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
温若初和太子妃微笑点头,坐到太子妃左手空位。
皇后打量她的脸色,直皱眉。
“脸色怎的这么不好?也是本宫疏忽了,近些日子没着人去探望。”
社畜化出来的丧气妆,就是给你们看的。
早晨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小半天了,想提精神都提不起来了。
温若初勾唇浅笑,“谢皇后娘娘体恤,方才在御乾宫御医诊过脉,儿臣是有些身子虚弱,营养不良所致。”
提起诊脉,皇后就生气,赵御医已经来过了。
赵御医是她娘舅家的外甥,医术没的说。
赵御医在太医院做了十几年,又不是今日口条不利索,陛下和柳妃都是知道的。
那个柳妃就是搅屎棍,耍狐媚子手段,自己听不懂人话,为了讨好陛下,反倒把错归在她的人身上。
皇后脸色不好。
“柳妃也真是的,魔障似的揪着老九不放,太医院都说六皇子的病是中风,她偏不信,还迁怒到了你身上……”
皇后愤愤地念叨好几句柳妃,有点为温若初愤愤抱不平的意思。
温若初回道。
“是儿臣身子太弱了,两位小公子闹腾,有些受不住,若是儿臣身子强健些,就不会有误会了,无妨的。”
“你呀,就是太傻,瞧不出来柳妃是故意针对你。”
温若初低眉浅笑不说话。
皇后又说,“话又说回来,你怀着身子,老九整天忙什么呢,就这么一个王妃都照顾不好?”
温若初微微叹了一口气,眉宇间爬上几分忧愁。
“荣王殿下为质多年,心里惦念雍国百姓,父皇和母后,得了机会解除质子身份回都城,一心想着为百姓做点事,帮父皇解忧,后宅难免疏忽些。”
“方才父皇还和荣王殿下说呢,让他好好干,怕是以后更忙了。”
只有太子才有资格说替君分忧,为百姓做事之类的话。
从旁的皇子嘴里说出这种话,有僭越之嫌。
暗示沈惊澜有往上爬的心,老皇帝也在提拔沈惊澜,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至少得尊重一下她,哪怕是稍微露出点警惕情绪。
岂料,皇后和太子妃好像都没听懂她的暗示,不顺着她的意思来,没表现出任何警惕情绪。
太子妃像是找到共鸣似的,一脸愁容。
“能上进些是好事,做女子的就该为丈夫打点好一切,为丈夫添助力,而不是闲来无事在这里抱怨。”
这话着实戳到了皇后的痛处,她若是有个强而有力的娘家就没柳妃什么事了。
皇后拧了拧眉头,睨了一眼太子妃。
“添不上助力的妻就该死。”
太子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脸色瞬间吓得煞白,惶恐起身道。
“母后恕罪,儿媳口无遮拦,是男子外,女主内,为人夫者理应照顾好妻子。”
皇后面色缓和,有温若初这个外人在场,总不好太下太子妃面子。
“起来吧,回去也劝着点太子,男人要抓在自己手里。”
错开视线看向温若初,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离家千里来到都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是不容易,瞧你瘦的……”
吩咐刁嬷嬷,“去小库房拿一万两银子,还有西域进贡来的绸缎,搬两匹出来,一会儿给老九媳妇带上。”
温若初:“……”
怎么和预想中的结果出入如此之大?
