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的人和姚胜婕的打手打作一团。
砰！
门从外面撞开。
霍子熙冲进来，扯着嗓子叫喊：“快上快艇，这船加装了两个动力系统，啊！诶诶，两个发动机想方向相反，一前一后向两边夹击，我艹！船随时会挤破。”
“你疯了，爸爸还在船上，你要拖着所有人去死？。”
周聿白紧随其后。
无数声音混杂其中，楚词只听见船会破。
以及不知道谁喊了句：“这里是五年前轮渡出事的地方。”
脑海里的声音更加混杂，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是本能地将孩子抱紧。
霍子熙和霍隽衍合力护着楚词母子，跌跌撞撞出了房间。
周聿白看到姚克成费力拖着又哭又笑的姚胜婕，两人一起被打飞过来的椅子砸中，跪趴在地上。
他眼疾手快，一把拖住掉下来的装饰花瓶。
咔嚓！
过道的墙壁破裂，船身倾斜接近90度，猛地又砸向海面，楚词几人滚地上，又极快爬起来往出走。
身后是姚胜婕凄厉的哭喊声，仿佛海底索命的冤魂。
声音夹缝里依稀听见星星的呜咽哼唧声。
楚词感觉自己快要抱不住星星了，小孩子挣扎，她的脑袋刚刚磕了下，站都站不稳。
过道里灯光忽明忽暗，视线模糊，巨浪携着五年前的海难涌在出口，在她眼里仿佛成了会吞噬一切的深渊。
脑海里走马观灯，乡间小道，石头垒砌的空地，堆放着杂物的过道，蓝白相间的校服，呼啸而过的越野……
为什么这个时候脑海里会出现这些？
来不及捕捉，那些碎片已经一闪而过。
黑暗与巨浪却越来越清晰，海难，海难……
她用尽最后的理智将星星塞到霍隽衍怀里，整个人因为惯性撞向栏杆，险些翻下去，紧要关头却被霍隽衍抓住手腕。
“星星，霍隽衍，星星，星星……”什么也看不清，只胡乱地呼喊。
“抓紧。”
霍子熙已经跳上快艇，举着双手，“小叔，船要翻了，孩子！”
咔咔咔！
甲板从中间翘起，这头向下，楚词终于抓不住松手，最后一眼似乎看到星星抛向空中，霍隽衍伸手跟着她掉了下去。
落水的瞬间全身剧痛，冰冷刺骨的海水顷刻吞噬了她所有的体温。
最后的感觉是触感，身体像是被海洋生物拖拽，其余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0章
身上暖洋洋的, 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满足。
咖啡好香啊，嗯~焦糖味的, 楚词悠悠睁眼，眸光轻转，吊瓶，这是一间高级病房。
……
阳光有些晃眼，只看到有人在开窗户，那人转身，“哎呀”惊叫, 跑过来, 放下手里的咖啡：
“楚词, 你终于醒了, 你昏迷了十年啊，呜呜……星星都长大了, 呜呜……”霍子熙嚎啕大哭。
思绪一时凝滞。
对, 星星被姚胜婕带走了，他们一起到卡里马塔海峡救人, 船体破裂, 她又一次落海, 之后……
获救之后躺了十年？
霍子熙哇哇叫着，“快看看四肢有没有退化，这儿有感觉吗？手脚能动吗？”
楚词在他的搀扶下坐起, 瘪着嘴，一下子悲从中来，“呜呜……我的青春……”
“哇哇……”
霍隽衍刚走到门口，听到病房里鬼哭狼嚎，急忙推开门, 声音戛然而止。
楚词与霍子熙双手紧握，表情夸张，特别像衣锦还乡的土豪与当上地方上税大户的发小的久别重逢。
“你们在干什么？”霍隽衍沉声问道。
楚词即刻松手，轻轻捋了下头发，眼睫低垂，声音细弱，“子熙说我……昏迷了十年。”
“啊？”霍子熙嘴角抽抽，斜眼瞪着楚词，有胆量出卖他没胆量看他，切！
他只能讪笑着解释，“那啥，我是说躺了十个小时，嘿~”
楚词低头憋笑，霍子熙嚎叫的第一声她就反应过来。
好朋友的默契，直接配合演出。
“呃……小叔，我们在开玩笑，她知道，”霍子熙端起咖啡，“我去照顾星星，我答应给他买跳跳糖，”
“等等，别给他吃太多糖，”楚词抬头，大大的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意，“我也要喝咖啡，焦糖味的。”
霍子熙朝着她龇牙，刚想吐槽，却看到小叔铁青的脸色，收敛表情，“我还有点事，小叔，你咖啡煮的更好。”
