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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胡同里_东边月亮圆【完结+番外】(123)

  罗鸿:“伤哪了?”

  罗雁:“膝盖擦破点皮。”

  妹妹到底是大姑娘了,罗鸿也不合适叫她撩起裤腿来让自己看看,说:“那就没什么大事。”

  看,在这儿明明挺好糊弄的啊,怎么方才就没个脱身之法。

  罗雁摸着脸,若有所思地坐下开始琢磨起周维方喜欢她这件事。

  说实话,大概是和周修和有关系,罗雁现在一想起要处朋友就觉得麻烦,在意识到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要拒绝和远离,但细想这个人是周维方,她又犹豫了。

  一是她自己不想弄得和周维方老死不相往来,二是考虑到哥哥。

  罗鸿在陕北插队时同甘共苦过的一位年纪差不多的男知青。男知青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到京市的大学,罗鸿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有回吃饭的时候带上妹妹。

  没多久,对方给罗雁写了篇情诗,可以说是文采斐然。

  但罗雁还在上高中,哪有功夫想这些,马上就给退回去。

  这位男知青倒也没有多痴情,很快谈了朋友,人家女生听说这件事,就勒令他不许再跟罗鸿来往。

  为此,哥哥心里应该是惋惜的,毕竟他以前很多次说过的在陕北共同岁月里都有这位男知青,但后来再也不提。

  短短几年的好友尚且如此,更别提周维方了。

  可是不拒绝他?罗雁想到这脑瓜子都快转不过来,甚至有点生周维方的气——他干嘛要喜欢自己啊!

  她是个大部分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这会独自坐着表情风云变幻,罗鸿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手里还有好几个活没能顾得上,忙完才说:“你坐半天了。”

  罗雁看手表,有理有据地反驳:“哪有半天,才半个多小时。”

  罗鸿不跟他争这个,手在破洞毛巾上擦擦:“发呆半小时,想什么呢?”

  连闲书都没翻出来看,压根不是她平常的作风。

  罗雁:“你都说是发呆,谁还想事情。”

  哟呵,还挺伶牙俐齿的嘛。

  罗鸿才不会叫她这样敷衍过去,说:“你知道你现在脑门上有字吗?”

  他这连个镜子都没有,罗雁也看不着,下意识摸摸额头:“我不信,你诓我。”

  看看她那心虚的样,自己说话都没底气,罗鸿喝口水,敲敲桌子:“难得也有你干坏事的时候,说说吧。”

  谁干坏事了!罗雁才不要这样的罪名,叉着腰:“你还说,都赖你们。”

  等会,罗鸿敏锐道:“哪来的们?”

  罗雁一噎,指着哥哥说:“反正就是,有那么些人。”

  罗鸿追问:“什么人?”

  罗雁:“别人的事,我不能说。”

  真的是别人事?但罗鸿也尊重妹妹需要为别人保密,只是得确认一句:“你没事就行。”

  罗雁摇摇头说没有,心想还是暂时当作什么都没看出来就好了,深吸口气:“你晚上想吃什么?”

  罗鸿:“不怎么饿,买俩馒头打发得了。”

  罗雁是连俩馒头都吃不太下,索性:“那你自己买,我回家写作业了。”

  敢情她就是来这儿发呆的?罗鸿总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说:“行,慢点。”

  罗雁骑着车回家,刚进院子里就看到李红玉在跟小狗玩,问她:“红玉肚子还痛不痛啊?”

  李红玉撩起衣服想让姨姨看自己的肚皮,被赶紧按住手觉得好玩,咯咯笑:“不痛啦。”

  罗雁捏捏她的脸:“以后别一气儿吃那么多冰棍了,生病是不是很难受?”

  小孩记吃不记“打”,李红玉半夜把她爸折腾得半死不活的,自己这会倒是活蹦乱跳:“冰棍儿好吃。”

  小孩的记忆力兴许就是只有那么多。

  罗雁记得红玉刚来的时候还很会说方言,最近潜移默化也是一口不太熟练的儿化音。

  她蹲下来逗着小孩玩,一时不稳摔个屁股蹲。

  李红玉急急想把姨姨拉起来,旺财来福也过来凑热闹。

  罗雁险些被她们仨又撞倒,堪堪站直后拍拍手上和裤子上的灰。

  拍着拍着,有人喊:“雁子,你在家呢。”

  罗雁回头看:“玉瑛姐来啦。”

