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初眸色顿了一下,自大虞开国以来太祖皇帝只做了一块免死金牌,给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徐将军,只可惜徐将军英年早逝,也并未留有子孙后代,那块免死金牌一直搁置。
书中描写女皇熬不过开春就驾崩了,眼下来看,安王最有实力争储君之位,安王登基,第一个想灭的必然是曾经一直和他作对的凌玄澈,然后就是她。
若是她得了这免死金牌,安王,淮王,景王,不管将来那个王登上皇位,谁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免死金牌作为马球比赛神秘彩头,当众揭晓,就等给这枚免死金牌认了主。
如此重要的东西做神秘彩头,偏偏单独告诉她。
想到此,温若初心情忽然沉重下来。
都说上了年岁的人,对自己身体感知格外敏感,所以……女皇这是在为她谋后路……
温若初怔楞地看着女皇,倏然鼻子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
“外祖姑母放心,小初一定赢来那块免死金牌!”
温若初陪女皇说了一会话,跪安离开。
温若初走后,芳若给女皇身上加了一个毯子。
“若初郡主越来越像您年轻的时候了。”
女皇像是很累似的,长长喘了一口气,带有几道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怅然,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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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初更像首青年轻的时候,朕对不住首青,朕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还因为朕……”
芳若赶紧接话,打住女皇后面的话。
“王小姐聪明懂事,理解圣人的苦心,圣人待若初郡主亲如祖孙,王小姐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圣人应该养好身子,为若初郡主谋个好前程。”
女皇点点头,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
“上官呢,到时辰给朕按摩了,怎么还没来?”
“方才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温若初出了正德殿,穿过一条宫道,迎面走来一男子。
男子身形高挑男子,一身白衣胜雪,眼尾点着一颗红痣,明明男子,却一身阴柔之气。
男子自觉停下脚步,低头恭敬地给温若初让路。
温若初脚步不停,瞄了一眼男子,不知为何感觉这人怪怪的。
走了一段距离,问身后小宫女,“那是谁啊?”
小宫女答道:“回郡主,是安王给圣人送来的调理身子的大夫,叫上官先生。”
“大夫?”
温若初回头瞅了一眼,“弱柳扶风”这个用来形容女子的词,此时却很贴合这个叫上官先生的大夫。
“太医院有的是名医圣手,这二椅……这位上官是大夫?”
宫女低头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会捏胳膊捏腿,还会大半夜唱小曲。”
温若初了然地嗤笑一声,这招数她熟悉。
这个安王还挺有意思,送的是哪门子大夫,不就是面首吗。
“回去你告诉芳若姑姑,就说我说的,多留意一下这个叫上官的……”温若初打了一个冷战,“总感觉这个上官身上阴森森的。”
“是。”小宫女恭敬答应,“奴婢一定转达。”
温若初对那块免死金牌势在必得,回府就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衣裳,去马厩里选马,选了半天都没有合适的,要么腿短,要么太瘦。
想起来上次砸萧石场子,他们被萧石打手堵在死胡同那次,沈惊澜赶去,当时骑了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那匹马毛色发亮,身形矫健,四条腿修长,难能一见的千里良驹。
对于男人来说,媳妇和车绝对不能外借,坐骑应该也是一样。
温若初心里没底,怕沈惊澜不借马,特意去厨房选了一筐菜叶子,拎着菜叶子去拜访沈惊澜。
没办法,她也不知道沈惊澜的喜好,只知道沈惊澜对那只兔子格外在意,只能投其所好。
马上入冬,没有新鲜的草,只能去掰菜叶子。
早命人在沈惊澜房里生起火盆,屋里暖烘烘的,温若初拎着菜叶,放到兔子笼旁边。
邀功似的对沈惊澜说道。
“我刚从厨房拿来的,水灵灵的大白菜,外面干叶子我都没要,特意给你带来的。”
沈惊澜瞥了一眼一篮子菜,沉默片刻,目光幽深地看着温若初。
最近温若初忙着办女学的事,给他也分配了一些任务,两人长长三五日见不到一次面。
最近女学开学,逐渐步入正轨,沈惊澜才得了空,从学堂那边回来听说温若初入宫了,人回来就风风火火地换了衣裳跑了出去。
沈惊澜没等跟着出去呢,温若初就来找他,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下意识以为温若初是遇到麻烦了。
沈惊澜神经都跟着提了起来,“郡主有事不妨直说。”
温若初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我说了,你会答应吗?”
