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蓁忽然看了过来,“不过,我忽然病倒,婆母身边没人侍候,我实在放收不下,就要劳烦弟妹过去守着,婆母是个和善的,很好侍候。”
既展现了她长嫂的风范,又秀了一下她的善良,还道德绑架,借着宫中势力的手,逼云筝去侍候侯夫人。
可,云筝不吃这一套,她可没有什么道德可言。
“怎么就没人了?她儿子死光了?她女儿也没了?”
侯夫人育有两儿一女,这段时间一双儿女全被送去外家,美其名曰为外祖母祝寿。
江闻舟绷不住了,勃然大怒,“云筝,你居然咒我全家。”
“是她说没人了。”云筝手指着叶宜蓁,大声控诉,“我还以为今日忽然都死了呢,姑姑,您也看到了,侯府啊,没一个正经人。”
“你胡搅蛮缠。”江闻舟气炸了。
叶宜蓁眼眶红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弟妹,你要出气就冲着我来,别为难侯府的其他人,我病倒了,夫君也累坏了,只有你好好的,也该担起你一个儿媳妇应尽的职责。”
云筝看着她,忽然来了一句,“怎么不咳了?”
叶宜蓁脸色一变,立马狂咳不止。
但,晚了,安姑姑收回手站起来,大声喝斥。
“叶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装病糊弄皇后娘娘,该死。”
叶宜蓁脑袋一片空白,完了!她该怎么狡辩?
不行,她还有使命未完成,她不能出事!
搬救兵!她脑海瞬间闪过一道黑影……
第60章 伪装被拆穿
叶宜蓁的小脸吓白了,“我真的病了,不信的话,可以让府医为我证明。”
江闻舟也急的不行,“姑姑,她真的病了,不是装病,你别信云筝的一面之词。”
“来人,去叫府医,快。”
府医匆匆赶过来,神色茫然。
江闻舟将他一把揪过来,冲他猛使眼色,“快,给蓁蓁诊脉,然后告诉所有人,她的病情。”
府医神色木木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出两根手指,搭上叶宜蓁的胳膊。
安姑姑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忽然来了一句,“大夫,你诊脉要认真仔细,别弄错了。”
“是。”府医应了一声,开始认真诊脉,右手诊完换左手,神色很是专注。
诊了半天,他开口说道,“大少夫人是累着才病倒了,元气大伤,要卧床好好调理。”
叶宜蓁暗暗松了一口气,江闻舟如释重负。
云筝却笑了,他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宫里是有备而来啊。
安姑姑微微蹙眉,“确定是病了?你要考虑清楚,若对宫中说谎的后果。”
府医一脸的傲气,“老朽不才,是先皇时期御医的关门弟子,家师姓于,我得了他一身真传,这种小病怎么可能难倒老朽,叶氏确实病了。”
安姑姑淡淡的道,“于东清于御医?”
“是。”
安姑姑冷笑一声,“于御医怎么教一个庸医徒弟出来?看来,他的一世清名难保了。”
府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姑姑请慎言,我行医几十年,绝不可能看错。”
太监德公公忽然开口说道,“安姑姑是御医世家安氏家族的女儿,家学渊源,精通医术。”
安姑姑神色严肃,“叶氏的寸、关、尺三部皆有脉,不浮不沉,从容和缓,节律一致,是常脉。”注(1)
常脉,也就是正常人的脉象。
江闻舟和叶宜蓁如五雷轰顶,齐齐变了脸色。
所以,安姑姑刚才拉着叶宜蓁的手,不是安慰,而是在把脉?
府医面色灰败,嘴唇颤抖,张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
御医世家安氏非常有名,家里不分男女都学医,女医在后宫极受欢迎,背景强劲。
他若是说安氏女医术有问题,安氏会派出庞大的医者队伍前来会诊。
可,他敢吗?
安姑姑飞快伸手摸向叶宜蓁的脸,太过忽然,叶宜蓁避之不及被摸了正着,安姑姑的手沾了白白一层,放到鼻端嗅了嗅。
“是珍珠粉,将脸涂白了造成一脸病容,叶氏,你怎么解释?”
叶宜蓁脸色煞白,又急又怕的拉着江闻舟的手,眼泪都下来了。
江闻舟呆呆的站着,证据确凿,还怎么狡辩?
