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跃山痛哭地说来。
“可是，无论你是纪寒萧还是纪寒煜，与我们现在而言，都无所谓了，我们要的不过是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啊。”
纪跃山的话让纪寒萧的瞳孔骤缩。
他的身体如此的僵硬，他的血液都在冰凝，他下意识地看向程如意，想找出一些自己说出真相的意义，可是看着程如意如此伤心，他好像又犯蠢了。
他以为的拨乱反正，如今带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悲剧，更是这个家的悲伤。
“孩子，你过来。”纪老太太叫了一声。
纪寒萧木讷地上前，蹲在了她的跟前。
纪老太太伸手一下子又一下子抚摸着他的头发。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啊。”纪老太太痛苦万分，一想到当年那场悲剧，她宁可她这个老太婆替那个孩子去死啊。
“犯错误的从来就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为什么要如此伤害自己呢？”把自己变成弟弟……老太太接受这个现实后，更加的心如刀绞。
老太太抱着纪寒萧痛哭，纪寒萧埋在她的膝盖上。
“是我没能保护好他啊，没能听您的话。”纪寒萧低语着。
“不是的，不是的。”老太太反驳。
“你和小萧相差不过几十秒而已，是我们对你的要求太高了，是我们害了你，如果当年我们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地对你有期许，那些人就不会，就不会绑了你们……更不会伤害到小萧，是我们这些人的错，你那时候才五岁，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老太太说出了真相。
让两个孩子悲剧的真相。
豪门深似海，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就暗藏了杀机。
纪老爷子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这让所有人都惊呼，纪寒萧立马靠近想要抱他去医院，被老爷子挡住了。
纪老爷子看着纪寒萧。
“你奶奶说的没错，孩子，不是你的错。”
“爸，您别说话了，先去医院吧。”纪跃山开口，纪老爷子摆了摆手，拉着纪寒萧。
“爷爷的身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乖回来主持这局面，说到底，我还是没有放过你这个孩子啊。”纪老爷子忏悔道。
纪寒萧摇头，眼神是恐惧的。
“您别说了，先去医院，先去医院……”
纪老爷子拉住了他的手臂。
“孩子，听爷爷说完。”纪老爷子涨红着脸，像是堵着一口气般。
“这个家，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你如果不想做这个家主，没关系，找个职业的人搭理也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哪怕是你二叔家的，你大伯家的儿子，都没关系，不用再继续留在这伤心的地方了。”
纪老爷子忽然这般说道，这让家族观念如此重的家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爷爷。”
纪老爷子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
“如意，错的不是孩子，是我，别在怨孩子了，也放过你自己。”
程如意蠕动着嘴唇，眼里噙满了泪水。
“您别说话了，让小萧送你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昏沉过去了。
安静的纪家老宅，终究是被打破了这份宁静。
司韵看着救护车从纪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就心神不宁了。
“嫂子，不是老大，是纪家老爷子，老大的爷爷再被抢救，好像是病危了。”瓜子汇报着。
司韵心狠狠一沉。
病危？
这种时候……
“纪寒萧呢，他怎么样？”
瓜子欲言又止。
“老大好像知道我们来了，他让我们回去，还让我们给你带一句话。”
司韵猛地抬眸。
“他说……”瓜子真的不懂，说不出口啊。
“他说什么了？”
小布见瓜子说不出口，索性自己说了。
“老大说，纪寒萧已经死了，让你别再替他担心，他很好。”
第276章 .不用管我
纪寒萧已经死了。
纪寒萧已经死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
司韵陷入迷惑中，她想不清楚，却也不能冒然去找他，如今的纪家肯定一团乱麻了，只是让司韵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纪家人找上了自己，还是……程如意。
司韵看着眼前的有些憔悴的女人，有些意外。
程如意揉了揉额头。
“能让我进去？”程如意开口，司韵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让开了位置。
程如意走近她的房间里，直接到落地窗前的小茶桌旁坐了下来。
司韵有些忐忑，从事发后，到现在，虽然没有直接地碰面，但是程如意对自己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明确，她不想让她留在纪寒萧的身边。
司韵给她倒了一杯茶，程如意看着她。
“别忙活了，坐吧，我待会还有事，要回去了。”程如意有气无力地开口。
司韵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要……
“我是不会离开纪寒萧的。”司韵也没等她说些什么，索性直接开口。
“无论你怎么反对，我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照顾他，陪着他，我知道您喜欢的是纪寒萧的哥哥，当年那个孩子，我没有救下来，与你而言，我跟纪寒萧都是你看见就会想起来的痛，你不赞同我们在一块，我也能理解，你觉得我们不该再次背刺纪寒萧的哥哥，如此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世界还彼此爱慕地在一起，但阿姨，这从始至终都不是我跟纪寒萧的错误，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些在乎纪寒萧的幸福的话，请您给我一次机会，这是我对您最后的请求，您……”
司韵深呼一口气。
“您要是不答应的话，也没关系，我不需要您的祝福，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的。”
司韵认真地说来，房间陷入了沉寂，好一会，程如意一直看着她。
“值得吗？”
“什么？”
“你这样的女人，很优秀的女人，为了一个男方家庭都不同意的人，低三下四地要留在他的身边，值得吗？你可以活得更精彩一些，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卑微呢？”程如意问她。
司韵被问愣住了。
这样的问题……是在羞辱她吗？
司韵垂下眼眸，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沈落荷跟她说的话，想到纪寒萧，最后。
她抬起脸，无比的笃定。
“您觉得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是很卑微的事吗？是，或许我不该从一个男人身上寻找我活着的人生价值，但我现在的生命，与我而言，除了苏绣，最重要的就是他，我为什么不能因为他而努力去争取呢？您或许认为我是个恋爱脑，我是个没了男人活不下去的女人，但我可以告诉您，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纪寒萧，一个让我真心心疼的男人，一个让我无法置之不顾的男人，如果有一天他远离了我也能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一定会去纠缠，至少目前为止，他需要我，这就是我要为他而努力的理由。”
司韵无比清醒地说来，于男人，她曾经一直以为梁柏安是自己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最终，她得到的是背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是爱情，她早就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只是纪寒萧，似乎并不在这序列里，或许是小时候的那份羁绊，又或许，她比纪寒萧更需要彼此的存在，才能更加安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程如意喝着茶，看着她，看着她，忽而摇了摇头。
“我是一个很差劲的母亲吧。”她低语着。
司韵想要反驳，可一想到当初纪跃山跟自己说的那些，她那么的偏爱她的大儿子，这让司韵无法替纪寒萧去原谅。
“初次见到您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纪寒萧，他真的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你那么的维护他，甚至爱屋及乌，连同我一起照顾，明知道我有着不太好的过去，您也不在乎，只是无条件地支持我，那时候，我对您是感激，我相信如果没有二十年的悲剧，您就是这样伟大的母亲，可是悲剧已经发生，它给你给纪寒萧都带去了不可磨灭的伤痛，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如果您想做纪寒萧的好母亲，我希望能看到我初见时的您，那时候的您，真的很好很好。”
司韵真诚地回答。
程如意听着，露出悲凉的笑容了。
“我怎么能做到呢？我怎么还有脸面去面对这个孩子呢，如果我现在允许你们在一起了，那个孩子又会怎么想呢？”她像是跟司韵说，又像是跟自己说，这让司韵完全听不明白。
“您在说什么？”
程如意抬起头来，看着司韵。
“司韵，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我的两个孩子遇见你，是他们的运气，我为我之前做的那些和对你的态度向你说一声抱歉，请你原谅我这个无知的母亲。”
程如意突然诚恳地道歉，这让司韵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