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雁:“那你爸妈怎么说?”
陈莺莺:“估摸着会答应,他俩简直是善财龙女。”
父母自己可以说,别人总不好跟着讲。
罗雁只能用匮乏的词汇也跟着骂骂陈家二叔,两个人迎风绕着护城河走一圈。
中途看到有大胆的孩子在薄冰上走动,罗雁憋了又憋:“谁家小孩,快上来。”
多危险啊,掉下去可不得了。
大人一叫,几个小朋友们一哄而散。
陈莺莺回忆:“我小时候也敢在上面跑。”
罗雁:“兴许你也被我喊走过,我一年四季在这儿逮我哥。”
罗鸿净干这些要命的事,没有妹妹在不知捅出什么娄子。
陈莺莺笑:“那我当时肯定嫌你烦。”
罗雁:“别说是你,连我哥都躲我。”
兄妹俩天天打游击战,斗争经验十分丰富。
陈莺莺不止一次听她提过小时候的事,说:“但他现在很疼你。”
罗雁:“气人也是真的气人。”
陈莺莺忽然叹口气:“珍惜吧,我觉得我二哥自从处对象,已经变得像我大哥一样。”
是人,被挪到稍次之的位置都会不舒服。
罗雁不敢说自己肯定不会,也跟着叹口气。
两个人忽的惆怅起来,方才轻快的脚步也变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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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们雁雁是一款对周维方开窍很慢的姑娘。
PS:只前进了半年,雁雁还是大一。
第32章
好朋友见面, 聊东聊西的时间过得快,加上京市一到冬天就成日里阴沉沉的。
不到五点,罗雁就说:“我们回家吧。”
一说回家, 陈莺莺一下午没停过的脚开始发软:“行,考完试再出来玩。”
两个人各自搭公交回家。
罗雁先上的车,隔着窗户摆摆手, 快到胡同的时候瞧见父母在路边走着,情急之中:“师傅,有下!”
如今京市的公交都停得很随意, 司机猛踩一脚刹车,一边说:“要下车早点说!”
罗雁心想也就是我今天勇敢一回, 搁平时哪里敢喊, 夹着尾巴赶紧下车。
她还没站稳,车就已经一骑绝尘。
罗雁跑得也快, 蹿到父母跟前:“妈!爸!”
女儿突然出现, 把两口子吓一跳。
刘银凤嗔怪:“你这孩子,倒是先出点声。”
罗雁吐吐舌头,看她妈手里拎着盒点心:“怎么又带回来了。”
刘银凤无奈:“新买的。”
他们今天是去拜访丈夫的老领导,这要是提过去的礼物被拒之门外,哪能坐一整天。
罗雁仔细一想也是, 龇着白牙:“那肯定是买给我吃的。”
就她最知道,刘银凤也没反驳。
倒是罗新民:“现在点心不要票, 想吃就吃吧。”
这还是上个月的新闻,稻香村一夜之间大排长龙。
罗雁骑着车路过几次都嫌挤,一直没解这个馋。
她道:“今儿人不多吗?”
罗新民:“就是今儿人才少。”
谁家过节不是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备好。
也是,罗雁捋捋被风吹散的头发,跟父母分享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不过还是隐去部分, 毕竟有些事得哥哥亲口说才行。
一家三口边说边往家里走,到门口纷纷停住脚步。
罗雁奇怪地看父母一眼,两口子也看她,异口同声道:“你/你们也没带钥匙吗?”
罗新民平常就是不带的,他一般到家都有人。刘银凤是今天出门正巧没捎上,笑道:“得,只能等哥哥了。”
罗雁的腿扛不住,靠着门:“我现在一步都走不动了。”
等一时半会的倒还好,刘银凤:“你哥不会半夜里才回来吧。”
罗雁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下午去哪。”
女儿都不知道,夫妻俩更是一头雾水。
罗新民弯下腰看看锁:“要不我敲开?”
刘银凤拍他一下:“又说胡话,哪有砸自己家的。”
听上去是不合适,罗新民:“雁雁,要不你想想哥哥会在哪。”
罗雁都不用想:“我去给周维方打电话试试。”
刘银凤:“你还会背他们街的号码?”
