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孟玄珩说话,时卿又补了一句,“我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摄政王你。”
孟玄珩闻言挑眉轻笑,“哦?是吗?”
时卿十分恳切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孟家出事,除了狗皇帝心思不善,其中应该也免不了那些和孟家不对付的官员在暗中推波助澜、出谋划策吧?”
她抬眸直直地望着孟玄珩的眸子,“难道摄政王就不想让那些人也得到教训吗?”
“不如摄政王将那些官员名字都告诉我,我借机帮你好好整整他们,如何?”
孟玄珩漆黑的眼瞳投在时卿身上,目光中有一丝打量,半晌,他唇角一挑,玩味的笑意漾开。
“好啊。”
孟玄珩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牧久,牧久立马快步上前,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孟玄珩,然后把命令吩咐下去,让人去把周堂从内狱里提出来。
孟玄珩把那张纸条给了时卿,唇角勾着笑,“那我就等着看陛下是如何为我报仇的,希望陛下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若是让我发现,陛下在糊弄我,到时候我不高兴了,陛下怕是会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孟玄珩声音含笑,神情也十分温柔,但话语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和警告,那温柔入眼,只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时卿却好似感受不到一样,面上萦着笑应道:“摄政王放心,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她把那张纸展开,看着上面写的那些人名和官职,把系统叫了出来,和系统核对了一遍,确认孟玄珩给的名单是真的,然后快速地记在了脑子里。
都记下来之后,时卿把纸条还给了孟玄珩,开口道:“不过,如果这次我把这事办好了,摄政王能否允我一个愿望?”
孟玄珩折着纸条的动作一顿,眸子微眯,居高临下地睨着时卿,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危险。
“怎么?事情都还没办呢,就先想着向我索要东西了,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等你把事情办好了,让我开心了,再来与我讨价还价吧。”
“时辰到了,该上早朝了。”孟玄珩脸色冷了下去,声音低沉冷肃,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看起来似是生气了。
但通过这些日子和孟玄珩的相处,时卿也算是比较了解他了,知道他如今这样只是看起来吓人。
若是真的觉得被她这傀儡冒犯了,生气了,这会儿刀子怕是已经朝着她砍来了,哪还会和她说这么多话。
时卿噤了声,抬步迈过那道门槛,从屏风后走过,在那些朝臣的注视下,一步步地踏上台阶,走到龙椅上坐下。
孟玄珩随之快步走到了龙椅旁边,那里有一把牧久给他搬过去的椅子,孟玄珩丝毫不顾忌地就坐了下去。
下面的朝臣看到这一幕,俱是一惊,他们互相对视着,用眼神交流着。
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孟玄珩。
虽然那日宫变时,皇宫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但是皇帝被挂在宫门口的尸体,他们可是都看见了,这样狠戾的手段当真是让人心惊。
而且不仅皇帝死了,皇子们也死了,甚至连宸王都被生擒,如今孟玄珩重兵在握,一手遮天,根本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
他们若是在这个时候上前去,那就是自己找死。
望着下面一言不发的朝臣,时卿知道他们是惧怕孟玄珩的势力和狠辣,但是待会儿那些朝臣对她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所以,她要先发制人,让这些大臣清楚,她不是可以随便揉捏的软柿子。
时卿望着下面的那些臣子,提高了些声音喊道:“来人,把周堂带上来。”
孟玄珩望着时卿此时严肃发令的样子,一抹戏谑自墨瞳中掠过。
这小傀儡如今这般模样,倒是真的有几分皇帝的样子了。
孟玄珩没动作,慵懒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时卿,直到时卿发现没有人动,转头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才给了牧久一个眼神。
站在旁边的牧久立马起身下了高台。
时卿望着孟玄珩眉眼间浮上的那丝爽快笑意,暗暗道:这孟玄珩的怪癖还真是……
不错。
不怕攻略目标疯、怪,只要有弱点,有偏好,就可以见缝插针,按需满足,逐渐将其掌控,让对方的情绪跟着她走。
既入棋局,到底是棋子还是执棋者,不到最后,一切都未可知。
不一会儿,牧久就回来了,手里还拽着被捆起来的周堂,他把周堂压到了高台下。
第14章 柔弱公主VS疯批摄政王(14)
时卿垂眸望着下面衣衫凌乱狼狈的周堂,笑着和他打招呼,“皇叔,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狼狈了?”
