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傅兴家此时可顾及不上齐香说什么了：“我可没有要和老二睡，困了困了，睡觉。”
说完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呼噜声就起来了。
夫妻俩吵的这一架，到此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傅林也开始交接工作，收拾东西。
架是过去了，事儿还没过去。
经历过上次的吵架，家里安静了两天，转眼到了周末，傅玉来了大半个月，傅争来了一周。
今天周飞鹏要拧着东西上对象家，东西是齐香这两天准备好的。
烟酒茶，都是些好东西，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十分讲究了。
周飞鹏拿着东西，心中十分满意。事实证明，齐阿姨对他上门这事挺上心。那天清心说完不是亲生的，让他自己上点心以后，他就担心。
还好，齐阿姨还是一如既往。
周飞鹏去找对象了，柳清心自然也不会在家。宋黎明家离得近，两人约了个中间地点，没一会儿就走到了。
见到宋黎明，柳清心便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笑容清浅，宋黎明被迷得挪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清心，你这周过得怎么样？”
柳清心面露愁容：“就那样吧。”
宋黎明一看清心这个愁容，顿时慌了神：“怎么了？”
柳清心知道，有些话上赶着说，和被逼着说会有不一样的效果，自然不会轻易松嘴。
宋黎明焦急地在柳清心身边晃荡，把人哄了又哄。
柳清心终于扑哧一笑，松嘴了：“我二哥前几天回来了。”
“这个我知道，是不是二哥对你不好。”宋黎明对傅家的事儿向来上心，傅争又是一个好后生，回来一周，他的工作相貌婚姻都传开了，自然会有人想着介绍对象。
宋黎明就在钢铁厂组织处工作，该部门是核心部门，主要负责政治审查与民兵编制等，里面的员工对钢铁厂人员更是上心了解。
“那倒不是。”柳清心否认。
她从九岁到傅家，那会儿傅争已经十四岁了，对她还不错，在外面采到野果回来都要分一些给她。
而且傅家对她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她要是说了什么落人口舌的话，别人不管嘴上怎么迎合，心中都觉得是她的问题。
她可以对傅玉使绊子，那是因为傅玉会妨碍她。以及傅家对她不重视，可是傅争不一样，别看傅兴家嘴上对傅争嫌弃，两人吵得厉害，可傅兴家对傅争的感情很深。
特别是大哥死了以后，傅兴家和齐香两人把未来都压到了傅争身上。
“那是怎么了？”
“二哥刚到家那天，就因为二妹相亲的事儿和傅叔叔发生了争执。没过两天，养大二妹的傅二叔家里有个哥哥要来，准备在这边找工作，住在家里，前两天家里因为这个又吵架了。”
宋黎明听着直摇头：“你们家那么小，怎么住得下。”
宋家住的是二层小别墅，他们家人少，住起来十分宽敞。和他们家比起来，傅家确实又小人又多。
柳清心想听的不是这些，家里人多她也烦，不过这些能忍，家里的钱财资源，她能不能顺利结婚才是她关心的。
为了达成目的，她继续说道：“挤一挤倒是住得下，就是最近家里吵架，我心中难受。”
“你二妹来了以后，你们家老吵架。这乡下长大的，教养还是差了些，也不知道再来那一个是什么性格。”
柳清心说这些话，是故意传达这个意思，但这只是其中之一。
见宋黎明抓不住重点，她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
宋黎明见左右无人，一把握住柳清心的手：“你放心，我爸妈都是和气人，等你嫁到我们家，肯定不会有这种事儿。”
柳清心泛白的脸色，因为宋黎明的动作和言语，以及他终于说到自己想要的，染上了一丝红色，娇俏反驳道：“净说好听的哄我。”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宋黎明乐呵呵的：“我哪里哄你了，我说的可是真的。”
“我三哥比我们晚谈恋爱，今天都去女方家了，你就是说得好听。”
宋黎明拍了拍胸脯：“我回去就催我爸妈。”
柳清心心想，还是得下一剂狠药才行，不然宋黎明总是下不定决心来。
所幸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钢铁厂虽然大，认识两人的人可不少。
看着柳清心和宋黎明，有人笑着打趣。
自然也有人在背后议论。
“这年头啊，高枝儿可不好攀，谈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家男方上门提亲。”
柳清心走得慢，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唰地就白了。
宋黎明也听到了，他哪儿受过这个话，当即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别去。”柳清心白着脸，紧紧地拽住他，指尖开始泛白。
因为这段经历，接下来的约会，柳清心都心不在焉的。
·
