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喃喃自语,“怎么舍得呢?”
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十两。
云展鹏问她时,云筝嘴轻轻上扬,“不是从自己口袋掏出的,当然不心疼。”
有冤大头送上门啊。
原来的永宁公主府门口,一辆辆马车驶过来,将门口挤的水泄不通。
今日是永宁剃度落发的日子,皇上亲自下令,让宗室勋贵和三品以上官员携眷观礼。
本来是要在清凉庵举办仪式,但地方实在太小,塞不下这么多人,索性就在永宁公主府办。
办完后,永宁被送去庵堂,这府邸直接充公。
正房,永宁长发披肩,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月前还是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是半黑半白。
谁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内心经历了多大的煎熬。
纪语儿拿着玉梳替她梳发,眼睛都哭红了,“皇上怎么能这么对您?你们是亲姐弟,您曾经帮过他啊,怎么一点都不念旧情?”
他们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皇上还不肯放过他们,非押着母亲剃度,全然不念亲情。
永宁眼神暗淡,“最无情帝王家,帝王没有心。”
跟帝王谈感情,那才是笑话。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会做到这一步,太狠了。
她只是想缩在府中,不想当尼姑而已,至于这么逼她吗?
纪语儿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都怪云筝,她把我们害惨了,我和哥哥处处被人嫌弃,往日的好友都决裂了,小姑……逃出去,生死不知。”
纪语儿本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被人捧着宠着爱慕着,求娶的人家络绎不绝。
可一出事,这些人家都如躲瘟疫似的躲起来,避而不见。
第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让他们大受打击。
而,他们兄妹的婚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亲上加亲。
她嫁的是表哥,平庸不起眼,但胜在老实。
这在以前,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婚礼简陋,婚后也不幸福,事事不顺,让她满脸戾气。
“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恨意如烈焰,日夜灼烧着她,她不敢恨皇上,只能将怨恨都记在云筝头上。
怪她不该出现,毁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怪她没有乖乖被算计,终酿成大祸。
永宁拍拍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你不要插手,好好过你小日子,别脏了你们的手。”
她再差也就这样了,圈禁一辈子当个尼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反正,皇上太要面子,不会留下残杀手足的名声。
那就在她圈禁之前,将罪魁祸首给毁了!狠狠出一口恶气!
她眼神阴冷的可怕,“云筝,你将我害成这样,你也别想好过。”
当然,这也是投名状!
花园里,四位皇子和皇妃都来了,大家围着他们攀谈,热闹的不得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刚成亲,开府另居,投奔者无数,风头之劲让人侧目。
大家不提国事,只谈风月。
就在此时,纪家大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往四皇子面前一跪。
“四皇子,您帮我娘求求情吧,我娘生来就是公主,金尊玉贵的长大,她哪受得了庵堂的清苦?”
“我和整个纪家愿意为您出生入死,只求您开恩。”
宗室勋贵们齐刷刷的看着他们,四皇子眉头微蹙。
父皇独断专行,容不得逆言。
但,直接拒绝显得不近人情,让宗室和勋贵们怎么看他?
他还想这些势力招揽到麾下呢。
他权衡利弊半晌,“父皇金口玉言,绝无更改的可能,不过,我会让清凉庵的住持照顾姑姑,你们平时也经常送些东西进去,不会让她受苦的。”
纪大少眼珠一转,“那好歹送些下人进去侍候,再将母亲常用的物件都带进去,将清凉庵好好修缮一下。”
四皇子很为难,“这……”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以皇上的态度,是要让永宁苦修啊。
难道,他还能跟父皇对着干?
一时之间,他左右为难,视线扫向看热闹的三皇子。
“三皇兄,您看呢?您是兄长,我听您的。”
三皇子无语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有事时就甩锅。
他也不傻,立马说道,“一切听父皇的。”
四皇子眼神一闪,“三皇兄,姑姑怎么说也是皇室中人,若是过的太惨,恐怕会被非议,对父皇的清名不好,不如,您劝劝父皇?”
