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莹是秦家二房所出,她爹在朝中只任了个闲职。
那日之前,有人找上她。
说是只要按照对方说的做,便能想办法让她爹升官,也可以报堂姐秦书婉的仇。
秦月莹本就内向单纯,三言两语便被哄骗了。
秦书婉脸上的担忧和愧疚皆不似作伪,顾怀宁相信对方的人品,没有多为难。
“秦姐姐,月莹妹妹的伤势如何?”顾怀宁问。
秦书婉微红了眼眶,“算是捡回了条性命。”
顾怀宁叹了口,眸光却微深。
能做出这种许诺的,必定不是魏家。
秦月莹再傻,也不会因为陌生人的三言两语就真信了能升官这事。必定是回家后,也从父母那听见了什么口风。
是以马术测试上布局针对她的,定然是某位有能力的人物。
位高权重一如顾家,上辈子都沦落到那种命运,更何况是秦家二房呢。
顾怀宁没有让秦书婉为难,两人又谈了一会才送人离开。
回来时,映书已经备好了热水。
顾怀宁泡在水中,脑子里还回想着刚刚的事。
马术测试上陷害,说隐蔽也算隐蔽,但非要调查起来,也一定不难。
更何况当时还有沈敛在场,那种伎俩她能看破,沈敛也一定能。
如今再一一回忆,与其说像是陷害,不如说像是一种试探。
有人布了一个局,故意用这种方式试她!
顾怀宁眯了眯眼,眸光有些发冷。
幕后之人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明知坠马会危及性命,也要让秦月莹去执行。
那沈敛呢?
沈敛知不知情。
顾怀宁心头沉甸甸,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失望。
映书在帮她梳洗,看到头发时忍不住庆幸:“小姐,索性你这头发没乱。”
顾怀宁从沉思中回神,想到刚刚是沈敛替她打理的头发,心中五味陈杂。
只要他愿意,他也是可以好好帮她解开的。
前世那次,原来也只是他不愿意。
……
沈敛回去时,十一皇子一双眼睛都在发亮,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原是计划今早便送他回宫,可十一皇子吵着撒娇要再玩一日,最后便留了下来。
谁知。
竟是被他看见了好戏。
“那可是七哥看中的姑娘。世子你……”
他眨了眨眼,里头全是调侃。
以他刚刚所观察,沈敛哪怕不去救,那姑娘应该也没什么事。
沈敛平静看了他一眼,“那种场合,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起来,恐怕七殿下才会真的不悦。”
若是不进皇家,倒或许也没那么多计较。
十一皇子觉得有点道理,但好像不多。
“表哥……”他换了称呼,笑嘻嘻追问:“那你打算告诉七哥,你救了那五姑娘的事吗?”
他母亲是严氏表妹,是以按辈分,两人是表兄弟。
沈敛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他态度坦荡,好似没什么可隐瞒的。
十一皇子盯了他半晌,这才悻悻收回了目光。
没意思。
本见对方救人,还以为对方对那顾家姑娘也有意呢。
沈敛这次没容他耽搁太久,从湖边一回来,便送回了宫。
十一皇子明年才成年,还未出宫立府。
他虽不乐意,但只能回宫。
等回镇国公府时,严氏正在嫌弃他的猫。
“你哪带回来的小畜生。”她皱着眉头远远站着,“你养条狗儿也成,为何养猫?”
严氏不喜欢猫,觉得这玩意看着就吓人。
儿子身边养了这么个玩意,她都不敢靠近了。
沈敛知母亲害怕,但他才上前,小橘白便自己颠颠跑过来了,然后围着他脚边转。
一边转,一边还喵喵叫。
严氏嫌脏,表情更僵硬了。
“平日里它看见人便会自己躲开,母亲不必害怕。”沈敛弯腰,将脚边的猫捞起来。
小橘白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最后一直闻他的手指。
严氏皱皱眉,想让儿子把猫给丢了。但见他难得喜欢点什么,便没将话说出口。
她看了儿子一会,这才叹口气。
“顾家那姑娘,娘要不再给她下个帖子?”