  周玉瑛是来给她送糖果的,家里办完喜事肯定是有多余的,退也退不掉,大家就会再给亲戚朋友们分一分。

  她在胡同里是没什么朋友,但看到她大哥在拿东西就气不顺,索性自己也装了一大兜子,本来是打算送去给弟弟的,结果刚出门就想到罗雁,拐了个弯来。

  罗雁看这分量也不好意思拿,说:“我今儿吃好多了。”

  周玉瑛不怎么善言辞,她在姐姐以外的人面前总是安安静静的,手一个劲地往前递,生生把喜糖塞进罗雁怀里:“没关系,放不坏的。”

  喜事嘛,再推就显得不礼貌。

  罗雁总不好抛回去,先给红玉抓一把,小丫头撒腿就跑去跟小伙伴们分享。

  罗雁总算想起来待客之道:“姐我给你拿凳子,坐一会。”

  周玉瑛心想现在回去也是生闷气,说:“好。”

  家里没人,罗雁掏钥匙开门,从家里搬出两张小马扎放在院子里,又蹭蹭蹭跑进去倒茶。

  周玉瑛是不懂茶的,但闻着味有点熟,问:“茉莉花茶?”

  “嗯!”

  周玉瑛:“我平常也喝这个,我弟拿过来的。”

  偏偏提及了周维方,罗雁的眼神往下一垂,但仍旧说:“这也是。”

  周玉瑛笑:“我就觉得闻着是一样的。”

  她跟罗雁其实算不上太熟,本来没想好要聊点什么,摸着发烫的搪瓷杯心想还是得从大家都共同熟悉的人入手,说:“他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批茶,我看见人就发。”

  罗雁倒是知道点:“他有个兵团的朋友就是福建人,给他寄了好多。”

  周玉瑛跟弟弟其实见面也很少,更别提聊点家长里短了。

  她道:“这样啊,我都不知道。”

  好像说错话了,人家到底是亲姐弟,罗雁不免尴尬,手在裤腿上蹭了蹭。

  周玉瑛心思细:“我们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大家都忙。”

  罗雁顺势转移话题问:“摊子生意好吗?”

  三个人做一门生意,再好的划下来也分不了多少。

  周玉瑛倒想起件事:“我听说三方在你们学校上进修班。”

  罗雁:“对,他学会计。”

  周玉瑛:“没有基础的人也可以去是吗?”

  罗雁听出点意思,有些小心翼翼地措辞:“没有规定,不过可能更适合有一点基础的,结课考试也挺难的。”

  周玉瑛听出来了:“那我肯定不行,连初中都没用上完呢。”

  罗雁敏锐意识到一件事,说:“你不介意的话,我平常给周维方讲讲课的,有时间你也来。”

  她倒没想过以后不给周维方补课这件事,毕竟学习肯定得放在第一位。

  周玉瑛心动:“你们有固定时间吗?”

  罗雁:“一般是周日晚上。”

  但中间她有时候会见周维方好几次,现在想起来那些顺理成章好似也很可疑。

  那有点不方便,周玉瑛:“休息天出门逛街的人最多。”

  尤其现在天气热,七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罗雁积极主动:“白天也可以,看你方便。”

  麻烦别人哪还有看自己方便的,周玉瑛:“不用不用,其实我就是嘴上说说,真叫我读也受罪。”

  她当然知道学习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但知道和做得到是完完全全的两码子事。

  罗雁:“周维方也是猛掐自己才念得下去的。”

  有几回都拿书打头了还在熬。

  周玉瑛:“他从小就倔,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

  一说弟弟的“坏话”她就来劲:“我记得他小时候想买铁皮汽车,攒钱足足攒了三年。”

  周家孩子多,十几年前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老人家,日子过得一直不算富裕,平常的零花钱自然是没有的,想买什么玩具得自己一分一分的倒腾。

  周维方主意再多,到底年纪也不大,罗雁记得他有时候会去抓知了猴卖。

  那年月,不能吃的东西大家都放进锅里,更何况是这种能吃的,竞争一直很激烈。

  但周维方当然不会放弃,天天夜里打着手电四处“征战”,就这么一分一分买下他心爱的铁皮汽车。

  等会,铁皮汽车。

  罗雁想到什么,脸色忽的一变,迟疑道:“他攒了三年吗?”

  周玉瑛其实是随口一说的:“好像没有那么久。”

  又看她的表情不太对:“怎么啦?”

  罗雁尴尬道:“那个车,被我弄丢了……”

  她以为是哥哥的,想藏起来让他找不到,结果藏不见了。当时周维方气得要命,看上去像是要打人,自己一直在哭,后来怎么处理的她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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