“焦糖味么？几分甜？”
霍隽衍看向她的眼神微妙，语调里有几分耐人寻味。
楚词呆了几秒，眨眨眼，收回视线，“九分。”
他抬头看向霍子熙，“你也喝九分甜？”
“嘿嘿，我喝速溶。”
一溜烟跑了。
尼玛！
就说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五年前他俩玩的好的时候，他就处处挑刺。
楚词刚想掀被子，霍隽衍倏地站起，径直离开。
她愣了下，慢慢下床，活动了下手脚，灵活有劲，环视了一圈，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皮肤白的几乎透明，没有血色，双肩如削，浓密的头发贴在上面，不太好看。
嗯……
出门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拿了套睡衣，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身上竟然一点外伤都没有，嘻嘻~
她落海之后，应该是极快被救起，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刚才也没来得及问。
换好衣服，裹着头巾出来，房间里没人，桌上多了杯咖啡。
楚词美美端起咖啡，杯壁已凉，应该是放了有一会了，正好她也渴了，直接喝了一大口！？
啊！
五官扭曲表情痛苦，猛地放下杯子，准备冲洗手间吐掉。
一转身，与推门而入的霍隽衍四目相对。
她憋住咖啡，睁大眼睛，要跑不跑，又实在咽不下去。
这是黑咖加黄连吗？
苦爆。
“咖啡甜度怎么样？”
楚词：？
硬生生咽下去，仰头憋回眼泪，长舒了一口气，“糖差一点点。”
霍隽衍端起咖啡，“差多少？”
“一分。”负一的一。
他抿了一口，“我明明只加了一分糖。”
楚词一脸错愕：胡说八道，但凡加一粒糖都不至于难喝成那样。
跟在他身后挥着爪子，霍隽衍忽然一个急刹转身，楚词忙后仰躲闪，头上包裹的毛巾掉落。
他伸手接住。
带着水汽的头发散开，清淡的沐浴花香中和了咖啡的苦味。
眼尾余光一触即离。
他的目光却不肯离开，盯着她，恨不能看出一个洞。
楚词垂下眼睫，扫了眼茶几，走过去倒了杯水，小口喝了几口，转身进了洗手间，打开吹风机，这才大口喘气。
镜子里的女孩气血看上去很充盈嘛。
有人追求柏拉图式恋爱，有人倾向稳定安逸，有人喜欢双强扶持共攀高峰。
她呢？
霍隽衍这样的外形气质，到哪里都是焦点，能吸引楚词没什么奇怪。
关键是只要靠近，她就失神，像是小说里写的：信息素选择了你。
或者，她只是单纯贪图他的美色，馋他的身子。
啊啊啊啊！
楚词对着镜子挑眉，认认真真吹干头发，浴台上只有护肤品，没有养发产品。
编着头发出来，看到霍隽衍还拿着湿毛巾。
两人视线接触，她绕着去了病床，霍隽衍将毛巾放下，转身出去，很快重新端来一杯咖啡。
楚词还在挽头发。
“这样睡觉舒服吗？”他盯着她将麻花辫卷起来，在脑袋后盘了个鼓包。
楚词没找到发卡固定，看到咖啡杯碟里的搅拌勺，光脚下床，拿起直接插上，宛如一支银素簪。
重新坐床上，偏头莞尔一笑，似清亮溪水里自带的涟漪，“睡觉我就放下来。”
霍隽衍原本压的极低的眉眼亮了一霎，“那干嘛要多此一举。”声音里多了分不易察觉的愉悦。
当然是为了氛围自然卷。
“海水伤头发，有一点毛躁，挽起来会好点。”
咖啡闻着焦糖奶香浓郁，她这次很谨慎地抿了一小口，“好喝。”笑的眉眼弯弯，脚趾都跟着弯了下。
霍隽衍眸色微敛，瞳仁在她脚尖上打了个转，抓起被子盖她腿上。
“谢谢，”楚词还贴心地抬高手臂，靠后坐好，继续喝咖啡，“这是几分甜？”
他干脆坐床边，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口，微微蹙眉，“饱和甜。”
“瞎说，”楚词笑眯眯的拿回自己的咖啡，“全糖齁甜齁甜的，你做的这杯刚刚好。”
霍隽衍唇角勾起，神情惬意，偏过头看向另一边，双手向后撑着，仰起头，袖口到手肘位置，因为用力而肌肉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