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墨辨不清她笑容下为何意,但她的眼神里坦荡如砥,言语中虽是苦涩的感觉,但眼眸里没有执念,干净一片。
“我信,你真厉害。”
沈宁薇摇摇头:“我不厉害。”
傅小墨若有所思的,接下来的话他在舌头里打了个转,眼珠子亮亮的:“那……你们会和好的吧。”
其实他想问的是,两个人的感情一旦出现了破裂,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才圆满。
沈宁薇方才的所表露的种种又不像是走向和好的样子,那结婚怎么办?
女人神秘一笑:“不聊这个了,我也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和你再聊。”
说罢,她接了个电话,走出外面听。
傅小墨笑眯眯地应了声好。
“程主编,我在听。”
这时他突然打电话过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她。
“喂,小薇啊,这边我有个活动缺少人手,我打算派你去参加,和顾氏的竞品会一较高下,不过要准备去意国出差一趟,你到时候就跟着团队一块,写写记录,去古迹部寻找本次主题的灵感,争取在半个月后拿出成来。”
沈宁薇已经猜到是重要的任务了,她早已做好准备,A企是有名且资力雄厚的头部设计公司,以前她就没少隔一两天出差,忙各种比赛和采访活动。
正是因为太忙,傅城屿才会百般阻拦她工作。
这次重新回去后,沈宁薇铁了心要做出成绩来挽回过去停滞不前的自尊心,更想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好的,我会加油的。”
程主编满意地点头,嗯了声:“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不是谁都有我亲自选的机会的。”
“没问题,我知道了。”
傅小墨买完单转身就看到含着窃喜的笑意而来的沈宁薇,眉眼间的春风藏不住。
“这里!”他招手。
沈宁薇嘴角停止上扬,看向他后面的收银前台,不满道:“你买完单了?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
傅小墨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小数目,本少爷还是出得起的,倒是你,没吃多少,全程都是我动筷的声音。”
沈宁薇:“无奈的是,又欠你一个人情。”
傅小墨:“那就先欠着吧。”
送她回去的路上,等她系好安全带,傅小墨不忘问:“你心情不错呀,接了个电话回来。”
提到这,沈宁薇低头含笑,知道他好奇,不紧不慢地开口:“是A企的主编,也是照顾我很久的一个长辈贵人,受到委托过阵子要去意国出差,我正愁工作从哪开始呢,这是个好机会。”
傅小墨眼里藏不住的欣赏和崇拜,发自内心为她高兴:“真厉害,能重新回去的可不是一般人,我记得从A企辞职出去的,很难再回去了,所以那边的辞职率很低。”
沈宁薇没有把他的赞扬放在心上,也没有膨胀,谦虚和内敛一直是她的底色:“程主编人很好。”
简单一句概括。
“加油,看好你,期待你的好消息。”
“谢谢。”
沈宁薇让傅小墨先送自己去公司,具体的内容还有话当年和程主编说说,再处理下工作上的琐碎,一天下来起码是充实的。
夜晚,她打了俩车回到北苑。
风夜寒亮,没有白天的灼热和暴烈穿肤感,沈宁薇在别墅下附近的街道散了会步。
来电响了几秒后又熄灭了屏幕,沈宁薇拿起来看,是傅城屿的电话。
在她走到房子门口时,那辆熟悉的黑色低奢轿车已经停在那了,傅城屿早已回来。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不浓烈,但有刺鼻的不适感。
他又抽烟了。
“啪嗒”一声灯光打开,周围才明亮起来,傅城屿安静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如尊大佛,上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锋利的下颚线清晰,他紧抿着唇,眼中有淡淡的红血丝但不明显。
墨色的碎发凌乱,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冷冽又不好相处接近。
白皙的指尖夹着一根快要到底的烟,烟雾在掌心周侧飘洒。
沈宁薇知道,这是他情绪不好的体现。
“回来了?”
