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巴巴答道:“……是……是。”
那晚他被安排和士兵同住,郡主确实是没回府。
女皇脸上露出喜色,“下去吧,回去照顾好小初。”
“是。”
冯文走后,女皇嘴角翘起,拍了两下大腿。
“凌玄礼爹娘走得早,是个秉性纯良的孩子。”
芳若面带笑意,顺着女皇的话茬。
“若初郡主最近没少去禁军营那边,前几日奴婢还李大人提起,凌大人临时借了他们家的马车送郡主回去,是个心细会疼人的。”
女皇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朕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之前朕还担心,小初都快二十了,也没找到可托付之人,这下好了,过了年朕就能抱上曾孙了。”
主仆二人激动了好一阵子,连孩子将来缔结的亲家都快选好了,女皇突然想起正事没干呢,吩咐芳若。
“赶紧拟旨,孩子长得可快,可等不得。”
另一边,博阳侯府苍兰苑。
温若初睡了近两个时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脑勺还隐隐的刺痛,呲牙咧嘴揉了揉。
等她彻底清醒,看到床边矮凳坐着一人,身穿铠甲,脊背绷得笔直,满面愁容。
“凌玄礼!”
温若初瞪大眼睛,猛地坐起身,下意识抓着被子往身上盖了盖,一脸懵,四下看了看,确实是她的房间。
惊诧的目光落在凌玄礼身上。
“凌大人……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见凌玄礼一身戎装,无来由地来了一句,“上官抓到了?”
凌玄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
“那你来我这干嘛?”
温若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凌玄礼这人正得都发邪,绑着他估计都不会走进女子房间,更何况她的卧房内只有他们二人,门还是关着的。
没等凌玄礼开口说话,房门被扣响,伴随着秋菊的声音。
“郡主,是我。”
秋菊可是她的贴身女使,平常进她的房间不用敲门的,突然敲门,像是她和凌玄礼之间有什么似的。
温若初两条柳眉微微蹙起,一肚子问题。
“进来吧。”
秋菊推门进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喜庆的笑意,手里端着一个梨花木雕花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汤药,和一小碟蜜饯。
秋菊对凌玄礼微微屈膝行礼,汤药和蜜饯放到温若初床边矮柜上。
“郡主,药熬煮好了,不冷不热现在喝正好,蜜饯都是挑肉多糖霜挂得也多的。”
“什么药?”
浓烈的苦药味扑面而来,温若初捏着鼻子往后躲。
“就是……”
凌玄礼出声打断秋菊,“你先下去吧。”
“是。”
门板合拢,房间内又剩下两人,凌玄礼又唉声叹气起来,温若初忍不住催促,他才说道。
“你……有了身子,圣人也不知怎么就误会了……”
温若初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抚了抚小腹,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她和沈惊澜……拢共也没几次啊。
又抬眼看向凌玄礼,“你刚刚说,圣人误会这孩子是……”
凌玄礼都快愁坏了,点点头。
上官到底是没抓住,他命人去骑兵营守株待兔,一连蹲守几日,也不见上官身影。
凌玄礼正和骑兵营的马军都指挥使商谈抓上官,圣旨就到了。
加封他为亲王,赐婚他和温若初,还赏赐了好多东西。
然后就被几个宫人“请”到温若初房间了。
到这里才知,温若初怀了身孕,圣人让他兼顾军务的同时,多多照顾温若初。
温若初听后,傻眼了,瞅了一眼汤药。
“这是安胎药?”
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和沈惊澜荒唐就算了,怎么还把凌玄礼扯了进来。
一脸歉意地看向凌玄礼。
“那个……对不住啊,你放心,绝对不会把你连累进来,我这就去向圣人解释清楚。”
说着腿伸下床,就要穿鞋。
“等等!”