市里的通话现在还算方便,每隔几条街就有一个电话亭,但大家平常用都得翻着电话本,不是熟悉的地方哪里记得住。
罗雁:“您忘了,四中也在这条街上。”
学生们联系老师都是打这个。
女儿才毕业半年,刘银凤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行,你跑慢点。”
罗雁哪里跑得动,连抬腿跨过门槛都费劲。
罗鸿远远就认出妹妹笨拙的身影,朗声道:“大晚上去哪啊?”
罗雁也听得出哥哥的声音,扶着门框:“找你!我们都没钥匙。”
罗鸿故意吓唬她:“我也没带!”
他总是丢三落四的,罗雁毫不犹疑,喃喃道:“这下真得撬锁了。”
不过等哥哥一走近,她就看到人家手里晃悠着的钥匙,说:“又耍我!”
罗鸿:“是你太好骗。”
罗雁气得嗷呜嗷呜的,跟父母告状:“哥哥欺人太甚!”
是呢是呢,甚甚甚。
刘银凤敷衍两句,哈着冷气:“今天真是都马大哈,偏偏哥哥带了。”
什么叫偏偏,罗鸿推开家门:“妈,我怀疑您对我有意见。”
刘银凤打开客厅的灯:“不用怀疑,就是有。”
直白得罗鸿都无话可说。
他倒杯热水抿一口:“妈,晚上吃什么?”
刘银凤:“我跟你爸都不太饿,你们想吃什么?”
罗雁的嘴巴已经在咀嚼,含含糊糊:“我吃点心配茶。”
罗鸿:“那不折腾了,我也吃两块就行。”
点心可比饭菜实在,里头油盐糖一个不缺,当正餐吃不比下馆子差。
刘银凤唯一反对的是:“晚上别喝太多茶,我煮蛋花汤。”
这两样搭起来有点怪怪的,罗雁吃完总觉得齁住了,捶捶胸口。
砰砰砰砸好几下,罗鸿:“你以为自己是鼓啊?”
罗雁咳嗽两声,摆摆手:“我今天真的吃太多东西了。妈,帮我拿一下山楂片。”
吃多了,再吃点别的来助消化。
罗鸿就没听过这个理,说:“你饭都吃哪去了,长得还瘦巴巴的。”
罗雁猛地撸袖子:“看看我的手腕,这能是瘦子吗?”
她愿意人家说她身上有肉,听着特别的幸福。
罗鸿恶狠狠一笑:“给你拧断,不费吹灰之力。”
罗雁手戳在他脸上:“挠死你。”
大晚上的,刘银凤有忌讳,敲敲桌子:“好好讲话。”
差点忘了死之类的字眼是不能提的,罗雁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其实女儿小时候也会惹父母生气,但她光看着就比别人孩子招人疼。
刘银凤压根没怎么批评过她,手指在虚空点点。
罗雁嘻嘻笑:“我复习去了。”
但大概是今天过得太丰富,没看几页书她就犯困,匆匆洗漱后上床,第二天准时起床去上学。
早上有两堂高数课,罗雁放学本来要去图书馆复习的,想起件事,绕道行政楼。
教务处的门只开着一道缝,里面有几个老师在说话。
罗雁小心翼翼地敲敲门,得到“进来”的许可才推开。
有位女老师主动问:“同学你找谁?”
罗雁:“老师好,我来咨询一下进修班。”
一提进修班,老师的态度微妙:“你是哪个单位的?”
罗雁:“我是运输学院的,来帮别人问一下怎么报名。“
老师:“开学前半个月公告栏会贴招生启示,你到时候留意一下就行。”
罗雁:“那报名资格有要求吗?”
老师:“这个说不好,每学期都不一样。”
说态度差吧,好像每句话都有回答。
说态度好吧,眼神语气都叫人心里刺挠。
当然,这种事罗雁不太放在心上,只怕会耽误周维方的学习,晚上回家的时候专门从自行车行路过。
周维方正好在给客人做介绍,用口型示意她等一等。
罗雁老老实实站边上,等他忙完把情况如何告知。
周维方:“正好,我这阵反正也腾不出手,等过完年再说。”
罗雁本来还觉得没帮上忙,听他这么说松口气:“那我回家了,再见。”
周维方叫住她:“等会。”
罗雁不明所以,看他半个身子探进阁楼里,摸摸索索翻出两包奶片:“给你的。”
罗雁手藏在身后:“不用不用。”
周维方:“拿着,朋友给我寄的,你哥说你挺爱吃。”
哥哥的嘴巴真是到处漏风,罗雁心想要是说一句“我不爱吃”也不体面,掏掏包拿出本书:“那这个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