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意的话,听起来很善解人意。
可事实上,句句戳心。
盛暖不想再为这些无谓的事情浪费时间了。
就算许书意现在跟厉庭舟睡到一张床上,她也不想在意了,她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从她知道许书意那一刻起,她所做的准备都是让位。
然而,正如现在这样,是厉庭舟和许书意不肯放过她。
男的纠缠,女的也纠缠。
她真的不能理解,他们明明是彼此的真爱,她不吵不闹,乖乖让位,他们还要装模作样。
盛暖表情冷淡,又不说话,许书意继续说:“还有,既然史密斯和方导都更喜欢你的作品,等我的伤养好,我就回家,我不抢你的位置,也不抢史密斯留给你的角色,我的父亲是庭舟的外公,我们是至亲的亲属,只不过我跟庭舟是同龄,你真的不要有其他的误会,好吗?”
字字句句都是那么的温柔体贴。
又长了张无公害的脸。
显得她好真诚。
盛暖不想再打什么手势,打了也没有用,许书意压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盛暖只好绕过她要走。
许书意却抓住她的手腕。
这时,她恰好看到厉庭舟回来了。
她用指甲掐进盛暖手腕的肉里,盛暖吃痛地甩开她的手。
她尖叫一声倒地。
特地将珍珠项链拿在要支撑在地面的那只手上。
如此与地面一摩擦,珍珠项链断开,珠子滚落一地。
厉庭舟手里拎着的早餐,突然坠落在地。
盛暖蹙了蹙眉,径直要走。
许书意却跪在地上,抓住盛暖的腿裤,颤声说:“我这么诚恳地向你道歉,你也不肯接受吗?”
厉庭舟看到碎落滚动的珍珠,僵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过来。
绯薄的唇瓣,用力绷成一条直线。
身上散发着如锋利刀锋般的冷冽寒光。
他上前,一把拉起许书意,将她搂在怀里,锐利的眸光冷硬地射向盛暖。
他挥起巴掌,朝盛暖的脸扇过去。
许书意吓得不敢看,躺进厉庭舟的怀里,将脸紧紧地贴在厉庭舟的胸膛处。
厉庭舟的掌心落在盛暖的脸颊边上,停住。
带起一阵掌风。
他最终还是没忍心。
他从未对她动过手。
哪怕她扇过他几次。
哪怕今天她弄坏了他母亲那么重要的遗物。
厉庭舟的手掌与盛暖的脸隔了一张纸的距离。
掌风尽数扑散在盛暖的毛孔里。
冷寒冷寒的。
凉意顺着盛暖脸颊的毛孔,蔓延到她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的丈夫。
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终于要为他心爱女人。
打她了……
耳光虽然没落到她的脸上。
却落在她的心上。
厉庭舟收回了手,喉间溢出隐忍而爆发的字眼:“滚!”
盛暖的眸子带着些许潮气。
愤然转身。
她想,经历了这次,厉庭舟应该会同意离婚吧。
身后,听到许书意在说:“庭舟,不关暖暖的事,是我在向她道歉……”
厉庭舟打断许书意的话,“她受得起你的下跪吗?”
盛暖是他老婆。
许书意是他小姨。
也是盛暖的小姨。
一个晚辈,哪有资格接受长辈的下跪。
盛暖迈步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彻底切断了她所有的视线。
厉庭舟松开许书意,缓缓蹲下身子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珍珠。
“庭舟,对不起,你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我看到椅子底下掉着一个项链盒子,打开看是姐姐的遗物,我赶紧追出来,想还给你,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暖暖,她看到项链很不高兴,我只好跟她解释,可是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庭舟,是我没用,把项链弄坏了。”
厉庭舟嗓音很沉,“不关你的事,我都看到了。”
是盛暖推倒了许书意,珍珠项链才被损坏的。
许书意陪着厉庭舟将珍珠全部都捡起来。
这条珍珠项链,一共有52颗珍珠。
然而与地面摩擦,而导致其中10颗都有多多少少的磨损。
厉庭舟心疼地望着那些沾了灰尘的珍珠。
母亲留给他的遗信里写着,这条项链是他们许家的家传之物,她结婚的时候,母亲传给了她,将来等他结婚时,就送给他的妻子。
可他的妻子,第一次卖掉这条项链。
第二次损坏这条项链。
“庭舟……”
许书意看到厉庭舟眼中的哀痛,难受地掉着眼泪,说——
第131章 没有这些情况,是不是不好离?
