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即便是如此,五郎他还是没有回陆家,他保留了齐家的姓氏,朗哥儿也依然姓齐。
齐三郎读的书少,他说不出什么夸齐贺的大道理。
可是他也知道,齐贺这样的人是至纯至善的人。往后也是能身居高位的。
岁节过后,他二伯回临阳置办了祭田,银子都是五郎出的。他明明早已知道自己不是齐家亲生的,还是如此为齐氏着想。
齐三郎只能说,五郎是大大的大好人。
唉,西柳村的人大部分不知道齐贺的身世,他记得当初齐贺去拜祠堂的时候,就只有族长跟他们家人。
或许只有他伯父跟他爹还有族长知道真相吧。
有如此好的一个兄弟,真的是人生之幸。齐三郎在心里已经将齐贺当做了亲兄弟。
庄子上养着兔子,他们回来一趟也不能待太久,半下午的时候就回去了。
齐三郎坐在前面赶着马车,因着天气不热,车帘子没有放下来,福哥儿就拿着他的那个小玉马啃着玩。
齐三郎见回程福哥儿这么安静,便扭头往后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福哥儿抓着个玉的东西啃得专心。
齐三郎觉着好笑,开口问道:“他啃什么呢?啃得那么专心。”
杏儿低头便看到福哥儿啃了一手的口水,她掏出帕子给他擦,顺便回齐三郎道:“桃娘给他的一个小玩意儿,一个小玉马。”
杏儿弯着嘴角笑,“福哥儿很喜欢,拿到手里就是啃。”
齐三郎扭过去仔细地赶驴车,轻轻的笑声从嘴角溢出。
他小时候,虽然也不缺吃少穿,可是没有见过金银玉器的,他儿子就拿着玉制的小玩意儿玩了。
齐三郎一定也会越来越好的。
驴车哒哒地往前走,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无需转弯,因而有没有人驴车都一样,它自己会慢慢地往前走的。
齐三郎屁股往后一蹭,就抬了腿上车,他伸手从杏儿怀中接过福哥儿,抱在怀中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臭小子,比你爹娘有福气。”
福哥儿拿下小玉马,咧着嘴对着他爹笑。
唉……咦……
福哥儿跟他爹玩了起来,抓在手中的小玉马就随手扔掉了。
杏儿捡起来,用帕子擦了擦。小玉马上都是口水,杏儿一边擦一边嫌弃,“都是口水,脏得呀。”
杏儿龇牙咧嘴,拉过福哥儿的小胖手也帮他擦了擦。
齐三郎举着福哥儿,伸头去顶他的肚子惹得福哥儿笑得不行。
杏儿帮福哥儿将小玉马收起来,悄声对齐三郎说:“今儿,桃娘送了我一对儿翠绿的玉镯子,可好看了。”
齐三郎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向杏儿,“我好像没有给你买过首饰,你看看缺些什么,下次我去首饰铺子里给你买回来。”
杏儿勾起嘴角,柔柔一笑,“不缺什么,之前桃娘给的珍珠还没有动,她给的珍珠头花,耳珰。还有二伯母给的戒子,银发簪,我什么都有。”
齐三郎有些失落又有些高兴,“二伯母跟五郎媳妇,不知不觉就给了你这么多东西。可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我买的呀。”
齐三郎跟杏儿说话,就抱着福哥儿没有怎么逗他了。他便伸着手去抓齐三郎的脸,齐三郎一边躲,一边跟杏儿说:“那些东西极少见你带,平常你在家里不用做活,便也带上那些戒子耳珰。”
杏儿瞥了齐三郎一眼,眼中含着笑意,“从前也没戴过,戴不习惯哩,你要是想看,回去戴给你看。”
齐三郎本来还在躲福哥儿乱抓的小胖手,杏儿这么一说,他差点儿将福哥儿扔下来。
他直愣愣地盯着杏儿看。说了如此大胆的话,杏儿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起来,她心儿怦怦地跳,还是拿眼睛白了齐三郎一眼。
齐三郎心里一紧,将福哥儿送到了杏儿的怀里。
驴儿走得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家,齐三郎又坐回驾车的位子,拿出鞭子在驴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驴儿受疼,扬起蹄子跑了起来。
小毛驴拉着车子,不一会儿就跑回了庄子上,红叶在养兔子的院里喂兔子,也不知道她家老爷太太回来了。
齐三郎火急火燎地拉着杏儿回了家,让她将那些不舍得穿的好衣裳找出来换上。
让她将头花、耳珰、手镯,戒子也戴上。
杏儿生了福哥儿之后,被精细地养了一年,她面皮细腻,身上丰盈有肉。
只不过稍作打扮,看着好似是富家的太太一般。
而齐三郎整日劳作,不是在打理桃林,就是照顾兔子,跑来跑去的送兔肉,兔皮。
