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方说着“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买回来的东西没少他要的那份。
甜口的只有罗雁吃,她咬一口上下牙都快被粘住,费劲地张开嘴问:“你去找洪哥做什么?”
周维方:“他有货运的路子,我要从冀北买一批板栗。”
罗雁眼睛一亮:“糖炒栗子。”
一天到晚的就是糖,罗鸿:“别忘了你的牙。”
罗雁摸着脸心虚道:“我现在看牙医又不哭了。”
哭不哭且另说,周维方:“回头炒好给你拿过来,就吃一点尝尝鲜。”
罗雁哦一声扁扁嘴,把豆腐脑搅得碎碎的。
罗鸿跟发小交头接耳:“我还以为她说什么你都顺着。”
周维方:“那也得分什么事。”
下一秒他来一句:“我让人多炒点不放糖的给你吃。”
罗鸿现在手上是没有趁手的工具,不然少说得拍发小一板砖。
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两个人隔着自己交换眼神,索性捧着碗踢着椅子,到店门口坐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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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也没支棱起来,晚安!
第139章
吃过晚饭, 就到罗雁上课的时间。
她收拾好书包,看周维方跟着站起来,问:“你要回去啦?”
周维方:“店里还有事, 这两天估计都来不了,星期天见。”
他的估计没有错,接下来的几天罗雁都没有见过他, 倒是收到过一次水果,是金秋新上的石榴,每个都又大又饱满。
她吃完午饭就会一边看报纸一边剥, 吃完正好去上学。
一直到周六这天。
倒座房的李家周日要嫁女,提前几天就开始张灯结彩。
罗雁星期六下午只有一门课, 三点半放学后就回家, 被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劲吓一跳。
她绕过来来往往的人进家门,先把书包放下才翻出要给李建红的结婚礼物揣兜里。
要结婚这几天, 李建红是住家里的。
她在客厅里跟来打招呼的亲戚们闲聊几句, 看到人来笑:“雁子放学啦?”
罗雁都不知道老李家居然有这么多人,有一瞬间的尴尬,眼神都不知道放哪好:“建红姐,恭喜你。”
李建红看得出来她的局促,说:“走, 我们屋里坐坐。”
这样合适吗?罗雁即便于人情世故上不太擅长,也知道这样撂下满场人不合适, 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人家往房间走。
屋里地方不大,除了床什么都没有,李建红搬把小凳子:“委屈你挤一下。”
李家什么格局,罗雁还是知道的,左右看有些疑惑, 反应慢半拍:“没事没事。”
李建红:“这是刚隔出来,准备给红玉住的,正好我能从这出嫁。”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替侄女的高兴,也有三分的惆怅。
罗雁不擅长安慰人,先送上礼物:“姐,祝你新婚快乐,跟洪哥百年好合。”
李建红嗔怪:“你还是学生,这都破费了。”
到底是这种场合的礼物,没怎么推托就收下。
罗雁也跟她往来几句,犹犹豫豫道:“要不我晚点再来,我看客人挺多的。”
李建红按住她:“不用,我本来就不想跟他们多说话。”
她嘴角显露出一丝嘲讽:“一听说天洪有几个钱,都来拉关系了。”
朱天洪的生意做得确实大,市里头搞服装批发的他是一号人物。
据说人家早就不止是万元户,光是他在二条胡同买下的那处院子就值五六万。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罗雁大概懂了:“这种事确实烦人。”
李建红顺着抱怨几句,但她到底是主人公,想躲着谁也不招待是不可能的,很快又有别的朋友来。
罗雁就此告辞,回家后关上门想看书都有些静不下来,去跟在新人家里帮忙的妈妈说:“妈,我去图书馆了,晚上就不回来吃啦。”
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很多事远亲不如近邻,刘银凤手里腾不开,匆匆说:“行,别太晚回来啊。”
罗雁说好,又绕过人朝外走。
她出院子的时候长舒口气,瞥见李建军和麻雀凑一块抽烟,笑着跟他们打个招呼,骑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
身后,李建军跟发小说:“对了,过两天我请三方、罗卜搓一顿,你也来呗。”
他说完没听见答应,偏过头:“不是你魂儿丢了?”