沈敛正低头摸猫,闻言手中的动作轻轻一顿,而后抬眼。
“母亲为何对她如此执着?”他淡声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严氏也不想执着。
只是看着他护着这讨人厌的小猫,她便突然想起那日她斥责顾怀宁不识好歹时,儿子也开口维护了对方。
有些反应是下意识的。
严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不是有意你?娘还看见她给你的书信了。”严氏找了个理由。
提到这,沈敛便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是写信了。
但是人家早上还在否认,而且信的内容也是抄的。
按那小姑娘的意思,怕是想准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敛的眸光微闪,正要开口时,七皇子的声音笑着传来。
“原来还有这种趣事。”
严氏没想到会来人,当下回过身去。
只见七皇子笑着前来,便笑着打了个哈哈。
“凑热闹给敛儿送信的姑娘家许多,五姑娘应也是闹着玩的。殿下同敛儿先聊。”
她招呼了一声,便缓步离开。
七皇子的目光落在沈敛怀里的小橘白上,挑了挑眉,“沈兄竟回去把它捡回来了。”
沈敛淡声应道:“合眼缘罢了。”
七皇子的神色淡淡,下一句便问:“猫是如此,那人呢?”
第33章 越界,寻物。
是否会因为又觉得合眼缘了,又回头争抢。
小橘白有些不安,这跟它面对十一皇子时张牙舞爪的状态可不一样。
或许,这便是小动物躲避危险的天性。
沈敛将它放下,见它马上窜回书房后才回头道:“猫是猫,人是人。”
七皇子看着他的神情,这才忽而又笑开走向前。
“信里写了什么?”
信,自然指的顾怀宁那一封。
“殿下想看?”沈敛平静问。
那是小姑娘给爱慕之人写的信,里头能是什么内容。
“世子愿意给吗?”七皇子笑问,好似讨要的是随意之物。
沈敛冷淡的眸子看向对方,过了一会儿才道:“殿下的试探越界了。”
讨要闺阁女儿家的爱慕书信,到底有违君子之道。
七皇子的眸光深了深,笑问:“那世子究竟是给看,还是不给看?”
……
季考后休假的最后一日,顾怀直带着七皇子登了门。
今日他给武师送节礼,半道上正好碰见了对方。
七皇子询问了顾怀宁季考如何,顾怀直自然滔滔不绝夸赞半晌。
于是七皇子带笑听着,便提出了要给顾怀宁送东西,庆祝她顺利通过季考。
整个过程很自然。
顾怀宁拿着礼物,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季考算不得什么要事,殿下费心了。”
七皇子脸上笑意盈盈,“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每一次都是与众不同的。”
他这话同常氏的意思差不多,但家人的爱是没有缘由的。
顾怀宁并不信他这一套。
她将礼物收下,七皇子也未多逗留。
回屋打开时,发现是一套极好看的首饰头面。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工艺,能在白玉上渐染出粉色。
桃花朵朵,玲珑娇俏。
顾怀宁到底是女孩子,看见喜欢之物,也忍不住开心。
“收起来吧。”她将东西交给映书。
映书也是满眼笑意,“七皇子当真是用心了。这一套首饰,也不知准备多久了。”
顾怀宁垂眸笑了笑,没说话。
既然是需要长久准备的东西,那自然是早就备下的。
才不是为了她特地准备的。
映书将首饰收好,又问:“那……箱子里的东西还处理吗?”
这两日,两主仆都没想起来这茬。
顾怀宁揉了揉额,“等下次休沐再收吧。”
映书点点头,这才想起来一物。
“小姐,你前日带出去的帕子呢?”
顾怀宁一愣,“什么帕子?”
映书提醒道:“就是那日你从箱子里翻出来的。”
经对方这一说,顾怀宁才忆起。
那日她整理箱子时觉得有趣便带出去了。后来游湖落水,因着那帕子本就不常用,所以不见了她也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