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这明显是碰瓷!
如果灵魂可以尖叫,她一定把战王的耳朵给叫聋了。
“阿雪,这一次,生同衾死同穴!”战王的手指狠狠按在了苏寄雪的红唇之上,薄唇勾起了凉薄而狠戾的弧度,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嘶~
苏寄雪倒吸了一口凉气,魂体的冷汗都差点给她冒出来。
大敌当前,君无罪在愁什么风!
这句话说完,战王终于把苏寄雪的人交给了暗卫。
呼~
苏寄雪这才长舒一口气,刚才,战王的危险程度在她心中直逼满星。有种他在地狱也要把她拉入崖底的阴暗感。
简直妥妥反派。
还好,战王把苏寄雪给送走了,但他绝对想不到,就算送走了她的人,但是送不走她的魂,今晚的热闹她凑定了!
可接下来,战王却没有急着离开留仙居。而是一个人坐在桌前静静望着窗外夜空,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暗的夜,烛光摇曳,战王被削减的颜值却仍好看的惊心动魄。
此时,他一人独坐。
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等下可能会有的生死之危,更没在意此刻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敌方的一个据点。
战王只是静静坐在他刚才苏寄雪坐过的位置,用苏寄雪的茶杯,一脸沉静地品着那一杯酒。
如同品茶。
而苏寄雪围着战王来回踱着步子,眉头深深蹙起:“喂,你怎么还不动,你这是嫌他们准备的不够完善?”
“还是觉得自己真是不死之身?!”
而且,战王刚刚还专门带她出来吃饭。
不就是救不了他所以被墨初一他们求了,苏寄雪心是硬的,他真没必要为了让她开心些说请她吃好吃的。
“喂,君无罪,东楚的六道阁的人数是最多的,而且想你死的可不只是南庆。”
“你再坐下去搞不好连那个阴险皇帝都敢直接派人了!”
战王现在目标这么大,很多人其实都在观望,但若是他在外面呆的够久,说不定谁和谁会联手。
可眼前战王却好整以暇地坐在留仙居内,喝起了“功夫酒”。
良久——
直到暗卫回来禀报,已经将苏小姐安全送回府中,战王这才放下了那只茶杯。
“出发。”
淡淡两个字,却让苏寄雪百味杂陈。
所以,君无罪实在等着把她安全送回战王府?
这人……
苏寄雪眼睁睁看着战王傲然起身,一步步从楼下走了下去,也看到楼内的一些人在见到战王的那一刻全身紧绷。
战王却像是一无所觉,径自走出了天外天。
此时,月已中天。
战王乘着来时的马车而去,从灯火通明驶入夜色弥漫的暗处。
苏寄雪警觉地倒坐在车顶,看着在战王离开后从天外天跟着离开的一道道黑影。
而在她面前笑眯眯的李掌柜此时傲然立于留仙居的回廊前,眸光阴冷地望向他们的马车。
然后,一道火光在苏寄雪眸中爆开。
只见李掌柜从身后的小二手中接过一只火把,点燃了留仙居的窗帘,火光在夜色中越来越大。
嘈杂纷乱的尖叫声遥遥入耳。
苏寄雪面色一沉,留仙居的回廊与四壁都是木制结构,烧着之后回力无天,火势蔓延,整个天外天都会损毁。
毫无疑问,天外天竟然也参与配合了六道阁的行动。
李掌柜骗了她!
