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温若初疑问的眼神看向沈惊澜,“我对你不好?”
“郡主对谨之自然是极好。”沈惊澜眸光含着几分笑意。
“听到了?”
温若初抬头问莫瑶,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不过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她若知难而退,没必要和她刻意过意不去。
说完带着沈惊澜和队员们转身就走。
留下莫瑶,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切齿地盯着温若初和沈惊澜离开方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天底下俊俏郎君多得是,又不是只沈惊澜一人。”温清柔款款走到莫瑶身边,顺着视线看过去。
“莫小姐若是喜欢,改天我送给莫小姐一个解闷。”
莫瑶上下打量温清柔,面上鄙夷之色明显。
“算了吧,你一个独居妇人,是非多,咱们俩个还是别热络了。”说罢不理会温清柔,朝莫大娘子方向走去。
温清柔也不恼,看着莫瑶愤愤离开的背影,反而唇角勾起笑意。
那笑阴恻恻的,像是在看死人,只可惜莫瑶打心眼里瞧不起温清柔这个博阳侯府的庶女,没回头看温清柔,更不会懂温清柔这笑的深层意思。
马球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开。
温若初只想要那块免死金牌,当场就把奖励的一千两椅子分给黄兰他们了,一共十四个人,自掏四百两凑了一个整,十四个姑娘一人一百两。
这边刚分完银子,温若初要上马车,淮王妃带着楚玉过来了,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恭喜郡主拔得头筹,这么多年马球一直都是莫家露脸,这次郡主着实给天下女子长了脸面。”
温若初对淮王妃福了福身,“娘娘客气。”
“咱们都是一家人,叫娘娘就外道了,若是郡主愿意,直接叫我舅母就好,”顿了顿一脸不忿道,“郡主是不知道,方才你打球的时候,安王妃莫大娘子他们怎么说你的?”
“那些话难听得……我实在听不进去,不和你说也罢。”
回手把楚玉推到温若初面前。
“楚玉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学堂上给郡主添了麻烦,我已经狠狠教训过楚玉了,今天特意带楚玉过来给郡主道歉。”
楚玉赶紧配合淮王妃给温若初行了一个礼。
“郡主殿下,楚玉错了,楚玉……想回女学读书,您能不能给楚玉一个机会?”
淮王实力不如安王,却也在暗戳戳奔着储君之位发力。
之前凌玄澈没被贬为庶人的时候,和安王平分秋色,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淮王就是躲在暗中蓄势发力的那个,谁都不是善茬。
如今凌玄澈到了,淮王渐渐浮出水面,暗中和安王蚕食凌玄澈的势力。
不是温若初不愿意让楚玉去女学读书,实在是淮王妃此举拉拢之意明显,还特意拉踩了一下安王。
好不容易才从旋涡里爬出来,她可不想再卷进去。方才从赛场那边过来的时候,王安如鹦鹉学舌似的,把看台上谁谁谁说了什么,都告诉她了,谁说了什么话,她心里清楚。
这位淮王妃最多算没跟风踩她一脚,还真算不上帮她。
温若初扯了扯嘴角,委婉回绝淮王妃。
“女学是我创办不假,可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例外,”貌似一脸的难为情,“女学刚刚创办,开了这个口子,日后难以服众。”
“想学习又不是只有女学一个地方可以学,在自家府里找个先生,等明天开了女子科举,一样可以参加。”
淮王妃被噎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如此……也好,那我们就不打扰郡主了。”
淮王妃带着楚玉离开后,温若初带着黄兰她们去醉仙楼喝酒,都是姑娘,有男人在不方便,没带沈惊澜和冯文。
一顿酒喝得酣畅淋漓,温若初喝得有点多,回苍兰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让秋菊准备了洗澡水,打算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水里加一层花瓣,香喷喷的,然后美美地睡上一大觉。
庆功宴上喝的都是果酒,当时没感觉什么,这会坐在浴桶里,酒劲上涌,头脑昏昏沉沉的。
秋菊拎着水桶又加了一些热水,还准备了醒酒茶放在温若初手边。
温若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手指触到一片冰凉,看见茶盏边上放着一个蜜色瓷瓶。
打开闻了闻,一股子药味,皱了皱鼻子,嫌弃地拿远些。
“这什么?”