傅家，家里又只剩下一家人了，傅争看着傅玉：“出去陪我走走？”这是他回家以来就想做的事儿了，只是那会儿对傅玉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她又要上班，不知道怎么开口，怕傅玉不和他去，现在倒是不怕了。
“不要。”傅玉才不想和傅争出去走走呢，这么热的天，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家里说。
意料之中的答案，傅争早有准备，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
傅玉一把接过五元钱：“二哥，你想去哪里？”
齐香看着兄妹俩的动作，将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扔，抱怨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还要背着我们说的，傅玉你也是，你怎么能要你哥的钱。”
傅玉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穷。”
傅争赶紧开口：“妈，给妹妹花钱我愿意。”
齐香瞪了两人一眼，干脆撇开了：“行行行，你们兄妹感情好，倒是我一个当妈的成了外人。”
傅争带着傅玉往门口走，开始的步伐很大，很快感知到傅玉跟不上，又慢慢走了。
七月底正是最热的时候，即便不是正中午，傅玉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热气。
这会儿除了正调皮的小朋友，以及有事儿的行人，两边一片空荡。
傅争带着傅玉走在树荫下，说道：“你知道吗，上一次你这么跟在我身后还是你三岁那年。”
傅玉找了一下记忆，那会儿原主太小了，什么记忆都没有：“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很正常，连我都快忘记了。”说到这里，傅争叹了一口气。
傅玉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傅争说道：“那会儿你最喜欢跟在我和大哥身后，每次我嫌你烦，不想带你一起玩，大哥都会凶我。”
“于是我们每次出去，身后都有一个小尾巴。”
傅玉脑中闪过了一丝画面，十三岁的小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一个九岁，一个三岁。三岁的小姑娘走路晃晃荡荡，每次都被背回家或者抱回家。
记忆太模糊，她甚至不知道是真的发生的，还是自己幻想的。
不过记忆中，十岁之前收到了不少大哥寄来的东西是真的。
傅玉不懂傅争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二哥，你要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吧。”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老家长大不容易，我不是一个尽职的哥哥，爸妈也不是尽责的父母，受了不少苦吧？”早些年的时候，他还小，更喜欢和男孩子玩，自然没有什么当哥哥的意识。
等到年纪大一些，和傅玉已经好多年不见了，早年的感情消散得差不多了。
再然后，就是大哥去世，他和家里闹了起来，凭着一股劲儿去了部队，谁也不爱联系。
这次再回来见到傅玉，小姑娘如同一个刺猬，谁惹了她必然要挨扎。
“就那样吧。”受苦的是以前的小姑娘，不是她。
“听说爸打过你一巴掌？”傅争眼神里面没有心疼，没有怜惜，也没有看好戏，只有无尽的平淡。
傅玉没有回答，想看看傅争接下来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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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都是算计 “我和大哥都被爸打过。……
“我和大哥都被爸打过。”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止一次。”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两人此时走到了家属院后面的小树林，树林旁边有一道河，微风吹过河水，带来一丝凉意。
傅争不再走，而是原地席地而坐。傅玉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大哥走了，我也要学着承担起责任了。”他逃避了好多年的责任。
傅玉没有因为傅争说得这些心软，如实说道：“已经晚了。”原主都去世了，书中没有听到这句话，这辈子也没有。
“是，太晚了，你都长大了。”
两人沉默了好久。
傅争才说道：“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就找我。”至少让他弥补一下这些年的亏欠。
父母不靠谱，他逃避到了部队，年幼的傅玉却逃不掉，就这么被忽视着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