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的语气里很是自责,他在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傅总,让自己傅总劳累那么多,一个人扛下重担。
沈宁薇喉咙发涩,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难怪过去傅城屿一直频繁地往她身边跑,会不会是早就预料到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想在这期间多多陪陪她呢?
当然这一切只是沈宁薇的猜想。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身体出现意外的?
到底是一开始就瞒着,还是后知后觉才决定出国。
沈宁薇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其实挺渺茫的。
傅城屿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好吗?
别说还真挺好的,过去的时候他就常常在宋宴亭和自己的面前装无辜可怜,那委屈的劲不比影帝差多少。
小陈不说话,沈宁薇就要刨根问底,非要他说出口。
近一年来傅城屿在国外治疗发生的事情她比谁都想了解。
小陈抵挡不住她的压力,只好全部说了出来,但前提条件是让沈宁薇千万不要告诉傅城屿是自己告诉她的。
沈宁薇保证了说了一句好。
“傅总这近一年来依靠国外的药物治疗,晚上睡眠时间短暂,怎么也睡不着,每天几乎都是从疼痛中醒过来的。”
沈宁薇听得直皱眉,眉心拧成一团,怎么也解不开。
眼神里是浓厚的忧郁色彩。
原来傅城屿头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疾病,需要长时间的稳定治疗,并且发作的过程中整个人都会痛苦不堪,记忆也会混乱。
他的病情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
从小陈的嘴里得知傅城屿痛苦到不堪的程度时候甚至会有自毁倾向。
沈宁薇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自毁倾向?他都做了些什么?”
小陈说到了割腕或者是在自己的大腿或者是背上留下一些疤痕。
以此来以暴制暴转移感觉,用痛苦来一种痛苦地转移另一种痛苦的注意力。
这种办法是没有理性可言的。
沈宁薇这鼻子发酸,眼眶已经深深发红:
“这怎么行?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从一个健康好端端的人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子。
傅城屿明明才经历了车祸和大小小的伤病,现在又要陷入到另外一场重大的疾病当中。
除了这些,小陈后面的话才是沈宁薇最震惊的。
小陈似乎也不愿意提起这个事情:
“傅总的大脑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记忆的退化,偶尔会忘记一些记忆的人和事。”
“比如三个月前傅总就发作了一次,他记不起来我是谁。最后还是经过大大小小的治疗,在时间的推磨之下,他才勉强想起我是谁。”
话音落下。
沈宁薇双腿有些发软无力,砰的一下靠在后边的墙上。
“所以傅城屿从头到尾一直都在瞒着我病情,是吗……
他决定好了要出国,才一直频繁地见我。”
那段时间沈宁薇还总是想方设法地赶他。
难怪他的眼神里望向自己时有一种化不开,浓厚到化不开的思念和不舍,除此之外,还掺杂了些难隐的感觉。
那时候的已经单纯以为他是在装给自己看,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心。
现在想想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他是真的舍不得自己,也是真的不愿意将痛苦分担给自己。
小陈嘴唇动了动:
“傅总他其实很害怕你讨厌他恐惧他,所以他才没有将实情告诉你。”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沈宁薇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发涩。
“我不讨厌他了,我早就不讨厌他了……”
她自言自语着。
不断回想起过去和傅城屿的种种,在不知不觉朝夕相处的时间里,她早就不讨厌傅城屿了。
更多的时候是倾向于无感的状态,现如今沈宁薇再次掉进了情绪波动的漩涡里。
“傅我总怕你讨厌他畏惧他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更多的是会担心您,他不想给大家带来负担。”
“不只是你,我们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告诉过,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傅总提出了要去国外治疗的想法。”
“那他这段时间在这里治疗的情况怎么样?一点好转也没有吗?”
沈宁薇猛然抬起头。
第245章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陈像是被堵住了喉咙,这个问题把他给问住了。
“这个……”
见他这副样子,沈宁薇隐约猜到了答案。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种描述不清的感觉。
人一旦处于激动的状态下,是会丧失短暂的思考能力的。
沈宁薇只能将矛头不断的指向小陈,逼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是。”
小陈承认了。
“傅总在这段时间的治疗里只能说是勉强能维持。”
“但并没有好转多少,所以这也是我一直在焦急的原因。”
其实仔细看看站在面前的小陈,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的状态不佳,眼下乌青头发凌乱,整个人彰显出颓然的气息。
因为傅城屿头的状态同样影响了他。
他每天睡得也不是很好,可惜傅总是身边除了他信任的人并不多,小陈担任下这份重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医生终于出来了,一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沈宁薇几乎是冲的速度进去查看傅城屿的情况。
他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模样乖巧。
沈宁薇进去后就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为了不影响他休息,她只能轻手轻脚来到他的床边坐下,默默注视着他的脸。
沈宁薇颤抖的掌心轻轻的握起他的手,他的手被血管呈现紫黑色。
这是反复输液才导致的结果。
原本他的肤色就属病态般的白,经过几次的生病住院之后,他几乎是接近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十分吓人。
一点都不像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气血。
除了这些以外。
下一秒,小陈有些急促地去做要做什么事情,手脚利落,在傅城屿旁边的枕头上抓起一把东西。
沈宁薇还没来得及看清,小陈迅速拉开距离,后退了一步。
沈宁薇警铃大作,心中一把被提了起来,小声道:
“你在做什么?拿了什么东西?”
他的手快速地在付晨宇的枕头旁边碰了一下,鬼鬼祟祟的。
小陈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面上看上去很冷静:
“没事的,夫人,我以为有虫子就抓了一下。”
这话一听就是撒谎,病房那全是消毒水,环境被消毒过,怎么可能有虫子?
沈宁薇步步靠近他,让他把手伸出来,她现在的状态十分的敏感。
让她相信小陈说的话,他是不可能100%相信的。
说她疑神疑鬼也好,她现在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小陈瑟瑟发抖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将手手臂伸了出来,在她面前将掌心缓慢打开。
他的手掌上出现了几根白发。
沈宁薇呼吸都停止住了,眼神呆滞。
眼睁睁地望着面前的东西,伸手要过去碰,小陈收了回去。
沈宁薇清楚这是傅城屿的白发。
他明明还很年轻,就有了白头发。
小陈怕她情绪不稳,因为从头到尾,他在面前,沈宁薇状态并不是很正常。
她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重新回到傅城屿的床边坐下。
而后轻轻的握起他的手,继续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床上的男人嘴角甚至还结痂了,有干裂的血痕迹在。
手背上除了显眼的紫黑色的血管,视线往下,手腕的疤痕更是忽略不了。
那一道道痕迹无不体现出主人对它是有狠心,才舍得一刀又一刀深深的刮下去。
仅此之外,傅城屿身穿病号服而裸露的白皙脖子上也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沈宁薇睫毛颤抖得厉害,不愿意再看看下去,低着脑袋,一口又一口的喘着粗气。
后面甚至轻轻地抽泣了起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最后她才起身跟着小陈出去了。
傅城屿状态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这是小陈的解释。
沈宁薇点了点头表示知情。
他似乎严重的时候似乎需要打镇定剂才能歇下来。
她看着小陈: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有多么的红。
小陈别开眼睛不敢看她:
“这个医生没有具体说。”
“我们也是能平安度过一阵子,就算一段时间。”
听他这么说,沈宁薇着完全更加没有安全感。
出了医院,小陈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监察着她,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