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被男人的气息笼罩。
独属于他的味道,带着诱人的上瘾。
他骨骰分明的手掌,掀开她的真丝睡裙,覆在她的冰冷的小腹之上。
腹间姜汁的温热与男人掌心的热量,从内到外,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更灼热的温度,让她生理期的疼痛得到了纾解。
身患癌症,家庭的破败不堪,纵使她极力隐藏,可心脏深处,其实是脆弱的。
如同人生病的时候,总想有个人陪在身旁。
且不说厉庭舟曾经是如何冷落她,但此时,又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些慰藉。
“暖暖。”
厉庭舟在她耳畔轻唤她的名字,气息炙热,令人迷乱。
“快睡吧。”
他的手掌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她的心脏又闷又颤。
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是那么撩人。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
盛暖睁开眼,厉庭舟已经不在床上。
浴室里传来细细碎碎的洗漱声。
她掀开被子下床,发现生理期带来的痛感,消失不见。
厉庭舟从浴室出来。
西装革履,头皮梳理得整整齐齐,胡须清理得干干净净,精神焕发,俊美的无懈可击。
“怎么不多睡会儿?”
盛暖看看壁钟上的时间,快九点了。
时候不算早了。
她刚站起来,厉庭舟迈步走向她,拦腰将她抱起。
腾空而起那一瞬,心脏都要悸碎了。
他深色的瞳孔晦暗若深,“保存点体力,我抱你去洗漱。”
厉庭舟将她放在盥洗台前,拿过属于她的那支浅蓝色电动牙刷,挤好牙膏递给她。
如果心脏不能够强大一点,将会无法抵御他的柔情似水。
盛暖接过牙刷,刷牙的时候,男人倚在旁边的墙上,眯了眯眸,语调熏然,“最近的外出行程,我都推掉了,每天会准时下班,你去方导那儿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盛暖漱完口,放下牙刷,朝厉庭舟打了手势,“导师那边,能让我自己处理吗?”
她的情况,她不想让导师升起希望后破灭。
她故意那么说,是想让借助这件事,与他协商离婚。
他竟然还是没有想着继续想办法让许书意当导师的关门弟子。
他很会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让他去跟导师说了,后续她的麻烦事更多。
厉庭舟凝视了她一会儿,说:“行吧,你跟方导更熟悉,商量好了,告诉我,工作地点,我会想办法安排在江城。”
他如此妥协成全,无非是想让家庭稳固。
断然是不可能让她去外地工作,影响家庭和谐。
盛暖没有多说什么,再等等。
他那么在乎许书意,她不信他会不管许书意的事业。
盛暖洗漱出来,换好衣服,厉庭舟叫她一起去吃早饭。
竟然没看到厉嘉许和许书意。
盛暖也不想多问。
饭后,厉庭舟从卧室里取出一顶适配盛暖今日穿着的摭阳帽,戴到她头顶。
“嘉许一早就按捺不住想去游乐场,你昨晚不舒服,我没让他吵醒你,司机送他先过去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他是真的要带她一起出去?
她眸中闪着一丝豫色。
对她来说,迟了。
厉庭舟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到车前,他体贴地拉开车门。
盛暖的心七上八下,很凌乱。
她不敢再动心了,怕死的时候,都会痛苦地死掉。
她抬手,“我不舒服,不想去。”
虽然肚子不疼了,可生理期总归还是有些难受。
厉庭舟瞳孔敛紧。
她昨晚挺乖巧,他以为,她不再较劲了。
而且他带她去游乐场,算是弥补上次亲子活动没有和她一起出席的遗憾。
公开她身份的意图如此明显了,她还想怎样?
第73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厉庭舟俊美的五官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耐心真快被她消磨得无影无踪。
“盛暖。”他嗓音低寒,唇畔冷冽,“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他做出这么多让步,他以为她顺着台阶下了。
结果,呵。
男人嗤笑一声,捉住盛暖的手腕。
力度有些重。
钻心的疼痛袭来,盛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塞进车内。
车门合上。
她意欲推门。
厉庭舟落了锁,迈步到到驾驶室,这才解锁上车。
盛暖借机又要去拉车门,被厉庭舟一把捞了过来。
“非得扫兴吗?”