“当日,你不是还许诺要让我成为大周朝最尊贵的公主吗?”
“可惜啊,如今我坐在了你最想坐的龙椅上,而你已经是阶下囚了。”
时卿抬手搭在龙椅上抚摸着,语气戏谑,萦着笑意的面容上神情嚣张又嘲讽。
周堂看着时卿眸子里的不屑和讥讽,被捆在背后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时卿。
他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被布条绑住嘴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时卿见状,望着牧久说道:“把他嘴上的布条解了吧。”
牧久闻言,立马抬眸看向孟玄珩,见孟玄珩没反对,伸手把绑在周堂后脑勺的布条解开。
周堂感觉绑住嘴巴的布条被解开,立马把嘴里的布条吐了出来,下一秒就立马对着时卿骂了起来。
“你就是个畜生,竟然杀死自己的亲爹,还和逆贼勾结在一起,当日是我看错了你,我呸,你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都会遭报应,下地狱的,你不得好死!”
周堂端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面带愤慨,慷慨激昂地骂着时卿,像是恨不得时卿立马去死一样。
孟玄珩一听就明白了周堂的用意。
这周堂是知道他没有活路了,记恨着当日时卿欺骗设计他,所以故意在临死前把时卿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抖露出来,想把时卿拽下来,最好和他一起奔上那黄泉路。
孟玄珩瞥了时卿一眼,慵懒地靠在木椅上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深邃的眼瞳幽幽地泛着暗芒,眉眼间的兴味越发浓烈。
周堂的那些话犹如一滴水珠落入了滚烫的油锅中,那些朝臣立马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的表情有震惊、有鄙夷。
时卿看着面带愤慨和怨恨的周堂,还有那些窃窃私语的朝臣,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呵~”
“呵呵呵~”
时卿好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了下来,“皇叔啊皇叔,若不是我亲眼见到了你带兵闯宫的狼子野心,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你方才那副模样给骗了呢。”
“你,一个暗中养兵狼子野心的人,也配说我?”
时卿走到周堂面前站定,脸上的笑意消散,瞬间冷了下去,眸底血腥杀气浮荡。
看到这样子的时卿,周堂的身体僵了一瞬,他突然想起了前日被擒住时,时卿说的那句话——“皇叔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和他在黄泉相聚了。”
周堂虽然早知道他会死,但是当死亡的气息真的来临时,还是不免生出一丝惧意。
下一秒,时卿直接抽出了牧久腰间的长剑,朝着周堂砍了过去。
周堂想躲但是时卿速度太快,他躲闪不及,胳膊直接被齐肩砍断,鲜血瞬间喷溅了出来。
猛烈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周堂直接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痛呼着:“啊!”
后面的那些朝臣看着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有些胆小的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时卿抬脚踩在周堂的胸口上,脚下用力,踩着他动弹不得,染血的长剑直指他的喉间。
不过时卿并没有立马动手,而是抬眸看着那些大臣,开口道:“他说的没错,那狗皇帝确实是我杀的。”
那些大臣见时卿这么直接不遮掩地就承认了,都愣了一下。
时卿继续说着:“见到我,你们或许很陌生,但我的娘亲你们应该都认识,当年,我娘亲因为貌美被那狗皇帝强抢入宫,想要寻死却被用家人要挟,只能受辱地活着。”
“后来,我娘亲被打入冷宫,我自出生就在冷宫里,谁都可以上来踩我一脚,我只有娘亲相依为命,可是后来我娘亲也死了。”
“那狗皇帝就因为他是皇帝,就胡作非为,因为他的自私害了这么多人的一生,他本就该死!”
“我杀了他,何错之有啊?”时卿挑眉,神情嚣张冷厉至极。
古代极重孝道,时卿这番话堪称“大逆不道”,本来安静的朝堂立马又有了谈论声。
有个胆子大的臣子更是直接反驳道:“即便先皇有错,可他毕竟是你的父皇,你怎可……怎可手刃生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