有我这张八九成像你妹妹的脸,调虎离山引开那两个保镖,怎么给你安排英雄救美的机会?”
“不过你是不是太菜了,又没把握住,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在耳返里让人临时刺伤你,把你原本的英雄计划改成苦肉计,你又怎么能让你妹妹刚刚来找你,帮你拿药又嘘寒问暖。”
“向飞临,你不要太过河拆桥了。”
“上次在摄制大楼楼下找人给她喷油漆也是,又不能真的动你妹妹,还要给你留恰到好处又自然的救人戏份。没了我,谁还陪你打造这种古早英雄救美的剧本?”
第170章哥,我真的好爱傅淮礼呀【加更】
“别把自己粉饰得那么伟大。”
向飞临的眉头微微皱起。
“宁氏的人不是也想对初初下手,让初初知难而退,停掉相关主题的节目,不再曝光他们,所以,本质上,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恰好,他也不想让梨初在这件事情上追查太深、知道太多东西。
此时,病房的门把手忽然传来向下一拧的声音——
向飞临几乎是迅速把口罩塞回给了李木子,也不顾自己手上还有吊针,直接下了病床就要把李木子往洗手间的方向推:
“你先躲起来!”
“不用躲了,我刚刚就认得出来她是谁。”梨初就站在门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明显的情绪,“哥,你根本不擅长藏人,这点,我可能比你更擅长一点。”
她在李木子刚进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只是生怕她对自己的哥哥不利,就先借口离开,和保镖一起在门外呆着,却不料,让她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她闭了闭眼睛,感觉到热意在眼皮下浮漫,轻轻呼吸着忍落回去:
“哥,所以上次摄制大楼那个喷漆的人,是你安排的?”
“包括今天这场持刀袭击,也是?”
“就因为那天,在自助餐厅外,我说了那句‘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跟你回家’?是吗?”
向飞临没有说话。
因为确实是这样。
梨初万万没有想到,从小到大待人处事温文尔雅、处处对自己那么体贴照顾、方方面面护着自己的哥哥,会因为她一句话,做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情。
甚至与宁氏合作,冠冕堂皇地表示这些事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那个在摄制大楼楼下被险些喷漆恐吓、那个在外面被险些再次绑架昏迷甚至被捅刀子的……可是她啊!
向飞临的手颤抖地往前伸,才刚输完血还带着虚弱的语气里,还带着语无伦次解释的焦急:
“对不起,初初,我不是故意让别人来吓唬你的。”
“哥哥和他们确认过的,他们不会真的对你有任何伤害,我才答应的,而且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
“总之,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再也——”
“哥。”梨初整个身子都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抬起手抹了抹酸涩的眼睛,“我不会停掉相关主题的节目,如果宁氏有什么违背正义的事情,我作为新闻从业者、节目制作人也依然会曝光到底。”
向飞临宛若整个人坠落谷底。
她不会停掉节目。
那会停掉什么?和他的感情吗?
她扬起了苦涩的微笑:
“哥,其实,就算十年前那把火不是你放的,我也不是你救的,你没必要瞒着我的。”
“毕竟把我背回家的那个人就是你,把我从孤儿院带回家无微不至照顾十八年的也是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呀,那份属于家人的心安,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向飞临咬咬牙打断了她:
“初初,你明白吗?我要的根本就不是属于家人的心安,我要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