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开颅手术的风险，或许会让老太太无法再苏醒。
说话间，三人已经越过众人，来到老太太的床边，沈言酌听完军医的担忧，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身旁的姜九。
姜九似有所感地点点头，然后坐到床边，执起沈老太太的手开始号脉，清凌的黑眸观察着老太太的神色。
半晌后，她给了沈言酌一个肯定答复，“能治，八成把握。”
沈言酌低头，谨慎确认：“八成把握能清醒？”
“不，八成把握能痊愈。”姜九的声音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却让一旁的军医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八成把握能让老太太痊愈？”能被沈五爷亲自接回来的人，军医相信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但老太太的情况不比普通的晕厥或是中风，军医怕小姑娘大话放出来，到时候人没治好，会被沈五爷捆吧捆吧丢海里喂鱼。
赶紧提醒了句：“小姑娘，老太太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她脑子里有残留的弹壳，如果不做开颅手术，便能让人痊愈，你这个把握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这就是我说的八成把握。如果能做开颅手术取出弹壳，那我这边就是十成把握。”姜九说话时，已经取下背包，打开一卷白布，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又细又长的针灸专用针。
在灯光的照耀下，针头隐隐泛着寒光。
从沈言酌和军医的这个角度往下看，只能看到小神医纤瘦的后背，但他们却看到少女从内而外透露出的自信和张狂。
没等到沈言酌的回应，姜九微抬头，对上男人冷冽又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似是在审视她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假。
姜九不躲不避，直直与男人对视，“沈五爷，治不治？”
给句痛快话。
终于，沈言酌点头了，“那我奶奶就拜托姜小姐了。如果真如你所说，能将我奶奶这病痊愈八成，我再追加一千万酬劳表示感谢。”
“成交。”姜九不再废话，取针，消毒，下针，每一步都看着老练精准，完美又自信。
一共施针18针，且针针都是奔着大脑最致命的几处穴位去的，看得一旁的军医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但他明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声打扰，免得出现不可逆转的意外。
何况，军医看这个小姑娘施针手法，的确很有章法，不像假冒神医的新手。
姜九催动内力运针，足足用时半小时，明明房间里的温度一直保持在凉爽的27°，但沈言酌看到，小姑娘后背的白T已经汗湿了。
又过了五分钟，姜九开始拔其中几根金针，随着金针的拔出，暗红色的陈年淤血，也随之被带出。
如此反复几次后，姜九轻呼一口气，点头，“好了，老太太大概两个小时后就能醒来。等她醒后，你们可以为她做个全面检查。”
说完，她收拾好东西，重新背起背包，看向沈言酌，“沈五爷，我想要一个安静的房间休息一下。”
沈言酌仔细观察着老太太的反应，原本苍白灰败的脸色，已经逐渐变得红润，简直玄学得让人心惊。
同时也让沈言酌确信，老太太这是在慢慢好转苏醒。
交代军医帮忙照看老太太，沈言酌亲自领着姜九下去休息，“这里是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敢进来打扰，你安心休息，老太太那边醒了，我再来叫你。”
姜九点头，有些诧异沈言酌的热情好客，不过她只窝到窗边的宽大沙发里，把背包抱在怀里，压了压帽檐，闭目养神。
沈言酌单手插兜，好看深邃的黑眸从少女看不清轮廓的脸庞一路而下，最后落在她白T下若隐若现的细腰上面。
啧！这腰怎么看，怎么软。
听着少女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这是累极睡着了，沈言酌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原本安静沉睡的姜九，缓缓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不见半点疲倦。
