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抓住了他腰间悬挂着的小铃铛,“你当然要说疼了,如果你说不疼,那别人怎么心疼你?”
阿九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他才不稀罕别人心疼。
楚禾又说:“别人不心疼你的话,又怎么会抱抱你,安抚你呢?”
阿九眨了一下眼。
她的歪道理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但她口中每说出的一个“道理”,对于不通人情世故的阿九而言,都新奇极了。
于是,阿九说道:“疼。”
楚禾从善如流一般,张开手抱住他,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小声的安慰,“好了好了,痛痛飞走,阿九的眼睛肯定很快就会好的,大人有大量的阿九,一定是不稀罕与柔弱可怜,胆小听话的阿禾计较的吧。”
阿九垂下眼眸,面无表情。
楚禾抬起脸,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不计较……的吧?”
她心底里也很不确定,故作开朗阳光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勉强,很快就要维持不住了。
阿九从鼻尖轻轻的哼出了一声,接着抬起手,素白的指尖挑开自己的衣襟,又一次露出了白花花,却结实有力的胸膛。
他一手扣着楚禾的后脑,把她压进了自己的怀里,与自己紧密相贴。
楚禾不敢动,他肌肤的温度传递而来,他泛着冷的气息同样的席卷而来,渐渐的染红了她脸上的肌肤。
阿九说:“你与我肌肤相亲,我便不计较。”
楚禾:“……哦。”
过了有一会儿,阿九的指尖触碰上了她的侧脸,沿着轮廓线条一路而下,像是在试探什么,又像是在摸索什么。
他的指腹缓缓而下,滑过她脆弱的脖颈,抚过她精致的锁骨,停留在她的衣襟,微微往里探索。
楚禾身体紧绷。
阿九茫然说道:“你也脱了衣裳,不好吗?”
楚禾:“!!?”
她赶紧离开他的怀抱,把衣襟拢得紧紧的,“不好!”
再看阿九,他还停留在原地,衣服松松垮垮,肩头半露,身形单薄,懵懂无知里藏着几分欲,竟好似在释放着一种快来推倒我吧的讯息。
不行。
要忍住!
楚禾还没想好怎么胡编乱造,窗外传来了动静。
她赶紧转移话题,“阿九,一定是那个鬼影回来了!”
少年抿抿唇,不大想动。
楚禾又凑了回去,赶紧把他的衣襟拉好,用哄孩子的语气,好声好气的说道:“说不定那人就和赵家小姐失踪的事情有关呢?我们早点把坏人抓住,找回失踪的姑娘,我们就可以早点拿钱走人了,拿到钱,我们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呢!”
阿九眼眸微亮,“糖葫芦?”
楚禾把他胸前的一缕小辫子放在身后,笑意盈盈,“对呀,糖葫芦!”
阿九抬起手,破空声响起,刺破了窗户,融入夜色。
屋顶上飞身而过的人影察觉到了危险,拔出长剑挡住飞来的暗器,擦出了刺目的火花。
再仔细看去,这是一支青色的短笛,只是用了简单的竹子制作而成,却因为携着主人的内力,而成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蓝衣青年手中长剑转动,寒芒涌现,短笛沿着原路返回,落进了苍白的指尖,挽了个花,沉寂无声,又成了一支普通的竹笛。
院子里站着的是一个绯衣白发的少年,夜风中衣袂猎猎作响,银饰轻撞,声声叮铃,越是欢快,便越是显得危险。
青年微微皱眉。
楚禾跑得慢,她来到阿九身后,抬起头一看,想起来与那个佩剑青年之前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青年与阿九对视的感觉就不大对付,她还怕他们会打起来。
楚禾小声问:“阿九,打得过吗?”
阿九垂眸看她,扬起唇角,模样乖巧,“你觉得呢?”
楚禾打了个激灵,“阿九这么厉害,一定能打过他!”
少年抬起下颌,身板挺直,夜风轻抚耳边碎发,掩藏在白发下的镶嵌着红宝石的羽毛耳坠,在月色里映着暖色光点,意外的为他添了些鲜活的生意。
“对付他,一只蛊虫足矣。”
楚禾感觉到了他此时此刻又有了装的风范,不禁吐出一个字:“6。”
阿九回眸看她,“何意?”
楚禾:“夸你厉害的意思。”
阿九颇为满意,手中的短笛转了个圈,轻放在唇边,还不待曲笛声响起,屋顶上的人已经飞身而下。
“两位,在下方松鹤,追查城中女子失踪案而来,并没有恶意。”
楚禾一愣。
方松鹤,那不就是男主的师兄吗!?
