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浅心里清楚,封临投资那部剧是因为乔盛意。
她和贺煜的事曝光会闹得这么大,封临也“功不可没”。
不过如果封临是投资方,选角的事他多少有点话语权。
她拉不下脸面去求乔盛意,但她可以去求封临。
吧台突然爆发出欢呼。
有人一杆清台,彩色桌球滚落声如骤雨。
方浅打电话给了封临的心理咨询师:“林医生,封总最近几天有预约咨询吗?”
之前封临去咨询的时候,方浅陪他去过几次。
林医生也认识她。
没多想,如实回答:“有,约了明天下午。”
“几点呀?”
“三点。”
……
封临和心理医生谈了一个多小时,却发现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封临扯松领带走出咨询室,金属袖扣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兵器般的寒芒。
走廊旁边靠前的长椅上,裹着米白色的大衣起身。
“阿临。”她向前半步挡住封临的去路,“我想和你谈谈,耽误你几分钟可以吗?”
保养得宜的指甲无意识刮蹭着铂金包提手。
封临冷声:“我们似乎没什么好谈的。”
方浅知道封临对她没多少耐心,她直奔主题说:“我听说你投资了孟导的新剧,我现在和朋友合伙开了个经纪公司,有几位不错的演员,你看能不能在戏里帮我安排几个角色?”
封临垂眸整理袖口:“我投资这部剧,不是为了给你铺路的。”
方浅收紧手上的力气,美甲的碎钻硌手。
她下颌线骤然绷紧:“我知道,你就当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封临冷眼看着她:“你要是不来找我,你的人凭本事能进组我管不着,但现在我会通知剧组,无论如何都不用你公司的人。”
方浅脸色一僵,没想到封临会这么无情。
她立马红了眼眶,指甲陷入掌心结痂的月牙痕,那是那天和贺煜情至深处是留下的:“阿临,我和贺煜的事你做得这么绝,我已经很难过了。你不能为了替乔盛意出气,就毁了我啊,我从来没对不起你。”
封临眼神更加狠戾,反问她:“是谁想毁了谁?你要是不动歪心思我会做得这么绝?是你自找的。”
封临接着说:“这算轻的,你要是还敢招惹小意,有些事抖出来,方叔叔的帽子恐怕都难保,你好自为之。”
封临转身离开,方浅杵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觉得医院的空气无比寒冷,在这个温暖的初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以为她这么放低姿态来求封临,封临会心软。
从始至终,她在封临眼里什么都不是。
一想到乔盛意靠着那个孩子享受着封临的宠幸,而她却因为乔盛意处处不顺心。
哪怕损人不利己,她也不会让乔盛意嫁到封家。
叶秀琳的性格,也肯定不会允许乔盛意这种人做自己的儿媳。
“叶阿姨。”方浅拨通了叶秀琳的电话,声色哽咽。
从“妈”改口到“叶阿姨”,心里难受的是方浅。
叶秀琳维持着该有的体面,虽然封临和方浅离了婚,但比较两家还有利益合作。
“怎么了浅浅?”
“想你了,有空喝杯咖啡吗?就去公司对面那家。”
叶秀琳默了默应声:“好,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咖啡厅。
冷灰色水泥墙面上挂着几何线条的抽象画,叶秀琳来到卡座时,方浅已经等候在此。
午后慵懒的爵士乐中,方浅微笑道:“叶阿姨,点了你最爱的琥珀,三分糖。”
都是叶秀琳平时的饮用习惯,还是婆媳的时候,两个人经常来这家咖啡厅喝下午茶。
叶秀琳偶尔陪几个太太聊天的时候,也会带着她这个儿媳一起。
那个时候叶秀琳心里的的确确很认可她这个儿媳妇。
而如今明显生疏了。
“浅浅,有什么心事吗?看你眼睛还肿着呢,阿临又惹你难过了?”