安姑姑冷喝道,“叶氏,你目无君王,藐视皇权,抗令不遵,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三十大板?那不死也残!叶宜蓁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江闻舟急的满头大汗,“姑姑,她不是故意,而是……”
他猛的看向云筝,满眼的怨恨,全怪她。
“被云筝逼的没有办法了,家母生病,只有叶宜蓁一人日夜侍病,都没有时间抄女戒,云筝却逍遥自在,不愿分担责任。”
“若这是罪,那两人都有罪,要罚一起罚。”
云筝对着他挑畔一笑,以为将责任推到她头上,就能帮叶宜蓁脱罪?
她火力全开,当场掐回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判官了?什么时候你能做皇后的主了?”
江闻舟恨死她的脾气,永远张扬,不知道妥协,“我没有……”
云筝不等他说完,就可怜兮兮的诉苦,“姑姑,您也看到了,江二公子和叶氏情深似海,没事让我滚一边,有事推我出去,我真的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才被骗婚。”
其实,安姑姑此行,一是查看叶氏病情的真实性,二是,来验证云筝的话真假,有没有欺君。
安姑姑很同情她,她确实是受害者,回去后跟帝后好好说说此行的所见所闻。
乡主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有这么一个夫君,几乎看不到未来,也难怪她要和离。
“皇上夸锦云乡主办差有功,江二公子有异议?”
江闻舟心中纵然万般怨念,也不敢说出来,“没,没有。”
安姑姑继续问道,“你觉得锦云乡主为皇上办差重要,还是为侯夫人侍疾重要?”
她的语气平和,没有咄咄逼人,但还是让江闻舟惊出一身冷汗,“当然……是办差重要。”
安姑姑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可以随意挑战皇后的威严?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可以随意欺君罔上?”
这才是关键!才是安姑姑此行的真正目的!
江闻舟忽然明白过来了,冷汗淋漓,他犯了皇室忌讳。“当然不是。”
安姑姑早就听闻平西侯世子文武双全的美名,但,没想到为了一个女子昏了头。
“把全府上下都叫来观刑,以儆效尤。”
侍卫应了一声,飞奔出去。
叶宜蓁大受刺激,眼白一翻,身体摇摇欲坠,江闻舟立马出手扶住她,见她花容失色,眼中含泪,心口一痛。
“姑姑,这对叶氏太残忍了,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怎么受得了?”
“而且,让所有人观刑,这让她以后怎么自处?还怎么服众?”
主子的威严一旦被打破,下人就不会服她,以后就麻烦了。
安姑姑面无表情的道,“这是皇后的口谕。”
“江二公子,皇后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谁都不行。”
“做错事情就要接受惩罚,一定要痛彻心扉才能牢记教训,不会再犯。”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闻舟自知求情也没用,忍不住狠狠瞪了云筝一眼。
一定是她搞的鬼!她的嫉妒心太重了!
云筝立马看向叶宜蓁,故意问道,“对了,叶氏交罚金了吗?”
没有!侯府根本拿不出这一笔钱,一直拖着。
而,此时叶宜蓁心急如焚,不时的看向院门口,不知在等待什么。
云筝心中有些奇怪,难道她还有后手?
德公公看了过来,拱了拱手,“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接收罚金,二千金,也就是二万两银子。”
江闻舟的心往下沉,府里没钱啊,怎么办?
他狠狠瞪着云筝,忽然灵光一闪……
第61章 这誓有毒!谁教你这么发誓的?
江闻舟忽然来了一句,“云筝,你先帮我垫一下,我到时再还你。”
这话一出,宫中来人齐刷刷的看向他,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先是骗婚折辱人家,后又抢她嫁妆,如今还想让云筝替他的心上人出罚金,这是吃定人家了,是吧?
说还钱,拿什么还?
难怪,人家要和离。
这一刻,大家都理解了云筝,她不是挑战伦理和游戏规则,而是被逼无奈啊。
云筝心中暗喜,闹吧,闹的越过分越好。
他们越过分,越显得她委屈,将来反杀时越有利。
有时,千万不要小看一些小人物的力量。
“没钱。”
江闻舟勃然大怒,“你能不能识大体,顾大局?现在不是你任性耍小脾气的时候,赶紧拿钱出来。”
云筝轻轻叹了一口气,“嫁妆都拍卖了,一文钱都没有,你逼死我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