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慌了神,“好好好,我……我这就去找大哥。”
大理寺官差冲进屋,领头的冷着脸,看向白姨娘,“有人匿名首告,温白氏涉嫌私放印子钱,跟我们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冤枉啊,我没放过印子,但我……我跟你们走……我和你们大人把话说清楚……”
白姨娘自觉走出屋,“那个……这位官爷,敢问是谁首告的我?”
冷脸官差是凌玄礼下属叫张二,上次来博阳侯府帮会搜查断肠草的就有他,知道这博阳侯府后宅温家二小姐自己毒自己嫁祸郡主的事,这位白姨娘就是那二小姐的亲生母亲。
女儿尚且如此小人作派,当母亲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二扫了一眼白姨娘,“下官不知,下官只是奉命带温白氏回大理寺问话。”
白姨娘暗暗琢磨过味,就是温若初在故意整她。
温若初去别苑接上沈惊澜,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沈惊澜为了感谢她接他,送给她一罐饴糖,说是他亲手做的。
饴糖制作工艺复杂,温若初去别苑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了制作饴糖的工具,连包裹饴糖的糖纸都浸染成好看的五颜六色,能看出来,是用了心的。
沈惊澜住别苑的这段时间没干别的,就做饴糖了。
实际上,沈惊澜住在别苑的这段时间,除了配合温若初料理凌玄澈,只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制作饴糖。
另一件事,他欣赏温若初的字,闲来无事临摹温若初字体,只不过他不愿意惹麻烦,临摹下来的纸张直接烧了。
沈惊澜剥开一颗饴糖,递到温若初面前。
“你尝尝?”
温若初坐在沈惊澜对面,伸手接了饴糖,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有一股淡淡的麦芽香,味道不错。
甜意在唇齿间化开,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忽然觉得沈惊澜这人好像也挺不错的。
还知道给她做糖吃,也不枉费她精心照顾这么长时间。
“郡主,大理寺的人来抓白姨娘了。”马车停下,冯文幸灾乐祸中透着兴奋的声音传进温若初和沈惊澜耳朵。
温若初扬了扬眉梢,凌玄礼动作够快,还多亏了那本神秘账本。
她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沈惊澜。
“多谢。”
沈惊澜唇角勾起,抱着装有饴糖的糖罐。
“喜欢下次还给你做。”
温若初接沈惊澜回府,正巧赶上凌玄礼的人带走白姨娘,博阳侯府门口围了一堆人。
温若初还以为白姨娘又要故技重施,哭嚎着不肯走,没想到白姨娘还算镇定,能看出来是害怕了,却没哭嗲喊娘。
两拨人打了一个照面,白姨娘瞧见温若初,强自伪装出来的镇定到底被心里的愤怒取代,装不下去了,五官狰狞,疯了一样朝温若初扑了过来。
“是不是你?是你诬陷我……”
白姨娘是官眷,带出来的时候没上枷锁,冲过来的速度之快,连负责押送白姨娘的官差都没感应过来,眨眼功夫便冲到温若初面前。
温若初刚下马车来不及躲避,下意识抬手做出防御姿势,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面前多了一道高大身影。
比她先下车的沈惊澜挡在她面前,背对着她。
白姨娘张牙舞爪,泼妇打架惯用招数,抓脸,她这一爪子没碰到温若初,却是结结实实落在沈惊澜脸上。
沈惊澜垂眸看着白姨娘,墨黑如寒潭的眸子快速划过一丝杀意,隐藏在骨子里的凌厉之气顺着毛孔丝丝缕缕地冒出来,气势骇人。
白姨娘高举的手顿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官差过来押走白姨娘,张二对温若初和沈惊澜拱手道歉。
“对不住,惊扰了郡主和沈世子。”
温若初抬头一瞅沈惊澜那张如玉的俊脸上,多了两道明晃晃血印。
不知为何,心头忽地涌起怒火,回头快步走到白姨娘面前,扬起手狠狠打在白姨娘脸上。
“啪!”