她就差把太子之为想取而代之写在脸上了。
都是柳妃和太子妃这两个搅屎棍添乱,皇后脑子本就简单,有这两个一搅和,激起皇后心底深处那点微不足道的,为人正妻的尊严。
皇后看模样应该是五十来岁,竟还是小女人的心思,政治反应迟钝的也没谁了。
要不是为太子网罗的那些幕僚在背后出谋划策,加之老皇帝对太子的无限度偏爱,沈星驰的太子之位,还有这个皇后这个位置,可能早就易主了。
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她。
可这份便宜,她真的不想捡啊。
温若初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看起来发自内心。
“多谢皇后娘娘。”
第132章 不服从命令的下属,不合格
温若初走后,皇后拔下头上凤钗插到太子妃头上。
“本宫就星驰这么一个儿子,旁人都是外人,到最后都是要为太子出力的,你莫要吃味。”
凤钗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太子妃抬手抚了抚凤钗,一扫心里不悦情绪,嘴角不觉勾起,声音都轻快几分。
“儿媳知道,谢母后,儿媳还以为母后……厌恶了儿媳。”
皇后嗔怪地横了一眼太子妃。
“你是本宫亲自挑选的儿媳,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应该和本宫一条心,耍小性子对自己没好处。”
“母后教训的是,只是母后出手就是一万两,陛下才给了一千两,是不是有点太抬举温若初了,儿媳可是听说这次大虞使团送亲过来,给温若初带来不少好东西,温若初和沈惊澜应该是不差银子。”
皇后嘴角自信勾起,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
“你不知道,寒妃宁折不弯,一桌子的珍馐,换着花样摆在她面前,她都能把自己饿死,沈惊澜性子随了寒妃,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黑,温若初的银子沈惊澜是不会用的。”
“本宫赏赐温若初银子,一是为了打柳妃的脸,二是想拉拢沈惊澜和温若初。”
她之前试探过沈惊澜,让人带沈惊澜去寒妃住过的地方,沈惊澜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都没停下来祭奠一下。
沈惊澜对寒妃这个生母应该也是厌恶的,没有寒妃勾引太子,沈惊澜也能是个正八经皇子,也不至于招致陛下厌恶。
皇后自信,沈惊澜和温若初站队她和太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战队太子。
刁嬷嬷伺候在侧,眉目深锁,沉默了好长时间,犹豫半晌开口道。
“娘娘,方才荣王妃说……‘沈惊澜想替陛下分忧’,是不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皇后和太子妃对视一眼,不以为意轻嗤一声。
“沈惊澜在大虞当了十几年的质子都当傻了,陛下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礼部闲职,就想着为天下百姓做事,还真是不自量力。”
“至于温若初,深受大虞女皇宠爱,从小养成的性子,说话口无遮拦一些罢了,还能真反了天不成?”
“投靠太子麾下,对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另一边,温若初离了凤仪宫。
首次出师不利,带着皇后赏赐的一万两银子,十几匹锦缎,各种山珍名贵补品,走出內宫。
荣王府马车停在宫城门口,小辛坐在车外,手里捏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鸟,远远瞧见她出来,放飞鸟,回头说了两句话,大概是马车里的人让他做了什么,小辛点了一下头,跳下马车,看向温若初这边。
温若初扫了一眼小辛一系列动作,唇角微微勾起——马车里有人等她。
是她执意去见皇后的,沈惊澜这会估计在气头上。
和送她出来的宫娥太监们道了谢,两个小太监单独叫来一辆马车,东西送去荣王府。
径直走到马车前,踩脚凳上车,掀开车帘钻进去。
马车内,身形挺直坐一人,眉目深敛,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扶手,一张堪比谪仙人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和关切,身上散发着丝丝冷意。
温若初惊讶又惊喜。
“殿下没走?在等我?殿下真的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了,怎么就让我摊上了?”
沈惊澜:“……”
从温若初跟着皇后的宫女走后,沈惊澜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马车内燃着一炷香,香未燃尽,还好,她回来了。
皇后不是良善之人,沈惊澜对温若初擅自决定独自前去凤仪宫,是介意的。
他当时已经明着阻止了,可她还是去了。
不服从命令的下属,不合格。
本想责备她两句的,可瞧见温若初见到他一脸欣喜的样子,责备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愧疚和心疼。
沈惊澜嘴角翘起又拉下,又翘起,短暂对视的几息,反复了好几次。
最后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他拉着温若初的手腕,把人拽到身边,左看右看。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温若初哄好了沈惊澜才说正事。
她是荣王妃也是大虞公主,那么多人都看见她去了凤仪宫,皇后不敢明着对她动手。
即便如此,温若初丝毫没敢放松警惕,说话都是提前过了一遍脑子。
温若初坐到软椅里,高度紧张的精神忽地放松下来,丧眉搭眼叹了一口气,撅了噘嘴吧,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惊澜。
“我把事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