昨天他罚厉嘉许抄了一百遍《游子吟》,奖励厉嘉许去游乐场,带上盛暖,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去游乐场,顺道也好教育厉嘉许,不能不尊重自己的妈妈。
他的一片良苦用心,她竟然一点也不能理解。
结婚七年,在他心里,她算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贤惠妻子。
最近却频频让他失望。
盛暖手语:“你知道我生理期,非要强迫我吗?”
厉庭舟脸色透着浓浓的阴鸷,声线冷冽,“今天这游乐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不,嗯?”
他的底线都快被她擦没了。
他征服商界,还征服不了一个女人吗?
厉庭舟冷沉着薄唇,拉过安全带,用力往下一插,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盛暖忘记眼前疏离冷漠的英俊男人,唇角裹着淡淡的笑。
昨晚那个温柔的他,仿佛是她的错觉。
还好她知道那都是泡影,没太当真。
自从嫁给厉庭舟,她很清楚他们之间身份上的落差,几乎是很识相。
再加上从小失声,不能说话,面对许多冷嘲热讽,让她不敢有什么太多的骄傲。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厉庭舟狠戾且不容拒绝的字眼,如同一把刀子,捅破了她的底线。
她是有身份证的合法公民,她有说不的权利。
就算他是她的丈夫,他也没资格一再地强迫她!
盛暖积攒多日的隐忍,瞬间爆发出来,她愤愤的手语,“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哑巴,你就觉得我好欺负,对我耍狠用强,你有钱有势,还这么有种,你怎么不霸气点去抢你的真爱,拿我当什么挡箭牌?我是哑巴,是残疾人,但我也是人,不是你的工具!”
她顾不得会不会惹怒他,继续手语:“你那么有能耐又怎么样,还不是只会不择手段地欺负我一个哑巴!”
这些天,厉庭舟反复被压下去的怒气,几乎要全部迸发出来,英俊的五官上,四溢着让人胆寒的戾气。
盛暖知道他生气了。
车间的空气如死一般寂静,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
她一个将死之人,查出癌症,还天天被他们父子把她的心脏都扎得鲜血淋漓,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大不了提前半年去死。
厉庭舟的薄唇都紧绷成一条直线。
她一口一个哑巴,听得他心里躁极了。
盛暖目不转睛地瞪着他,视死如归般地等待他即将蓬勃爆发的怒火。
厉庭舟却忽笑了。
绯薄的唇瓣勾勒着一抹极深的嘲弄,他拉松他的领带,嗤笑道:“你知道上一个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她没兴趣知道。
大不了就是死。
早死早超生。
下辈子别再遇见他。
盛暖别过头。
在心里为自己的勇敢而欢呼。
发泄出来的这一瞬间,心中的沉重包袱好像都被甩掉了。
厉庭舟不肯离婚,她和他只能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方。
什么等死?
她不了。
她要早点,彻底地离开他。
跟他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厉庭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那张倔强得令人生气的脸掰过来。
“盛暖。”他轻念了她名字,嗓音性感温柔,可惜眉眼间透着寒凉,“你今天很有骨气,你不是说我只会欺负你一个哑巴吗?”
男人指尖力度加重,盛暖的下颚骨传来的痛感愈发明显。
“好啊,那我还真就欺负你一回!”他嗓音冷沉严厉,“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忤逆我的下场!”
他甩开她的脸。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哑巴,离开我之后,怎么活下去!”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姿态依然英俊帅气,深深的目光冷睨着她。
凉薄的薄唇吐出一道极其凉薄的话语:“现在,你可以滚了,连带滚出西山别墅。”
盛暖等这句话,等很久了。
下车前,她手语告诉厉庭舟,“书房的抽屉里还有打好的离婚协议,厉先生,别忘了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