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工作,罗新民多多少少是能帮女儿想一点办法的。
他虽然因为伤残早早离开退伍,但还是有几位在岗位上的老战友,不然当年也没法给儿子办回城。
他道:“我也去问过你何叔叔,他说虽然现在还是以专业对口为分配,但到时候要是实在分得不好,也有调动空间的。”
罗雁也是想先以分配为主,说:“就看哪个单位要我的档案了,下个月也就公布,最近我们班走动的人挺多的,但人情一用一薄,万一我能分到合适的是最好不过。”
女儿能说出一用一薄四个字,也能让罗新民夸两句。
他道:“你这一要上班,我还有点不放心。单位和学校不一样,你成绩好在学校老师就会看重,但工作不是做得好做得多就一定有回报的。”
罗雁:“我但求问心无愧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妈妈喊吃饭。
罗鸿以这一声为起床号,搓着脸从房间里出来,伸懒腰说:“早上好。”
路过妹妹再搓搓她的脑袋。
一大早的,怎么这么烦人。
罗雁拍他一下:“三十岁了!还不稳重。”
说谁三十,罗鸿:“我才二十七。”
听他这口气,好像很年轻似的。
刘银凤:“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像你这个年纪,咱胡同还有谁没结婚,别跟我提三方啊。”
罗鸿一摊手:“那我还能提谁?妈,这大过节的我刚睡醒。”
他现在是当了老板,但三家店也不是好管的,起码钱的事就得自己经手,所谓的闲着也就是不用一整天干活而已。
刘银凤也就是提一句。
他们夫妻俩有自己的想法,希望儿女们能成家,但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意见,在尊重之余忍不住总要唠叨两句。
她道:“知道知道,这不就是过节,我才更要说。现在我说完了,你洗漱去吧。”
罗鸿有时候觉得爸妈是一种走过场的催促,挠挠头去刷牙洗脸,看样子没被多说两句他还挺遗憾的。
罗雁看着哥哥笑,不过还是帮他转移父母的注意力:“你们待会要去公园看唱歌吗?”
今年五一有歌咏活动,就在家附近的公园里。
刘银凤点点头:“中午我们就在外面吃,来顺跟我们去。”
看样子黄来顺今儿又有得开小灶了,罗雁把包子馅留给自己,吃完擦擦嘴:“我先走啦。”
她走,夫妻俩也差不多到时间。大家都是拍拍屁股就走,最后剩罗鸿收拾桌子。
他倒是没意见,还顺便把客厅的地也扫扫才出门找朋友玩。
一家四口,是各有各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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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早上的我:不信人类不能日更两万
晚上的我:一万字都费劲
晚安!
第163章
罗雁跟吴会芳约在大剧院门口见, 两人都正值毕业,有一阵没有一起出来玩,凑一块有说不完的话。
可剧院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她们看完戏在附近找了个家小馆子,坐下来边吃午饭边聊天。
吴会芳道:“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出通知?”
罗雁:“下个月15号前后吧,具体倒没说, 反正最近什么传闻都有。”
这年头,几乎都是一份工作干到退休,分配到哪个单位跟一生简直息息相关,
吴会芳今天要说也是这件事,她压低声音:“我大概定了, 外管局。”
看对面的人一脸迷茫, 说:“外汇管理。”
罗雁替她高兴:“听上去不错的样子。”
虽然她也不太确定具体是干些什么的。
吴会芳其实也不懂:“我爸妈打听过,说福利待遇都不错。”
那就更好了, 罗雁举起汽水瓶:“我们碰一个。”
吴会芳碰完之后说:“现在我要开始抱怨。”
她提起父母的重心由自己的前程转移到终身大事上, 不免问起:“你打算毕业就结婚吗?”
罗雁也说不好:“他到现在都没买到合适的房子。”
周维方要买房这件事是去年攒够钱就开始张罗的,但他想要那种独卫又通透的大三房,原来在各大家属院都是分给领导们的,且不说产权在不在手上,就是前些年搞三三制的时候买下来了, 人家会轻易卖房吗?
就为这,他托人情走关系, 至今都没有个着落。
现在京市的房价可不得了,吴会芳:“没个两三万能下来吗?”
