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赏花宴勋贵云集,温若初总不至于众目睽睽之下和沈惊澜拉拉扯扯。
等他赏花宴当众作诗,得到王丞相等清流权臣的青睐,就不用在温若初面前忍气吞声了。
凌玄澈故作大度地朝温若初笑了笑。
“瑞王殿下。”温清柔紧赶慢赶,还是赶了过来。
温若初面上不显异色,来得正好,人多才方便唱戏。
丞相府后花园,花团锦簇,香气扑鼻,聚集了不少勋贵以及家眷。
王丞相是温若初舅舅,也是女皇的亲侄子,温若初和王丞相打了招呼,顺带递给王丞相一张纸,是一首忧国忧民的诗,王丞相看一眼就记住了。
等温若初回头,见沈惊澜被六七个世家小姐围在中间。
有人打趣“沈世子果然是公子世无双,不如搬我府上住两天,也让我养养眼。”不时传来一阵嬉笑声。
沈惊澜无措地站在那,那么大的个头,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
温若初想到了弱小可怜无助几个词,欲帮沈惊澜解围,走到近前发现,中间还有一个“主角”。
温清柔摇着团扇,话里有话。
“姐妹们有所不知,沈世子住在家姐院里和家姐同吃同住,关系要好着呢,就算是沈世子愿意去别处,家姐也未必舍得。”
“谁不知道表姐和瑞王情投意合,瑞王都说了沈惊澜是他们的至交好友,你说这话是有诋毁郡主清誉之嫌?倒是你,我刚才看得可真真的,直往瑞王身边蹭,该不会是想和表姐抢瑞王?”
说话直爽的紫衣少女,是王丞相的小女儿,温若初的表妹王安如,说话劲劲的,还挺有唬人气势。
王安如说话直来直去,话音落地,众人看向温清柔的眼神都不一样,轻蔑的,嘲讽的,低笑的……
温清柔臊得脸红脖子粗。
“我,我没有,表妹莫要拿这种事说笑。”
“少来攀亲戚,拐着八个弯呢,谁是你表妹?”王安如一点面子都不给。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温若初信步走了过来,站在沈惊澜身前,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
众人落在沈惊澜身上的目光有所收敛。
王安如没猜到温若初挡在沈惊澜身前的用意,一门心思地帮温若初争凌玄澈,剜了一眼温清柔就开始告状。
“表姐你可得擦亮眼睛,看住了,男人的心思说不准在谁身上呢,可别让哪个狐狸精拐走了。”
温若初眉眼含笑,看着温清柔半开玩笑道。
“妹妹和瑞王殿下若真是心意相通,我愿意成全。”
这是真话,温清柔若是有那个本事,赶紧把凌玄澈带走。
谁知她的这番真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成了战书,温清柔更是脸色煞白。
气氛倏然紧张起来,都不说话了,短暂沉默过后,也不知是谁把话题引到花上,那种微妙的诡异气氛才消散。
眼瞅就要到作诗环节,温若初故意和沈惊澜走得亲近,余光注意到凌玄澈果然频频朝这边看,脸色黑如锅底。
温若初见时机差不多了,递给沈惊澜一个眼神。
两人视线相交,沈惊澜心领神会。
“郡主见谅,谨之不善交际,想单独走走。”
“去吧。”
两人距离凑的近,沈惊澜个子高出温若初一头,沈惊澜说话的时候故意找了一个角度,微微低头。从某一个角度看过去,姿势亲密得没眼看。
“亲昵”姿势说完话后,很快分开,很少有人注意到。
而全程目睹的凌玄澈,心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见沈惊澜落了单,隔着一条花带,示意温清柔看住温若初,悄悄跟上沈惊澜。
温清柔随手掐下一朵白菊花,挡住温若初视线。
“姐姐,切勿听安如妹妹片面之言,上京城谁不知姐姐和瑞王殿下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妹妹真心祝福姐姐和瑞王能白头偕老,这朵花送给姐姐。”
温若初接过菊花,“这白菊纯洁无瑕,和妹妹很是气质相应。”白菊花直接插到温清柔鬓边发髻。
谁家好人戴白菊花,温清柔抬手就要拔下来。
温若初按住温清柔的双手,“大伙瞧瞧,这菊花衬我妹妹吗?”