“会。”
第59章 你想以下犯上?
温若初愕然,没想到沈惊澜平常不声不语的,答应得倒是痛快。
沈惊澜答应得痛快,她心里反倒更没底了。
“你……你都不问问什么事?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道,“不怕我把你卖了?”
“郡主会吗?”
沈惊澜手里捏着一片菜叶,认真的眸子里隐藏着几分不安,好像没把这句话当玩笑。
“谁能买得起你啊。”温若初小声嘀咕。
“什么?”沈惊澜没听清。
有求于人就得说点好听的,温若初嘴角荡开好看笑意。
“当然不会了,你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住在我院里,简直就是蓬荜生辉,我怎么舍得把你卖了。”
“所以你看……咱俩都这么熟悉了……”
想起沈惊澜不愿意承认天机阁阁主身份,很快改口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好朋友了吧……”
温若初说话吞吞吐吐的,自己都觉得别扭,一甩袖子,坐在凳子上,背对沈惊澜。
“圣人让禁军统领举办马球会,设立了女子马球,我想赢彩头,借你良驹一用,成不成?不成拉倒!”说完起身就走。
沈惊澜没明确说借不借马,温若初隔天和沈惊澜去马厩的时候,那匹毛发油光发亮的枣红色大马,出现在马厩里。
温若初穿着一身赤色轻便衣裙,一头乌发盘起利落发髻,头上只插了一只短款流苏簪子,俏皮灵动中多了几分飒爽。
她围着马儿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满意,点点头。
“不错,不错,谢了。”
想骑马去东郊遛遛,解下缰绳,抓着马鞍,翻身上马。
沈惊澜站在温若初,身后扶了她一下。温若初上马之后,也跟着翻身骑上马背。
缰绳握在沈惊澜手里,两人同乘一匹马。
温若初坐在前面,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像沈惊澜抱着她一样。
虽说曾经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两人一夜荒唐,有过肌肤之亲,可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沈惊澜又一直不认账。
沈惊澜呼吸出来的温热气息,喷在她耳后,让人无法忽视,明明是早冬时节,耳尖却隐隐发烫。
平常保持距离,正经交流,没感觉什么,眼下弄出这样一个亲昵的姿势,温若初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温若初屁股往前蹭了蹭,两条柳眉微微蹙起。
“那个……我会骑马。”
沈惊澜屁股刚在马背上坐稳,就听到了这句驱赶之意明显的话,面上失落一闪而过。没说什么,他翻身下马,缰绳交给温若初。
关切地叮嘱道:“抓稳了。”
“你去骑那匹马。”温若初接过缰绳,随便给沈惊澜指了一匹马。
哪曾想,缰绳刚到温若初手里,方才还温顺异常的马儿,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起脾气,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
温若初惊呼一声,心想这下要摔残了。就在她即将落地时,一道身影快速冲来,稳稳将她接住。
沈惊澜紧紧抱着温若初,目光中满是担忧。
“你没事吧?”
温若初慌乱又后怕,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这一瞬间感觉灵魂离体了一样。
“我……我没事。”
她喘了好几口粗气,惊吓逐渐褪去,缓了缓心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挂在沈惊澜身上,胳膊环着沈惊澜的脖子,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较方才两人同骑一匹马姿势亲昵多了。
突然有一种被打脸的错觉。
温若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调侃沈惊澜试图缓解尴尬。
“沈世子身子骨恢复得不错。”说话从沈惊澜身上蹦了下去。
沈惊澜垂眸瞅了一眼手腕上细小伤疤,小幅度地扭动手腕。
“筋脉活动起来稍有些滞涩,也好得差不多了,全赖郡主解囊相救。”
沈惊澜不提温若初都快忘了,火灵珠花了她五千两银子,用火灵珠才换得医治筋脉的玉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