她反正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只成天里听说谁谁谁倒腾什么买卖挣大钱了,但别说一万块钱,连一百块都掏不出来的人家都大把是。
罗雁摇头:“有价无市。”
诚然她也没有这么多钱, 但现在是揣着钱满京市也找不到套像样的房子。
要吴会芳说:“其实结婚可以不着急买房的,将来你们单位肯定给你分宿舍。”
无非是熬资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罗雁摇摇头:“再怎么分最多是个公用洗手间和厨房的小单间,那我不如在家住着。”
吴会芳去过她家,知道她的房间比本市今年的人均住宅面积还大,说:“也是,现在住房太紧张了。”
两个人从住房紧张聊到一位都没什么印象的老同学,讲得口干舌燥,将到日落西山才回家。
家里只有罗鸿在,他看着电视问:“晚上做饭还是出去吃?”
罗雁反问他:“你中午喝多啦?”
罗鸿今天也去喝喜酒,但那就是凑个热闹而已,说:“压根儿没喝。”
又自顾自:“出去吃吧,也不知道三方回来没有,他今天上礼的钱还没给我呢。“
罗雁:“他去通州,一来一回都几个点了。”
要不说她只知道这附近一亩三分地的事,罗鸿:“今年新开通的城郊线,早上下午各一班,他肯定坐两点那趟回来,不然不得过夜了。”
哪有肯定的事,罗雁:“他说要顺便看看今年的樱桃长得怎么样,兴许就是过夜了。”
得,罗鸿拍拍屁股站起来:“那今儿只能我请客。”
敢情他本来想蹭一顿,罗雁推着哥哥往外走:“越大老板越抠门。”
罗鸿回过头拍妹妹一下:“别以为说我是大老板就不揍你。”
罗雁当然要回击。
兄妹俩锁好门推推搡搡走在胡同里,还没拐弯居然看到周维方,齐齐愣住。
周维方也愣住,摸摸自己的脸:“咋,有东西?”
还真 说准了,罗雁:“你怎么灰头土脸的。”
周维方:“正好有老乡进城,我搭了人家的拖拉机,在北路上换的公交。”
怪不得,拖拉机进城快,但那走的都是乡间小路,罗雁:“你上哪借点水洗洗吧。”
还没出胡同,到哪都是熟人。
周维方洗把脸跟他们兄妹一起走,说:“我要是坐下一班公交,今天咱们就错过了。“
错过?这词听着怎么不纯洁。
罗鸿嫌弃道:“话里别捎上我啊。”
周维方打着发小的肩:“有你吃的就不错了。”
又道:“我正好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俩勾肩搭背地在后头,反而是罗雁走快几步,左右看着挑选晚上要吃点什么好。
挑着挑着,都快走出二里地了。
罗鸿忍不住催:“您是打算待会点八个菜吗?”
什么意思?罗雁有点没听懂。
罗鸿只得解释:“再遛下去我们最少要吃十八个菜。”
饿了就饿了,说话怎么大拐弯。
罗雁随手一指:“那就它。”
得,满四九城地转着,来吃阳春面。
罗鸿拍掉妹妹的手:“我要吃带肉的。”
罗雁把爪子快戳到哥哥的脸上了:“待会我就挠你一块肉下来。”
已经离胡同很远了,周维方也不怕有人看见,握着对象的手:“行,咱俩一块把他切了煮了。”
不是,怎么说得这么详细。
罗鸿给发小一肘子:“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周维方松开手:“从我三岁那年被你推个狗吃屎就开始计划了。”
罗鸿竖中指:“我给你挡过砖头你怎么不说?”
周维方:“你那是被雁雁推的,又不是主动。”
嗯?怎么还有我的事?
罗雁夹在他俩的中间,小脑袋动来动去。
罗鸿给妹妹一个脑瓜崩:“我也想起来了,就是你。”
就罗雁不记得,她才不会承认的,说:“兴许是给你脑袋砸坏了你记忆错乱!”
呀,人长得小小的,蹦得倒是挺高的。
罗鸿嘎吱嘎吱捏着手:“来来来,我今天非让你记起来不可。”
周维方扯开他们兄妹俩:“等会再吵,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罗鸿说他:“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拉偏架。”
这话说的,周维方:“上回你趁我跟雁雁闹着玩戳我腰眼子我还没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