摸出手机，姜九点开他们神话联盟的内部网，@红狐：【红狐，我请你查的消息，查到了吗？】
红狐的回复很快，【查到了一些，九哥，你的猜测没错，甜宝她应该没死，而是被人藏起来了。】
【我正在根据她身上定位器最后显示的位置，寻找她目前可能被藏匿的地方，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辛苦！】
说完，姜九就要下线，被红狐及时拉住，【九哥，等下。】
【还有事？】
红狐：【刚收到沈五爷的追单，他想请你配合他们的军医给沈老太太做开颅手术，取出她颅内的弹壳。定价八千万。乖乖！九哥，这个沈五爷真有钱。】
姜九滑动屏幕的手指微顿，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第3章 伪造个新身份
红狐没等到姜九的回复，【这种小手术对你来说就是洒洒水一样轻松，白捡八千万。九哥，接吗？】
姜九回过神，想了想，敲下两个字，【不接。】
红狐：【行叭！】
两个小时后，沈言酌推门进来，姜九还没醒，依旧维持着他出去时的姿势，呼吸频率也非常平稳。
沈言酌走到距离沙发三步远的位置，绅士的停住脚步，轻唤，“姜小姐？”
姜九低低应了一声，“嗯。老太太醒了？”
大概是被强制叫醒的缘故，姜九此刻的嗓音软糯甜腻，是少女独有的美好声音。
沈言酌平静深邃的黑眸里漾出一抹柔，“是，老太太醒来了，状态看着不错，想请你过去瞧瞧。”
姜九点点头，起身，“走吧。”
沈言酌带着姜九回到沈老太太的房间，此刻的沈老太太如沈言酌说的那般，除了声音还很虚弱之外，精神状态的确还不错。
一点不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样子。
那些候在院子里的沈家人，听说老太太醒了，都挨个过来问好，说着吉利话讨老太太的欢心。
把候在床边负责看顾沈老太太的军医，都给挤到门口去了。
沈言酌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七分冷，三分狠的黑眸一一扫视众人，气场着实强大，都不需要他说话，大家全都自觉自动地退了出去。
沈家的家风严谨，和其他豪门世家家族相比，内里的勾心斗角几乎少得可怜。加上沈言酌腹黑霸道强势的手腕，更是没几人敢当着他面放肆。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他们四人了。
军医立刻上前来，和姜九说了老太太醒来后的一系列情况，当然，也重点说明沈五爷和他都非常相信姜九的医术，所以，并未马上给老太太做全面检查。
姜九一边点头，一边执起老太太的手号脉，“……基本没问题了，平日里饮食清淡，注意不要受过大刺激，情绪注意别大起大落，便不会再出现昏迷情况。”
“好的，好的，我们平日里也会时刻注意着。”军医连连应声。
姜九又开了一副药方，叮嘱完相关的注意事项后，就打算告辞离开。
沈言酌送姜九出去，一路无话，直到将人送到大门口了，他才问道：“姜小姐，是对我开出的酬劳不满意？”
姜九的目光看向门外通亮的路灯，宽大的鸭舌帽下，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敛了起来，拒绝的话说得漫不经心，“没有，只是我要上学，没时间。”
沈言酌想了很多种被拒绝的可能，就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有些怔愣，“冒昧问一下，姜小姐是在哪里就读？”
虽然少女至始至终都戴着鸭舌帽，看不清容貌，但沈言酌从她言行举止能看出，小神医的年纪应该不大，说不定还未成年。
“京大吧，可能。”姜九不确定地道。
沈言酌：“……”
“感谢姜小姐救回我家老太太，以后姜小姐若是遇上困难，随时可以找我帮忙。”说着，沈言酌递上自己的私人烫金名片。
然后，他又亲自为姜九拉开车门，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哄意味，“至于我家老太太的手术，我先预约排号，等姜小姐你什么有空了，再考虑接单？好不好？”
姜九精致的眉眼蹙了蹙，将帽檐压得更低，弯腰钻进车里，没说好还是不好，低低道了句：“沈五爷，再见。”
没拒绝，就是默认了。
“姜小姐，再见。”沈言酌笑着让开路，吩咐临时充当司机的沈木，“沈木，好好护送姜小姐回去。”
沈木点头，“五爷放心。”
车里，姜九安静地坐在后座，正在和红狐发消息。
红狐：【九哥，查到了，甜宝在外公离世的当晚，被人秘密带走，送进了京城的太阳花孤儿院，不过我查了孤儿院里的监控，并未发现她生活的痕迹。】
【定位器的信号又开始变弱了，就像有人专门在引我们注意似的。九哥，我想你还是亲自去孤儿院那边看看吧。万一，人在孤儿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