阿九却不管,吹响了第一个音符时,楚禾赶紧跳起来抓住了他的笛子。
“阿九,这位公子说他是好人呢!”
阿九不悦,“你如何就知道他是好人?”
“他看起来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正气凛然,肯定是好人!”
一表人才?
风度翩翩?
正气凛然?
阿九还是第一次知道楚禾嘴里可以蹦出来这么多四个字的词,而她夸他的时候,就一句干巴巴的“厉害”。
楚禾眼尖,已经看到了小青蛇窜了出来,她赶紧两手一伸,把小青蛇抱在怀里死死的压住。
“阿九,不能打架!”
小青蛇下意识的挣扎,想要咬一口又不敢,挣扎到最后,发现自己被裹在女孩软绵绵的胸膛后,它又安静了下来,吐了吐信子,青色的身体似乎有点发烫,竖瞳都是飘飘然的。
猛然间,小青蛇被主人拎着脑袋砸在了地上,它扭动着身子,瑟瑟发抖。
方松鹤站在一旁,摸不清状况。
楚禾小心的问:“阿九,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说话呀,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直不说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哄你呢。”
阿九抿起唇角,随后一笑,蹦出了一个字:“6。”
楚禾:“……”
他这样,她究竟还要不要哄?
第15章 牵我
方松鹤这个人的名字,楚禾听过,却并没有和他见过,自然也就没有和他打过任何交道。
“我查找师弟线索来到了枭城,听闻这里频发少女失踪案,猜测可能是有不轨之徒在作祟,便在这里停留了数日,试图找出少女失踪案的真凶。”
方松鹤长剑已经入鞘,但剑身还是在隐隐颤动。
他审视的目光几次落在阿九身上。
方松鹤的剑名为“随心”,是师门赠与他的宝剑,能够感知邪祟,做出反应。
这一路走来,随心并不是没有对其他人做出过反应,只是在阿九这儿,它的反应尤其强烈。
苗疆人多的是蛊毒邪术,与所谓的邪祟有时候很难分得清楚界限,随心会有反应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苗疆少年气息平和,看不出一点儿杀气,但他刚刚动手的时候,那失去掩藏后,滔天而来的杀气是如此的强烈。
看得出来,方松鹤很戒备阿九。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阿九玩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接话。
有点冷场。
楚禾赶紧说道:“他叫阿九。”
方松鹤说道:“姑娘是?”
楚禾是听男主提起过他的大师兄,但他不确定男主师兄有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
如果她和男主还挂着的那一层未婚夫妻的身份暴露了,阿九知道自己骗了他,他一定会用最可怕的蛊虫吞了她吧!
楚禾汗流雨下。
她时不时的看下阿九,畏畏缩缩的模样当真是拿不出手。
阿九被她盯着盯着,弯下了腰,凑了过来,“楚——唔。”
他的嘴被人捂住。
“我叫阿禾!”楚禾两只手捂着阿九的嘴,朝着方松鹤露出笑容,“方公子叫我阿禾就好。”
方松鹤不敢冒犯,“阿禾姑娘。”
楚禾忽然感觉手一疼,慌忙收回手,见上面多了个牙印,遂抬起头,怒气冲冲的看他。
阿九舔了舔唇角,看了眼楚禾,目光挪开,不搭理她。
方松鹤来回看看两人,说道:“二位是赵府的客人吗?”
“我们是赵府所托,来调查女子失踪案的。”楚禾把手往阿九的衣服上用力的擦了擦,随后说道,“方公子,你有调查到什么线索吗?”
“有些发现。”方松鹤也没有藏私,大方说道,“但凡是发生了女子失踪的地点,我都跑了一趟,失踪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貌美年轻,除此以外,她们没有别的共同点,而在不同的现场,我发现了同一个人徘徊的踪迹。”
楚禾立马接话:“是不是一个身形高大,披头散发的男人?”
方松鹤颔首,“阿禾姑娘见过?”
“不久之前,我看到房间窗外有一道这样可怕的影子,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方松鹤微微蹙眉,“我正是为了追查这人的踪迹来到了赵府,但这人极其善于隐藏身形,再加上刚刚……与阿九公子发生了点误会,我现在失去了他的踪迹,若他真是案件背后的真凶,又有女子出事的话,我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