“你别怪暖暖,如果我没带项链出来,项链就不会断的……”
瞅着许书意那么内疚自责,厉庭舟也没有心情安慰了。
他的母亲用她的生命换了他们姐弟二人的生命,尽管他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但他知道他的母亲非常伟大。
她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还把对他们姐弟的爱,都记录下来,伴随着他长大成人。
“我去修项链。”
厉庭舟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许书意都分不清,他到底生不生他的气。
若说他生气的话,方才盛暖在的时候,他还是护着她的。
若说他没生气的话,他这会儿又对她如此冷淡,多余的话,也不愿意跟她说。
好在,让他亲眼看到是盛暖推倒她才损坏了项链,她刚刚都看出来了,厉庭舟隐忍的怒火。
也许是出于男人的素养,他没有真的打盛暖的耳光。
她了解他的性格,他不可对女人动手。
盛暖回到小公寓,推开门进去,林弘文在里面。
他回到看到盛暖的时候,冲到她面前,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肩,满脸担忧:“暖暖,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地上有血?”
早上,林弘文便来了盛暖家里。
打电话关机。
敲门无人回应。
他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门竟然没锁。
他进来,看到地板上已经发黑的血渍。
他满屋寻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盛暖,刚从卧室出来,盛暖就回来了。
盛暖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了,她从包里了取出便条纸,思索着写下一行字:“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地上的血是我昨天救助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狗留下的。”
癌症的事,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她不想要别人的怜悯,也不想让任何人替她担心。
更不想让厉庭舟和厉嘉许知道。
如果离不掉婚,那是她最后一条可以离开他们父子的办法。
林弘文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吓死我了。”林弘文突然又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继续在便条纸上写着。
其实跟看不懂手语的人交流,盛暖是很不方便的,很耽误沟通的时间。
叶淮远送给她的发声项链,对现在还不能说话的她来说,是很好的一个工具。
“要是没休息好的话,你上午休息,我打电话让律师先回去,下午过来。”
盛暖赶紧写字,“不用了,就上午过来,我中午可以午休的,我下午有别的事情。”
看来,盛暖是真的很想离婚。
盛暖请林弘文坐下,她去给林弘文倒了一杯水。
她找出充电器,把手机插上充电。
刚坐下来,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应该是律师来了,我去开门。”
林弘文主动去开门。
然而,站在门口的人却是叶淮远,叶淮远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盛暖的公寓里,登时脸色就冷沉下去,斯文的金丝眼镜都摭盖不住他身上的阴戾。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小哑巴家里?”
盛暖听到叶淮远的声音,赶紧走出来。
林弘文瞅着眼前紧张的男人,挑了挑眉,还没说话,盛暖就过来,朝叶淮远手语:“他是我的朋友。”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家里遭贼了呢。”
林弘文没有想到,眼前的男人能看懂手语。
这时,林氏的法务总监张律师也过来了。
“林总,你好。”
“张律师,里面请。”
林弘文邀请张律师进来。
叶淮远听到林弘文称刚来的男人为律师,他不由得看向盛暖。
盛暖抿了抿唇,微微有些尴尬,她没找叶淮远帮忙,而是让林弘文替她找的律师,谁知道这么巧,刚好撞上了。
叶淮远都说过他不怕厉庭舟,但她还是选择了别人,肯定会让叶淮远误会,认为她不相信他的能力,这对男人来说,是很伤面子的。
主要那天容阿姨都亲自来找她了,说明了具体的情况,她没有办法因为她的事,让叶淮远跟家里分裂,更没有必要因为她,去连累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