三皇子才不想掺和进去,“我不去,你想去就去,别拿我说事。”
就在此时,通禀声响起,“锦云郡主驾到。”
身着绯色官服的云筝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美的耀眼夺目。
众人看着这样的云筝,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纪大少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她,总算是来了!
这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190章 打起来,快打起来,爱看!
众人看着这样的云筝,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长的特好看,会挣钱,又成了第一个女官,简在帝心,简直是人生赢家。
迎着众多异样的目光,云筝落落大方的见礼,举止从容优雅,居高不傲,处低不卑。
江城郡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羡慕的不行,女官啊,她真的做到了!
“阿筝,你总算是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云筝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真切,“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喜欢吗?”
是一对绿宝石簪子,雍容华贵。
江城郡主的眼睛刷的亮了,“好漂亮啊,我好喜欢。”
四皇子冷冷的看着,忽然开口说道,“锦云郡主,你真是个大忙人,比我们这些皇室勋贵来的还晚,让我们等你。”
“好大的架子啊。”
云筝不冷不热的回道,“时辰还没到吧,我没有社交的需求,也没有招揽人心的打算,我和您不一样。”
众人:……
四皇子:……她点谁呢?!
他心中恼怒不已,“锦云郡主怎么还穿着官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四品官员吗?”
云筝是从内务府赶过来的,没换衣服,闻言笑眯眯的点头,“对啊,为了让大家尽早适应,我就辛苦些吧。”
“四皇子倒是无须吃这样的苦,毕竟,哪怕多嘴多舌,像个长舌妇,人人都知道你是皇子。”
众人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他们俩,生怕一对视就破功发笑。
打起来,快打起来,爱看!
四皇子:……混蛋,臭丫头!
“你害的永宁姑姑沦落到这种地步,就一点都不心虚吗?”
云筝挑了挑眉,“四皇子是在为永宁抱不平?你这么公然跟皇上的旨意对着干,跟皇上唱反调,是想显摆自己?还是想踩着皇上要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
这话直接拆穿了四皇子的小心思,他不禁恼羞成怒,“你胡说。”
云筝冷哼一声,“你倒是重情重义了,倒显出皇上薄情寡义,我真为皇上感到不值,供你锦衣玉食,让你养尊处优,却让你反过来狠狠踩一脚,坑爹货。”
四皇子急的直瞪眼,“我没有,你这是恶意揣度。”
云筝淡淡的道,“别把天下人当傻子,皇上更不傻,要不要一起去皇上面前分辩分辩?你敢吗?”
敢吗?不敢!四皇子被训的灰头土脸,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傲气。
有些宗室勋贵是第一次见到云筝,没来前对她的印象很差,但现在,有种微妙的代入感。
你们皇子倨傲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尔等都是我的奴才,如今也撞上了铁板,嘻嘻,莫名的爽。
江城郡主嘴角上扬,赶紧低下头掩饰,四皇子想踩着云筝招揽人心,但云筝愿意当踏脚石吗?
纪大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声泪俱下的哀求。
“锦云郡主,家母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惯了,冷不防进了清凉庵,恐怕无法适应,与寿命有碍。还请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帮着求求情,求皇上收回成命。”
云筝奇怪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帮你?”
她信奉,对敌人赶尽杀绝,绝不留后患。
纪大少眼神一闪,他以为女子心软,要面子,要好名声。
“您仁慈心善,是极好的人,纪府上下愿意为您效忠。”
这话有坑。
云筝挑了挑眉,这是将她架起来,还会引起朝野的警惕。
这是要集结自己的势力?
“效忠?你脑子没病吧?这是皇上的天下,忠心只能给帝王,而不是某家某人。”
“你们纪家想造反,别把我拖下水。”
她不上套,还反将了一军,纪大少脸色大变,“没有,不是,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