温若初自小在女皇身边长大,受尽荣宠,众人纷纷附和。
王安如更是折了好几朵白菊花插在温清柔头上。
温清柔脸色难看拖了半天,由着白菊花插满了头,咬牙忍着,拉温若初扯东扯西地聊个没完。
温若初拍了拍手,掐算时辰,沈惊澜那边应该正热闹,得赶紧过去。
把温清柔交给王安如,转身就走。
此时沈惊澜绕过回廊,专挑人少的地方走,身后“尾巴”紧紧跟着他,四下无人,停下脚步,回头。
“瑞王殿下跟了我一路,有事?”
凌玄澈面色不善,警告道,“你不过是敌国质子,认清自己身份,别仗着若初给你点脸面,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沈惊澜淡声道:“瑞王殿下既然心系旁人,又何必霸着郡主不放?”
凌玄澈脸色一变,四下看了看,“你别胡说八道,你若敢在若初面前搬弄是非,死定了。”
沈惊澜面上恭顺,言语挑衅,“殿下也看到了,我和郡主形影相随,不分你我,殿下如今怕是没那个胆量要我的命。”
凌玄澈咬牙切齿,抓住沈惊澜的衣襟,拳头落下的瞬间,理智尚存,这里是王丞相后花园,朝中不少大人们都在,在这里动手,于他无益。
凌玄澈的随从李聪紧了紧拳头,“殿下,粗活交给属下。”
“交给你个屁,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凌玄澈呸了一口,这个沈惊澜看着一副病殃殃的短命相,说话真他妈气人。
手指戳了戳沈惊澜胸口,“最后警告你一次,离若初远点。”
沈惊澜动了动耳朵,隐隐听到脚步声朝这边快速走来,继续激怒凌玄澈。
他墨黑的眸子幽深如寒潭,冷笑一声。
“我若是不呢?”
第7章 美救英雄
一个质子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他就算再不得圣宠,也不能让一个质子欺负到头上,实在忍无可忍,挥拳就要砸向沈惊澜。
撞上沈惊澜的目光,凌玄澈无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挥起的拳头高举头顶,又顿住了。
脚步声马上近在眼前,沈惊澜眼疾手快掰扯凌玄澈手指。
凌玄澈高举的拳头落下,两人扭打到一起。
沈惊澜武功废了,到底曾经是习武之人,人身体哪里最脆弱,心里门清,专挑暗处下手,又狠又准。
凌玄澈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懂这里的门道,一味用蛮力反倒躲避不及,挨了好几闷拳。
李聪见自家主子打架落了下风,顾不得是谁家后花园,上前帮凌玄澈打沈惊澜。
那两个人翻过来调过去滚在一起,李聪的拳脚不仅没落在沈惊澜身上,凌玄澈反倒是生生挨了几脚。
凌玄澈咒骂,“瞅准了,往哪踢呢?”
凌玄澈像夹心饼干被夹在中间,前面受下沈惊澜一个暗拳,身后被李聪踢了一脚,三人扭打得正热闹,沈惊澜突然倒地不起不动了。
凌玄澈二人站起身正欲对其拳脚相加。
温若初领着王丞相一众人等赶到,看到的就是凌玄澈和李聪欺负沈惊澜的场面。
“住手!”
温若初赶紧上前扶起沈惊澜,“怎么样?”
沈惊澜不说话,一直咳,表情痛苦,看样子伤得不轻。
只是让沈惊澜激怒凌玄澈,给朝臣们留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印象,为抄袭诗词做道德铺垫。
怎么还动手了呢?
沈惊澜身体还没好利索,武功也没恢复,打架肯定吃亏。
完犊子了,这波亏大了。
沈惊澜弯腰咳嗽两声,对温若初摇摇头,“我没事。”
给王丞相行了一礼,弱着声音道。
“扰了丞相的赏花宴,谨之给丞相赔罪了,瑞王殿下……只是说教谨之两句罢了。”
众人窃窃私语,“这可是王丞相府邸,瑞王殿下居然敢行凶伤人?”
“谁说不是呢。唉!”
勋贵们直摇头,看向凌玄澈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人心浮气躁,不堪大用。
一小段插曲过去,到了今天重头戏,以花为题做诗词。
和书中描写的一样,接连出了好几首好诗,歌颂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时常有叫好声传出,就连温清柔都凑热闹做了一首。
凌玄澈方才丢了面子,急于在众人面前表现。
赶紧上前朗声诵出提前准备好的诗句。
“陌上繁花绽欲燃,田家劳作未曾闲。汗浇瘠土难糊口,愁对春光泪泫然。”
一诗作罢,像是触到了某个机关,众人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凌玄澈。
刑部尚书张大人率先拍手叫好,“好啊,瑞王殿下不光看到了花,还看到了身后的劳苦百姓,此等忧国忧民胸襟,我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