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其实也不理解,算起来傅淮礼和向梨初才交集几天,怎么就这么深情?
“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是我最了解你,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你对她有兴趣。”宁岳成看向了傅淮礼,嘴角扯出一丝得意,“我的好弟弟~哥哥这么懂你,不如叫声哥哥来听一下。”
傅淮礼的语气冷淡且厌烦:
“我哥十几年前就死了,想做我哥,要不你先去死一死?”
宁岳成扯开了自己的衬衫:
“你舍得我死吗,这里跳的,可是你哥的心脏。”
“来吧,叫哥哥~我的好弟弟。”
梨初的呼吸微微屏住。
宁岳成说的那个,就是让傅淮礼耿耿于怀的、“意外去世”的傅家大哥……
傅淮礼只是将梨初身上的外套又拢了拢,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我哥要是知道他续命的是这么个德行的玩意儿,这颗心应该早就不想跳了。”
宁岳成作为宁老爷子唯一的孙子,从小在哪里都是横着走,为非作歹,十几年前,故意在傅淮礼面前嘚瑟了一句“叫哥哥”,差点没被傅淮礼当场打死。
拳拳到肉,那个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后来是几个长辈好说歹说地劝,傅淮礼才勉强松了手。
后来,他就开始事事不顺了,尤其是起了染指梨初的念头之后,简直不顺到走夜路都挨揍的程度。
宁岳成恨死他,又忌惮死他,但看不顺他又弄不死他,每天睡醒就是想让他痛不欲生。
他咬了咬牙,直接抄起了地上的铁棒,眼见着就要砸过来。
傅淮礼也不着急,只是扣紧了梨初的腰,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在她头顶很低声地说:
“宝宝乖,别看。”
“待会儿再来抱你。”
他将西装外套一拉,盖住了她的头,随即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抬起手抓住了那根铁棒,反手一拳砸到宁岳成的脸上,宁岳成直接被打得摔到地上,还没爬起来,又被正中胸口的一脚踹翻出去。
宁岳成也不是个吃素的,占不到便宜但主打下手够阴,抓起红酒瓶子,远远地就朝梨初的方向砸。
梨初眼前被遮住了,没看见那些残暴的场面,只听到两人打斗时拳拳到肉的闷响,和剧烈震耳的碰撞。
最后,忽然听得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声,她只觉得一阵莫名心慌,连忙把外套扯下,只看见一个玻璃酒瓶碎裂在傅淮礼的手臂上,鲜血伴着红酒,殷红地流了一地。
傅淮礼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可是……是那么怕疼的人……
等等,为什么自己完全不疼?
她和他的共感……是什么时候解除的?!
傅淮礼转过了头,迎上梨初错愕的目光:
“吓到了?”
梨初直愣愣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傅淮礼蓦地转过了头:
“你吓到我宝宝了。”
他抬起血淋淋的那只右手,直接掐住了宁岳成的喉咙,将他往车上用力一撞,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意,五指收拢。
宁岳成忽然在傅淮礼眼底,看到了十几年前曾有过的杀气。
傅淮礼……好像是真的要弄死他……他也好像是真的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直到听到不远处有警笛的声音,傅淮礼才松开了他,宁岳成整个人沿着车门滑了下来,他的脸几乎都已经憋成了绛紫色,双眼迷迷蒙蒙的,好像看见了太奶。
梨初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傅淮礼面前,抬起头看他。
她想问他疼不疼,可反复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最终,还是傅淮礼抬起左手,还不忘在自己衬衫上擦拭了两下,用粗粝的指腹把她的嘴唇从齿尖解救了出来:
“轻点咬,我怕疼。”
梨初再也控制不住,只觉得眼眶发热:
“你怕疼个鬼!我们的共感是不是解除了,你怎么做到的?”