麻雀回过神来:“搓一顿?什么由头?”
李建军解释完感叹:“方子够意思,担保可是有风险的,一般人谁愿意。我也不能次,咱大吃一顿。”
麻雀缓缓点头:“是好哥们。”
不是,他这是怎么了。
李建军:“你今儿一来就不太对,咋的?”
麻雀转移话题:“嫂子去水果店上班正合适,离家又近。”
一说媳妇的事李建军顾不得琢磨别的,说:“太合适了。我本来还以为是三方想帮帮我,专门去看过,那店里生意特别好,确实缺人。你去过没有?”
麻雀沉默半晌:“开业那天去了。”
又颇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他确实比我行。”
后面这句话说得太轻,李建军没听见,自顾自:“那天几号来着,我怎么没去呢?”
他们俩说些什么,罗雁自然全然不知的。
她这会刚骑出胡同口,在路边停下来拍大腿:“忘了,市图五点关门。”
这会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既然如此,罗雁理直气壮掉转车头。
她到水果店门口的时候收录机已经在喊“统统一毛五”,不过看店的人是张宏民。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抽空说一句“老板在隔壁”。
罗雁不用蹬的,而是两条腿在地上跟划船似的往前刨。
刨到车行门口,她看周维方正在忙就没出声,等他站起来收钱的时候两个人才对上眼。
周维方一喜,蹭蹭蹭往前好几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热不热?”
他自己满头大汗,还操心别人。
罗雁腾出手给他扇扇:“刚来,我看你在忙。”
周维方生怕她下一句就是“那你忙我走了”,马上接话:“忙完了。”
罗雁半信半疑:“你确定?”
周维方:“其实还差一点,你能不能等等我?”
罗雁拍拍自己的包:“可以,我带书了。”
她才看几页,周维方把手上的活收尾,低头看眼自己的衣服,说:“雁雁,你再等我一会,我去洗一洗。”
罗雁头也没抬的答应,过会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合上书的同时站起来:“王姐。”
王姐也是一条胡同的住户,看她在这嘀咕:“你哥的店不是开在交大吗?”
得益于从小帮哥哥打马虎眼,罗雁偶尔还是挺会糊弄人的。
她道:“对啊,我哥叫我来跑腿,但三方不在,我等等他。您这是?”
谁都知道罗鸿跟周维方好得穿一条裤子,两人现在又是同行,这个理由还是挺能说得过去的。
更何况谁也不会把罗雁和周维方往一条红线上拴,王姐了然点点头:“我这胎又破了。”
胎容易破也容易补,三两下就完事。
王姐急着去接孩子,说句回见就先走。
罗雁松口气坐下来,心想:我好好一个人,都是被他们带坏的。
这句她原话转述给洗完澡回来的周维方,强调说:“我一看就不是撒谎的人。”
周维方擦着头发:“那怎么能叫撒谎,顶多是……难言之隐。”
一听,比撒谎两个字确实好很多。
罗雁附和:“没错,我也不想的。”
周维方靠近她一点:“嗯,我们雁雁还是好孩子。”
说什么呢,罗雁推他一下,用眼神做警告。
周维方放下毛巾:“晚上想吃什么?”
啊?罗雁:“你不是要去洪哥家帮忙吗?”
周维方:“明儿一早,我陪他去迎亲。”
罗雁弄不太清楚婚礼流程,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眼睛一亮:“我想吃西单的羊杂汤。”
要吃龙肉都行,周维方摸摸口袋确定带钱了:“走吧。”
两个人并排骑车,一边说着话。
罗雁头回好奇:“洪哥是不是很有钱?”
具体的周维方也说不出来,但估摸着:“肯定不少,他家底少说一二十万。”
他奇怪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罗雁:“我刚刚去建红姐那,说他们家亲戚现在可来劲了。”
来劲有什么用,周维方:“建红是个明白人,现在凑上来的亲戚她怎么会帮。”
他摇着头:“再说,洪哥从来不带亲戚做生意,他亲兄弟都没沾上光。”
都在一条胡同里住着,这事倒不是秘密。
罗雁偷偷说:“李婶为这个还嘀咕过,大概说他俩一样的不顾亲情。不过我妈说做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