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个时候,提别的男人多不合适。不如你说说,希望我怎么做?譬如往后做好一个妹夫应有的角色,见了他就嘘寒问暖?”
不不不,大可不必。
梨初光是脑补那个场面都觉得可怕极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巴不得两个人现在最好连面都不要见,若是不小心见了,那就点点头擦肩而过,最好什么话题都不要深聊。
但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斟酌半天只采用了会写在思政课本上的词:
“和平共处?”
傅淮礼的声音瞬间冷了冷:
“共处?新婚第三天,就打算把你哥抬进后院做填房?”
梨初:“…………”
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白了他一眼:
“总之,他是我哥哥,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傅淮礼不知道哪来的耐心和胡搅蛮缠的兴致,“我和你哥掉水里你救谁?”
梨初对送命题不感兴趣。
但对于他问出的上一个问题,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飞临哥哥是她过去十几年来全部的安全感,是第一个帮她买卫生巾的白衬衫少年。
而傅淮礼,是每时每刻带来心脏疯狂跳动的危险,正如他现在在她小腹游离的大手……
最终,她还是垂下眸:
“反正哥哥就是哥哥,你又没有哥哥,你不懂。”
忽然,空气陷入沉默。
半晌,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行,那你好好休息。”
梨初本能地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好像心脏深处拉扯出一丝隐隐的钝痛。
是共感到傅淮礼的心情吗?
就在他的手就要抽出来的时候,她隔着衣服一把按住。
傅淮礼似是错愕一顿,随后在她的耳朵边连语气都咬得戏谑暧昧:
“又舍不得了?”
梨初其实有点后悔,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哪根筋搭错,但还是开了口:
“我刚刚,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如果是的话,你要告诉我。”
傅淮礼犹豫了几秒,没有隐瞒:
“其实我也有一个哥哥,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梨初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个所谓傅家大哥的任何记忆。
当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低调得几乎不存在,就是全世界都在很默契地箴口不提。
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刚刚是她一句无意的“你又没有哥哥”,掀开了他的伤疤。
他没有再往下主动说,她也就没有追问,心知肚明那道所谓伤疤下面的伤口,还没有长好。
“对不起。”
梨初认真道了歉,想了想,转过身,踮起脚拥抱了他。
傅淮礼似是一僵,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顺势圈住了她,低下头,将下巴搁到她肩上。
一米八四的高大体型就这样往她一米六二的身上倚靠,像是要把自己拆碎了揉进她的怀里。
就好像,抱住她温暖的身体,有些他不想面对的黑暗才会向后退去。
其实梨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得到此时此刻,他好像还挺需要她的。
灯没有打开。
他们就这样纯粹而认真地抱在一起。
直到门口传来一句:
“初初,你还好吗?”
梨初猛地一颤,瞬间推开了傅淮礼。
门外,是向飞临和傅米米!
她按捺着紧张的心情,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我没事,已经躺下了。”
声音免不了有些发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黑,傅淮礼所在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轻轻磕了玻璃桌子,又像是不小心撞上了窗……
还好,向飞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那你好好休息,红糖水已经煮好了,就在楼下保着温,我先出去给你买点药来,你要是待会儿想喝就给我发信息,我再给你拿上来。”
“谢谢哥。”
直到确认飞临哥哥的脚步声远去,梨初如临大敌,硬是不管不顾把傅淮礼推到门口:
“你赶紧走!”
可拉开房门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第82章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米米就站在门外。
看起来,像是被雷劈了一道,然后吸了一口气陡然屏住的模样。
梨初也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听见了向飞临和傅米米两个人的声音,再后来,就听到向飞临说要去买药且脚步声远去,她就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傅米米没有走,就这么站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们——”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以让梨初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
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保持镇定,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顺势抬头看向傅淮礼的方向:
这是你妹,你来编。
结果傅淮礼双手交叠,神色丝毫不见慌张,抬眸看向傅米米:
“你把耳朵捂起来,等一下。”
傅米米:“???”
随后,他一手自然地搭在房门框上,亲昵地俯下身,语气是罕见的温柔好商量,也是当着傅米米的面光明正大地“密谋”上了:
“刚在里面没对好口供,说说看,你希望我怎么说?我可以听你的。”
梨初:“……”
猪队友。
楼道里,被莫名秀了一脸的傅米米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指:
“初初,所以我上次去你家,发现的那个、藏在你家里的男人,就是——”
傅淮礼单手插兜、偏过头看她,这会儿接话倒是快:
“是我。”
傅米米只觉得又一道雷凭空劈了下来,把自己再次炸成动漫特效里那个一圈黑色包裹白色骨架的小人: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淮礼只是眉头微微一挑:
“那得看你问的是——开始什么?”
傅米米想了一想,选了个自认为有代表性的节点,又抬起另一只手,两个拳头相对,抬起两根大拇指点了点,嘴上发出“嘬”的一声。
傅淮礼答得毫不犹豫又精准:
“就你跟向飞临订婚的那天晚上。”
梨初:“……”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此时,傅米米双手缓缓放在自己已经发麻的头皮上:
“我,的,天!!你们扶稳了吗,我要准备尖叫了……”
梨初忽然觉得一只温暖的大手扶在她的腰上:
“扶好了,叫吧。只是,你确定你还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倒像是期待上被盘问了。
梨初决定在事情被傅淮礼搅得更超出自己控制范围之前,和傅米米开始私聊模式。
就在米米蓄完势正准备开始尖叫的时候,梨初快速走过来单手捂紧她嘴巴:
“我们聊聊。”
她二话不说把傅淮礼推了出去,再把傅米米拽进房间,顺势把房门锁上了。
傅米米就这样被捂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
其实梨初的动作并不快,也不凶。
尤其现在她还在例假中身体虚弱,是自己那位体格健硕的哥哥单凭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拎起来的程度,可他就这么任由她推出去、锁外面,一没有阴阳怪气,二没有发怒发火……
这,就有点意思了。
房间里,梨初的手才刚刚一松开,米米就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顺利就把我哥锁在门外。”
“初初,不愧是你。从你哥,到我哥,你是绝对的哥哥杀手!”
她看向梨初的眼神,瞬间从以前纯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敬佩。
梨初也不拐弯抹角,把自己和傅淮礼意外共感的事情用尽可能简短的语句言简意赅。
当然,故事的最后只停留在“他们合作解除共感”的部分,没有提到领证的事情。
她手动合上了傅米米张大得几乎快脱臼的嘴巴:
“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你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我哥。”
毕竟在她看来,这一切,包括带着协议的婚姻都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们两个解除了共感,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
傅米米面露为难:
“那你们也胆子太大了,这不就等同于在你哥、你爸妈、我爸妈……甚至全世界眼皮子底下搞地下情吗?这太危险了,一定会被发现,保密不了一点。”
她忽然眼睛一亮:
“要不你们干脆去领个证好了,这样你们合法又合理,咱们先斩后奏!我跟你说,其实我们家特别好!我也会好好对你的!真的!”
梨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