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越发的黝黑结实。
杏儿一身的绫罗绸缎,珠翠环绕。齐三郎一身布衣,黝黑壮实。
他看了两人这个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一身绫罗的杏儿本来信心满满,被齐三郎一笑,将自信都笑没了,不高兴地撅着嘴道:“你笑什么,是不是很奇怪。”
齐三郎摇头,他盯着杏儿说得认真,“咱们两个,现在就像东家太太和她家的小厮。”
杏儿娇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齐三郎眼睛里冒火,要不是还抱着福哥儿,他能马上扑上去。
齐三郎偷偷吞了吞口水,暗道:等着晚上的。
第319章 百事高
秋风送爽,凉意正浓。
仲秋过去,陆家发生了件大喜事,婉姐儿未来的夫家不日就要搬到京城来了。
尹大人在外任职多年,圣上终于看到了他的功绩。
仲秋之后,今上亲下诏书任命其为同佥枢密院事,调任京城。
原本坐冷板凳的人,一下子进了二府之一的枢密院,还跳级升任正四品。
这突如其来的升迁让众人议论纷纷。
对于尹大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大喜事,但对于枢密院的其他官员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他们不禁开始猜测,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提拔尹大人?
是因为他的才能?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些疑问在每个人心中盘旋,让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惴惴不安。
往往没有道理的事情,最是让人琢磨不透。
而这种不确定性也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的担忧和困惑。
尹大人先回京赴任,家眷收拾行囊,随后进京。
不管其他人,陆家二房是高兴的,于氏不过就只有两个女儿,本身女儿要嫁去定州她还有些不放心。
如今好了,尹大人调任京城了,以后婉姐儿出嫁也不需要出京。
于氏心里欢喜,一次苏桃来陆家看贺氏,她刚巧也在,聊着天便说了出来。
说着这时间过得就快了,九月初九陆家设赏菊宴,尹家的人也在受邀之列。
天清气爽的,宫里头在重阳的前一日就休沐了。
云姐儿回来了,素月也从后院搬到了云姐儿的房间伺候。
或许是难得的休沐,云姐儿躺在床上一直沉睡,素月想叫醒她,又心疼她日日读书,好不容易休息几日。
素月坐在东厢房门口,苏桃跟齐贺带着朗哥儿过来这边用早饭。
一进院门朗哥儿便看到素月坐在东厢房门口,他知道云姐儿还在家,便挣扎着要从齐贺怀里下来。
朗哥儿小手指着云姐儿房间,“姐姐在,姐姐在。”
素月听到朗哥儿的声音,站了起来跟齐贺,苏桃见礼。
苏桃拉住朗哥儿,不让他去打扰云姐儿。
苏桃问素月:“云姐儿还没有起床?”
素月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今儿用过早饭,还要去陆家去赏菊呢。
昨儿,云姐儿没去宫里,在隔壁陪了陆娴半天,陆娴肚子大了不能久坐。她需要休息,需要到处走走。
下半晌吴三爷跟齐贺两人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马场,留陆娴在家好好休息。
不过是骑着马儿跑两圈,怎么把孩子给累成这样?
苏桃看向齐贺,齐贺垂眸伸手摸上自己光洁的下巴,躲开苏桃探究的视线。
“云姐儿说自己许久没有打马球了,她非要打,吴三爷宠闺女,陪着打开半晌。”
苏桃盯着齐贺,心里叹息一声,郎君们果然粗心。
云姐儿还不到十岁,他们带着她打了半晌的马球,也不知道让孩子休息休息。
她一个孩子的体力跟大人能一样吗?还是吴三爷这个行武的爷们,自己不知道疲倦,就想不到孩子会累。
苏桃瞪了齐贺一眼,嘴巴动了动没有说什么,拉着朗哥儿移开了视线。
她转身吩咐素月,“别喊她,让她再睡会儿吧。”
朗哥儿还想挣脱苏桃的手过去,被苏桃给拉住了,“姐姐累了,让姐姐再休息一会儿。”
苏桃拉着朗哥儿去了堂屋。
今儿齐贺他们要去陆家,齐老二一大早又去了庄子上。
苏桃进屋,没有看到齐老二,便开口问赵氏:“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