凌玄礼抓住她胳膊,“谨之走之前托我照顾好你……”
沈惊澜走的那天,说他很快回来。
当时凌玄礼不置可否,雍国局面四分五裂,沈惊澜的确是解除了质子身份回国,可到底为质多年,又无母族帮衬,雍国老皇帝病重,沈惊澜回去之后的境况……
凌玄礼想着,应该也不会好,人微言轻的,雍国老皇帝有十三个儿子,手足相残较大虞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为皇子,即便无心江山社稷,稍有不慎,就会卷入夺嫡纷争,丢了性命。
沈惊澜身单力薄,自顾不暇,如何回来娶温若初?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可温若初一介未婚女子,又怀了身孕,日后在上京城怕是处境艰难,孩子未婚所出,更是难以自处。
“你若是愿意……这门婚事,就暂行定下,至少要先给孩子一个优渥环境。”
凌玄礼说完这句话,耳根泛起一片潮红,顿了顿,像是怕温若初误会似的,很快又跟着补充解释一句。
“是……谨之托我照顾你的,你别多想。”
第102章 大虞喜事
勤政殿
宫人通传过后,温若初走进殿内,扯着裙摆要行礼,女皇亲自走下来,扶住温若初,掌心有些干,却暖暖的。
“你有了身子,要当心些,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
让人抬进来一把软椅,让温若初坐。
温若初屁股刚挨上椅子,像是屁股碰到钉子似的,弹了起来。
她是来向女皇认错的哪里敢坐下。
滑跪在地,“小初不孝,让外祖父母挂心了,”一个头重重磕在冰冷青石地面上,“请圣人收回赐婚旨意。”
女皇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这是何意?”
温若初深吸一口气,坦然道。
“孩子不是凌大人的。”
凌玄礼说受沈惊澜之托照顾她。
若是因为一个误会被迫娶她,那这“照顾”得也太彻底了,人家凌玄礼还没成亲呢,她肚子里揣着沈惊澜的崽,娶了她算怎么回事?
她若是直接嫁过去倒是省心了,可也耽误了凌玄礼。
她和沈惊澜之间的事,没必要把凌玄礼拖进来,她宁愿自己寻一无人认识之所,带着孩子过活。
女皇冷声质问,面色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
“谁的?”
芳若从殿外进来,脚步略急,打断温若初和女皇说话。
“圣人,边关传来急报,禹郡昨夜遭雍国士兵袭扰。”
禹郡位于雍国和大虞交汇处,也是沈飞白率领使团来大虞求和,作为赔礼划归到大虞三座城池之一。
女皇听后脸色大变,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怒声道:“这雍国背信弃义!才刚签订和约,割让了三座城池,如今竟公然毁约,进犯我边境!当我大虞无人吗?”
上次沈惊澜来找她,话里话外曾暗示,边境三城是沈飞白属地,不是真心求和。
算算日子,雍国使团应该在回雍国的路上,袭扰边境不管有没有沈飞白授意,都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传朕旨意,即刻召集群臣进宫议事,商讨应对之策。还有,速派人前往禹郡,命当地驻军务必坚守防线,不得让雍国贼子再进一步!”
芳若领命匆匆离去。
女皇坐回椅子里,目光落在温若初身上。
“孩子谁的?”
女皇脸上怒意未消,板着脸又问了温若初一遍之前的问题。
温若初来的时候信心十足,原打算的挺好,实话实说,反正女皇曾把沈惊澜当做面首送给她,一不小心怀了崽子也很正常。
可这突然传来的边关急报……
女皇正在气头上,她若说这孩子是沈惊澜的,女皇没准一怒之下,拿她的孩子去祭旗。
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堵回肚子里。
温若初跪坐在地,丧眉搭眼,哀莫大于心死,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问题。
“小初和凌大人之间没感情。”
“休要胡闹!”
女皇以为温若初和之前一样,又在耍小脾气,毕竟温若初在她这有前科,和凌玄澈起腻的时候,就隔三岔五的闹别扭,到她面前告状。
“孩子都有了,现在说没感情?”
女皇继续道:“钦天监算过,下个月十六是黄道吉日,朕已命礼部准备大婚事宜,趁着肚子看不出来,赶紧把亲事了了,朕还等着抱曾孙呢。”
前来议事的大臣已陆续等候在殿外,女皇对温若初挥了挥手。
“朕还有政务,退下吧。”
“是。”
若初郡主和禁军统领凌玄礼大婚,婚期定在下月十六。
都知若初郡主深得圣人宠爱,若初郡主的婚事,算得上是大虞的一件喜事,礼制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