“这是替沈惊澜打的。”
白姨娘脸被打偏,瞬间红肿起来,她瞪着温若初,奋力挣扎,似乎是要将温若初撕碎。
可白姨娘的两只胳膊被押送她的官差架着,丝毫动弹不得。
“你……”
温若初顺势又抽了白姨娘一个巴掌,“这巴掌是利息。告诉你也无妨,你放印子钱的事,我是首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你敢打我?”白姨娘气急败坏,“温若初,你知不知道……”
“白夏!”
温承德从马车上匆匆下来,叫住白姨娘的闺名,厉声呵斥白姨娘。
“你发的什么疯?有什么事去大理寺说清楚就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和一个孩子计较的什么劲?”
转头对张二表达歉意,“对不住,人你们先带走,容本官更衣,随后就去大理寺。”
第40章 饴糖什么味?
苍兰苑
温若初打了别人,心情却不怎么好。
沈惊澜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疯婆子打到自己呢?
她坐在凳子上,眸色专注地用沾着药粉的纱布,轻轻涂抹在沈惊澜脸上,从颧骨蔓延到嘴角的一道红痕。
嘴上念叨:“挺英俊的一张脸,多了两道印,白瞎了。”
沈惊澜略显乖顺地坐在温若初身边,微微低着头,他脸上的血印不严重,感觉不到疼,甚至算不上受伤,但还是由着她摆弄他的脸,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觉得我的脸英俊?”
“那是相当英俊了。”
温若初想都没想地说实话,也知道这张脸给沈惊澜带了不好祸患,要不然书中女皇能一眼相中沈惊澜吗?
后知后觉想到沈惊澜应该是不愿意别人说他的脸的。
马车上沈惊澜给她的那块饴糖还含在嘴里,用力咬碎,掩饰说错话的尴尬,扯了扯嘴角,闭上嘴巴。
沈惊澜并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他垂眸看着温若初。
少女背对着光,肌肤吹弹可破,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小巧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粉嫩如樱的嘴唇,嘴里含着他给她做的饴糖,此时正微微嘟起。
他视线不觉落在柔软而红润的双唇上,“饴糖好吃吗?”
“好吃啊?”
温若初还沉浸在方才说错话的尴尬里,没察觉到沈惊澜的神色变化,只听沈惊澜又问道。
“什么味道?”
“甜的啊。”
温若初帮沈惊澜处理完伤口,下意识抬头瞅了一眼沈惊澜,这才注意到沈惊澜在看着她,微微低着头,好像还在缓缓地凑近她,墨黑的眸子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温若初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似的,心脏砰砰砰地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她看到沈惊澜在凝视着她的嘴巴,喉结上下滑动一下。
温若初思绪飘飞,这……这……沈惊澜不会是想抢她的饴糖吧?
可饴糖罐子就在沈惊澜手边啊。
两人鼻尖相距越来越近,阳光从窗棂缝隙洒落下来,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雀跃起舞,莫名增添几分旖旎暧昧气氛。
周边景物失去色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一个连温若初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在她大脑炸开。
沈惊澜该不会是想亲她吧?
在沈惊澜的鼻尖距离她一拳远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
她试探性地问道:“还是想吃糖?还是想……亲我?”
旖旎暧昧气氛瞬间被这句直得不能再直的话破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
沈惊澜眸色顿了一下,面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郡主!”
沈惊澜坐直身体,“我吃糖。”
房间门大敞,冯文急吼吼走了进来。“安王府送来请柬,这个月十五安王妃寿宴。”
安王凌唐正是书中女皇驾崩之日,立的新皇。因为凌玄澈的关系,温若初和安王那边也就是表面和气。
温若初瞄了一眼请柬,“准备一件寿礼,你送去安王府,就说我有事走不开。”
冯文道:“是,还有一件事,石头说侯爷拿了铺子和乡下庄子的地契,要去堵白姨娘放印子钱的窟,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对牌钥匙在她手里,温承德拿的应该是白姨娘和他的私产。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温若初还是不免失落,她被关刑部大狱的时候,温承德在府里待得好好的,也没见他多急。
罢了,随他去吧。
温若初只想知道,温承德和白姨娘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事。
“让温乐生过来,别让二婶娘知道,你就说……”
温若初瞅了一眼沈惊澜,“就说沈世子想请教他赌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