秋菊一脸不解地回道,“是沈世子说您受了伤,让奴婢一会给您涂抹的药。”
转着圈仔细检查,也没见郡主身上有伤。
“您……受伤了?”
温若初身上有伤,是打马球的时候弄伤的,集中在后背,后背隐在花瓣水里,看不见水下的伤。
沈惊澜怎么会知道她身上有伤。
赢了球,异常兴奋,光顾着喝酒了,差点忘了这茬,秋菊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疼。
温若初揉了揉后背,药味不好闻,抹上这种药,身上一股子药味,白加花瓣了。
瓷瓶放到一边,这药是沈惊澜交给秋菊的。
酒后脑子不好使,却又极度活跃,温若初突然想找点乐子,逗逗沈惊澜那个喜欢睁眼睛说瞎话的呆瓜。
瓷瓶递给秋菊,“给沈惊澜拿回去,就说……这药里面有红花,于孕妇无益。”
第66章 无药可治
秋菊面色一变,吓得说话都结巴了,瞪大眼睛看着温若初。
“郡主,你……你……你……你不会……”
看秋菊那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温若初懒懒地摆手。
“没有,我就是不喜欢这药味。”
秋菊长长松了一口气,拿着蜜色瓷瓶绕过屏风,推门出去,把药还回去。
温若初泡在浴桶里,近日为了得到免死金牌准备马球会,每日超负训练,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达到极限,这会泡在热水里,精神放松,浑身血液筋骨舒展。
酒精作用下,脑子迷迷糊糊,眼皮直打架,侧脸枕着胳膊趴在浴桶边,都快睡着了。
恍惚中听到一声窗户打开的响动。
温若初懒得睁眼,嘴里含糊不清说道。
“秋菊,把窗户关上。”
话音落地,窗户果然关上了,只不过关窗之人并非秋菊,来人一身玄色衣袍,宽肩窄腰,身材挺拔修长,面上戴着阎罗面具。
正是刚刚去天机阁换了孕妇能用金疮药的沈惊澜。
他身上还带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在屏风外站了一会,透过半透屏风,隐约看见坐在浴桶里女子的曼妙轮廓,趴在那一动不动。
沈惊澜待身上寒气散去,绕过屏风走到温若初面前。
女子眼睫低垂,枕在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露出半张脸,呼吸平缓,脸上泛着潮红,和浴桶里的火红花瓣相应,如出水海棠,热烈而娇艳,格外惹人怜爱。
沈惊澜捏着金疮药,目光不觉投向温若初小腹,眸光晦暗,隐藏着几丝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激动。
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墨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毅然。
他轻轻推了推温若初,“小初,醒醒。”
温若初最烦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起床气作祟,没好气地咕哝道。
“走开!”
温热的水温已经泛凉,温若初浑然未觉,好不容易再次陷入深度睡眠,倏然感觉一双大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紧接着身上被裹上了一层薄毯子。
毯子柔软温暖,温若初无意识地往里钻了钻。
沈惊澜把温若初包成蚕茧一样,打横把人抱到床上,正要给温若初涂抹金疮药,赫然发现手掌上多了一抹鲜红血迹。
看着手掌上的刺目鲜红,脑子嗡的一声,一向喜怒不喜于色的脸上,此时爬上些许慌乱。
用力拍打温若初的脸,声音颤抖,“小初,你醒醒!”
温若初没反应,脑袋歪向另一边。
沈惊澜慌了神,顾不得旁的,抱起温若初抬腿就走。
“别怕,有我呢,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声音很轻,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自己,还是在安慰睡得不省人事的温若初。
他踹开房门,翻过数道围墙,走最短距离,直奔天机阁。
此时沈惊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温若初绝对不能有事。
在雍国的时候,和母妃住在冷宫,那些有孕的女子突然小产,处理不当,命就直接没了。
天机阁里的坡脚老头古叔医术精湛,一定能保住温若初的命。
他漫长灰暗人生,好不容易射进来的一缕光亮,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会让这缕光泯灭。
一炷香后,温若初安稳地躺在有间书坊二楼房间的床上。
古叔听完沈惊澜描述的病情,神经高度紧张,眉目紧锁,坐在床边矮凳上,食指中指并拢搭在温若初脉搏上。
低眉长长呼出一口气,余光睨了一身沈惊澜,脸色阴沉得厉害,不搞清楚状况,就慌里慌张地把人弄了过来,这可不像他认识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