方浅苦涩地笑着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好,不怪阿临。”
她和贺煜的新闻闹得那么大,叶秀琳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如果硬要叶秀琳在她和乔盛意之间选的话,叶秀琳恐怕宁愿接受没有任何背景的乔盛意,也不会接受她。
第307章她在外面乱搞留下的种
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漫入咖啡厅,方浅垂眸凝视着骨瓷杯沿氤氲的热气。
“叶阿姨,我听说那个女人带了个孩子回来。”
方浅已经不奢求自己还能抢回封临,她现在只想让乔盛意没有好下场。
叶秀琳以为方浅是来责问的,微笑解释:”我也是才知道,那孩子怕是离婚前就怀上了。”
她特意强调“离婚前”。
然而方浅如今在意的并不是封临婚内是不是还和乔盛意保持着联系:“那孩子真的是阿临的吗?会不会是她在外面乱搞留下的种,现在非要按在阿临的头上。”
“这倒没可能。”叶秀琳当即否认,“那孩子和阿临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着,叶秀琳还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她将手机推到方浅面前,手上的玉镯和桌面轻碰磕出细微的声响。
叶秀琳保养得宜的手指划过相册:“呐,你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言语神态间不难看出叶秀琳对那个孩子的喜欢。
方浅做着精致美甲的指甲无意识地剐蹭着杯壁浮雕的鸢尾花纹,仿佛要将那朵瓷花生生磨碎。
血缘在那,封临和她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
叶秀琳又一直想要个孙子,她恐怕不会觉得那个孩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是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孙子。
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递了个枕头。
方浅听见陶瓷与金属托盘碰撞的轻响,才发现自己捏杯子的指节已泛白。
“那阿临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要因为这个孩子娶她吗?”
叶秀琳脸上的笑容一滞,收起手机说:“你也知道我现在说话他根本不听,他是想娶,但我心里膈应,我是只想让那个孩子留在封家,那个女人我不想让她进门。”
说完叶秀琳又叹了口气:“下午阿临去做了心理咨询,林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他的情况更严重了。我现在也不敢逼他,不敢对他说重话,只想他能开心点。”
方浅她低头搅动渐凉的咖啡,奶泡拉花早已溃不成形。
她算是听明白了,叶秀琳现在想当慈母了。
她成了这段婚姻唯一的牺牲品。
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她的感受。
包括她的父母。
岔开这个话题寒暄几句后,叶秀琳看了看腕表说:“我还有点事,那今天就先聊到这。浅浅你也别多想,叶阿姨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方浅微笑道别,只觉这番话虚伪至极。
叶秀琳还没走出咖啡厅,就打电话给了司机。
幼儿园的林荫道树影斑驳。
几辆黑色迈巴赫碾过落叶,停在校园门外。
距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校门外的马路还很冷清。
朱校长的高跟鞋惊飞了校门外啄食的灰雀,亲自上前迎接:“叶夫人,欢迎大驾光临。”
“朱校长不必这么客气,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想拜托你。”
朱校长邀请她一边往校园里面走一边说:“您说。”
叶秀琳经过操场的时候,正好有一群小朋友在户外做活动。
她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星宝的踪影。
便问校长:“咱们学校是有一位叫徐星澜的孩子吧?”
刘凤丽和乔盛意来参观学校的那天,也是朱校长亲自接待的,所以对这个孩子印象比较深刻。
“哦,你说星宝是吧?他就是旁边这间教室。不过……”朱校长面色疑惑,欲言又止。
叶秀琳也没避讳隐瞒:“他是我孙子。”
朱校长一时诧异,关于封家二少爷的传闻她也多多少少有听说。
当着叶秀琳的面她自然不好八卦什么,只是笑笑:“倒是没听孩子他妈妈提起过。”
叶秀琳驻足在朱校长说的那间教室,透过贴着卡通贴画的玻璃窗,看见星宝乖巧地坐在蘑菇造型的矮凳上。
星宝正和旁边的小朋友一起做手工,肉乎乎的手指正捏着金箔纸往灯笼架粘贴。
叶秀琳看见孩子后,脸上就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她侧头轻声询问朱校长:“方便叫星宝出来一下吗?”
朱校长微笑点头,朝着星宝招手:“星宝,过来。”
星宝提着自己做的小灯笼跑过来:“校长妈妈,你看我做的灯笼!还会发光哦!”
朱校长接过灯笼端详,指尖拂过灯笼褶皱的宣纸,笑着夸赞孩子:“真漂亮,星宝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