第90章 杀与反杀
战王马车一骑绝尘。
并未管身后的火光冲天,也没有任何骑兵护卫围拢保护。
苏寄雪此时已经站于车顶,眸光清冷地看着远处已经冲天的火光,以及四下微弱可闻的兵器交接声。
所有的布局,都在暗处。
深夜的京城就像是张着巨口的怪兽,而战王的马车驶向了这个巨口,一往无前。
越向前,四周的兵器交接声越加明显。
而京城四大街早就有人封锁,生生想把战王挡在四大街之外的京城西郊。
是夜,五城兵马司、金吾卫像是瞎了眼,全部冲向起火的天外天,忙着救火以及搭救陷入火场就餐的达官贵人。
战王四周却像是陷入了无声的静默,刀枪剑戟的交击声闷闷传来,却并没有厮杀的叫喊。
战王的人马没有扬声。
想杀战王的人马也没有扬声。
厮杀的双方都想把对方一网打尽。
只看谁能达到目的。
京城西郊到西长街有五里路,骏马疾驰的话也不过是一炷香。
可今晚,战王的马车速度却不是疾驰,而是不疾不徐,等待着暗处魑魅魍魉的集结。
东楚的京城以东长街为尊,西长街为贵。东长街住的是宗室公侯,西长街住的是文臣清贵。
可西郊到西长街这条官道,在夜色中却像是连接至明与至暗的交接,而今晚京中的所有凶戾,都像是集中在了这里。
了无生息,却杀气冲天。
马车徐徐。
沿途不停有人死去。
苏寄雪站在车顶迎风而立,看着原本遥远的厮杀越来越近。
一刻钟。
又一刻钟。
在战王离开天外天的那刻,宫中的沙漏已经倒扣,如今,已经过半。
东楚的人马,南庆的暗桩。
终于,倾巢而出。
刀卷了、剑折了,弓弦甭断、箭矢遍地。
尸横遍野。
明明是在京城,却宛如在边城疆场。
不停有人从暗处涌出,也不断有人迎着涌出的人挺身而出。
终于,在不顾生死的冲击下,有人突袭到了战王的马车近前。
苏寄雪垂眸,瞳孔骤缩,认出了人群夹裹中唯一一个黑色面巾遮脸的人物,应该也是这次行动的领队——宗寒。
原来,东楚的六道阁竟是他在带队。
怪不得,李掌柜什么都没敢说。
毕竟宗寒可是宗魁的堂弟,偌大的宗家,如今也只有区区不到十人。
每一个姓宗的都是宗魁至亲,亦是南庆真正的实权人物,举足轻重。
而宗寒,是宗氏子中实力最强的那个,竟被派到了东楚。
负责此次刺杀。
苏寄雪倏地从马车跃下,踩到了宗寒肩膀,他前后左右都是六道阁在东楚的首席精锐。
他们冲在了最前方,为宗寒铺路。
而地上,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也有苏寄雪熟识的面孔。
这些人,都没有遮脸。
苏寄雪脸沉如冰,这意味着,这些人都是这次行动的炮灰,唯一的生机,给了宗寒。
凡露脸的,必不可留。
六道阁这是放弃了今晚动手的所有人,这代表着,至死方休。
苏寄雪脸色难看。
看着这批人直接冲向了马车,也眼睁睁看着之前不起眼的车夫暴起发力。
更是看着宗寒像是一条藏身暗处的毒蛇,在等着在最佳时机给战王致命一击。
而战王,始终没有出手。
死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全是苏寄雪亲手挑选送入东楚的饿鬼道人选,可此时,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固安之战,苏寄雪并未亲眼见到十二万人死去之殇。
可此刻,她确是亲眼看着她的人在面前一个个倒下,死去。
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直到车夫被今晚的六道阁死士用剑阵困住,宗寒终于出手。
而马车内的战王,也动了。
今晚的这个局,究竟是谁成事,就在此时。
刀影与剑影快如闪电,每一击都是生死相搏。
但战王的刀,与宗寒的剑,却仿若师出同源,苏寄雪眸子眯起,静静看着两人生死相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宗寒可能师出宗魁,这还好说。
但战王和他们并不是一个来处,战场杀敌,为何刀法竟然如此诡异。
苏寄雪踩在宗寒的肩上,仔细端详着战王的刀法,觉得有几分眼熟,他的刀势竟和宗魁有几分想象。
苏寄雪最后落在了宗寒剑上,仔细观察着战王刀势的走向。
然而,宗寒的实力与战王无法相比,不过短短的数十招,就已经露出败相。
宗寒眉头一皱,闪身疾退。
苏寄雪也跟着退去。
“君无罪,留下他!”
苏寄雪忍不住叫道,可是她的声音却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宗寒的身份和其他人不同,可是最得宗魁信任,这条大鱼既然来了,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可也正因如此,在宗寒后撤之时,本来和车夫缠战的六道阁众人分出一半扑到了战王近前,拼死要阻住战王追击之路。
宗寒也不恋战,见事有不成立刻当退则退。
苏寄雪被挡在了战王的一丈之内,生生看着宗寒消失在暗夜之中。
再回眸,战王马车处早有暗卫上前接应,六道阁死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