傅淮礼耸耸肩,一副“哎呀竟然被你发现了的”欠扁模样:
“是啊,我刚施的法、念的咒语,就解除了。”
他缓缓俯下身子,与她视线平行,好像试图从她泪水模糊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一样,最终也只是慵懒来了一句:
“恭喜你啊,愿望成真了。”
那是她在向飞临生日那天,在救生艇上,给自己许下的心愿。
梨初嘴唇带着颤抖:
“那我们……”
他们既然现在解除了共感,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这场临时的婚姻该结束了……
第101章帮我洗澡
共感解除,明明是梨初这段时间以来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本以为,到了这一刻的时候,自己高低是要欢呼雀跃、再放点烟花当场庆祝的,可眼下不知怎的,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
傅淮礼倒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抬手替她调整好覆在身上的外套,眉头一挑:
“没想到,我还挺有做医生天赋的。”
梨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没头没尾讲起这个来。
“十年前你哥救下你,你就英雄主义、脑子坏掉一样地喜欢他。”
“我才刚帮你打了一架、把你救下来,这血还流着没干呢,你却一心想着要跟我撇清关系。”
“回头好好想想,怎么感激我这个神医把你脑子治好,你个小没良心的。”
“……”
难得他还能把“双标”说得这么迂回。
“初初!”
伴随着一声呼唤,向飞临几乎是一个疾步走到梨初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你没事吧?你的车刚刚自动了报警,我也赶紧追着定位过来了。”
他说话间按了按梨初的头,似是安抚。
而梨初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面前单手插兜的傅淮礼身上。
一定是这段时间习惯了共感,才总会下意识在与其他男人接触的时候去看他。
梨初还是很快就推开了向飞临:
“哥,你先帮淮礼哥看看好不好,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向飞临从车上迅速拿了医药箱,帮傅淮礼简单处理伤口:
“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初初,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傅淮礼倒是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语气散漫得很:
“这么客气干什么,跟你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你。”
向飞临蓦然抬头,傅淮礼的下半句话才缓缓落下:
“我就是顺路路过见义勇为,和扶老奶奶过马路没什么太大区别。”
“……”
向飞临处理伤口的全程,其实看起来怪胆战心惊的,酒瓶的玻璃碎片又细又深,被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挑出去。
明明没有了共感,疼不到自己身上,可梨初还是觉得眼睛发了酸。
那个平时自己稍微咬一下唇就嚷嚷着疼的男人,却自始至终看都没有看伤口一眼,只哼哼了一声:
“这点小场面就吓哭了。”
“怎么就那么爱哭,怕又不跑。”
梨初背过去抹了抹潮湿的眼睫。
她才不哭着跑开,怕他下次又把这事拎出来取笑她,自顾自归入一些“她暗恋他”的荒唐佐证。
救护车把还趴在地上的宁岳成和傅淮礼都带走了,梨初下意识想要跟车上去,傅淮礼却忽然转过头:
“飞临,她车坏了,你送她去摄制大楼。我投资的节目要是开了天窗,损失还怪大的。”
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万恶资本家恶劣嘴脸的模样:
“我今天就不监播了喽~好好播。”
梨初怔在了原地。
后来,直到向飞临送她到摄制间,她的脑海里还都是后视镜里,傅淮礼站在救护车前越来越远的画面。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终于没有人会在她一本正经的时候暗戳戳又捏又掐的,可就好像那只养了一段时间、霸道又整日胡搅蛮缠的空气狗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丢了,竟有些不太习惯了。
等录制完节目,满脑子思绪飘飞地下楼的时候,挎包的带子忽然被人趁势拎过。
她几乎是屏着气息转过头,却迎上了向飞临温柔的脸。
哦~是飞临哥哥来接她回去。
她的视线下意识往他身后多探看了两眼。
果然空荡荡的,没有别的车。
就在车即将拐向回恋综录制的别墅区方向时,梨初低着头,抠了抠覆在自己腿上的那件傅淮礼的西装外套:
“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向飞临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接了话:
“你今晚受惊了,是该回到熟悉的地方好好休息。”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妈给你准备。”
梨初缓缓抬起头:
“不是回那个家。”
——
向飞临的车才刚停在了楼下,梨初就利落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只给他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