她淡淡地扫了他那边一眼,屏住呼吸,减少摄入尼古丁,抬脚准备上楼,他却忽然开口了。
站住脚步,她与他对视。
“怎么去这么晚,去哪了?”
傅城屿薄唇微启,微微询问,神态温柔,跟个没事人一样询问和关心她的情况。
如果不是今天他护着顾怀柔时,那副把自己当成外人般的语气,沈宁薇至少不会觉得他有人格分裂。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沈宁薇不和他走什么流程了,开门见山,眼神直勾勾。
傅城屿直视她的眼睛好一会,才不冷不热地开口,收起方才的和气,直逼问:
“为什么推阿柔?”
沈宁薇冷漠道:“如果说我没有推她呢。”
傅城屿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嘴角的嘲讽意味拉满:“沈宁薇,你但凡愿意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所作所为,我都会高看你一眼。”
“可惜你没有。”他垂眸。
沈宁薇握紧了会拳头,松了松开。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没必要。”
第39章 傅城屿,所以你认为我撒谎了
偌大的别墅内,寂静得此刻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工作上的轻微疲惫和男人的不信任让沈宁薇无力辩解,她选择沉默而并非解释,更多的是,心累,导致不想解释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似乎在责备她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没必要?”
这句回答彻底点燃了某个人。
他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种被气笑的表情,一步步走近她,嘴里重复着那三个字:“你说没必要?”
“那请问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有必要的?”
傅城屿紧紧盯着她垂下的眼睫,沈宁薇装没看见:
“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抬起头,看见平日里傅城屿那双总是温柔深情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眉头紧锁。
上半身的衬衫有轻微的褶皱,是顾怀柔在医院待着害怕,抓着他不让他走留下的痕迹。
傅城屿笑了,眼底薄凉:“没什么好说的?沈宁薇,阿柔因你的一时情绪,现在正躺在医院的床上痛苦地承受疾病,你和她大学室友四年,你不可能不了解她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接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交代,他就是这样照顾他们疼惜了二十几年的女孩的。
沈宁薇闭上眼睛,温泉边的一幕在脑海中闪回来,顾怀柔的脸上从扭曲狰狞转瞬变为得意挑衅,她毫不犹豫地扑腾进水中,抓乱自己的头发,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我不知道。”她平静地说。
顾怀柔有心脏病她从未听说过,今天也是从傅城屿口中得知,她觉得新鲜。
尽管胸口上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呼吸快要喘不上气来,沈宁薇的眼神倔强,面上强撑着自己风平浪静又无所谓的人设。
“阿柔已经很善良了,她能和你既往不咎地相处,努力地想讨好你,你这种女人,简直铁石心肠,恶毒不已!”
她越是表现得冷淡不在意,傅城屿越是情绪不稳定。
沈宁薇:“无论知道与否,我没有推她。”
她的话在男人威大的压迫和咬定面前,显得很苍白无力,可她仍然坚持自证自己。
他既然可以相信顾怀柔的一面之词,那为什么到了她这,就徒劳了?
男人冷笑一声:“所有人都看见了,包括调查监控的人员,阿柔是我从小陪着长大的,她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她不可能撒谎。”
趁着话落沈宁薇很快接上。
“哦,傅城屿,所以你认为我撒谎了。”
她看着面前这张过去爱了七年的脸,此刻因另一个女人的事来讨伐她面部因愤怒失望而变得扭曲冰冷。
陌生无比。
或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今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让她道歉吗?
那前面的质问又是什么意思,既然他心中已经认定是她做的了,为什么还要一副来问她求证她的清白的样子。
至少她以为相爱的几年里他们之间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而现在这份信任是如此不堪一击。
傅城屿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骨骼生疼,不禁皱眉。
“沈宁薇,我只想要你好好的给我一个解释,然后再跟阿柔道歉,有那么难吗。”
沈宁薇努力挣脱开他的束缚,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也很可怕。
她觉得现在一切都很可笑。
如果顾怀柔的出现就能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傅城屿的伪装破裂,那她应该求顾怀柔早点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