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犀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未来?居然会对上官欢喜有着如此深的情感。
又有一批人赶了过来。
甲一冲过来,“周咸,你干什么?”
周咸说道:“邪祟手段阴险毒辣,向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所以洲主特意吩咐城中宵禁,而且水源更是重点保护的地方,但是上官夫人大半夜的却藏头藏尾的出现在了这儿,如此可疑,我不该查吗?”
甲一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是邪祟,荒谬,这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周咸有理有据,“当初山上围捕邪祟的事情你怕是忘了?客栈老板娘与伙计身死,我们却没有抓住躲藏在山上的邪祟,而就是那么刚刚好,上官夫人出现了,又是那么刚刚好,上官夫人杀了最后一名活口,让线索断了,现在上官夫人又在不应该出现的时间里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点,难道就没有半点问题吗?”
甲一不肯退让,“夫人以往诛杀了那么多邪祟,更是以一人之力护了满城人性命,这些事情你又都忘了吗!”
“我不敢忘。”周咸微微叹气,“但此一时彼一时,甲一,人是会变的。”
上官欢喜从前是天之骄女,高高在上的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可现在她心境破碎,怨天怨地,已经被仇恨与嫉妒扭曲得不复原来的模样。
洛巧巧与闻人彦几次经历死门关,其中又有多少是上官欢喜的手笔?
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
甲一咬紧了后槽牙,他看向身后的人,“夫人,您告诉我,您一定不会与邪祟勾结的,是吗?”
他和荡魔卫都是由当年的上官老先生组建,对上官一脉的情感自然不是他人能够比拟的。
上官欢喜终于开口,“我不会与邪祟勾结。”
周咸道:“既然如此,那上官夫人可愿意让我们搜身?”
上官欢喜不答反问:“是闻人不笑让你们早就盯着我的?”
周咸怕上官欢喜的情绪被刺激到,只能避而不答,“上官夫人,请让我们搜身,若您是清白的,我愿跪下给您谢罪。”
上官欢喜看了一眼团团围住自己的人,也知道自己如果不配合,这些人肯定就会出手了,是以她也不做无用的反抗,说道:“你搜便是。”
巡灵卫里走出来了一个女的黑甲卫,她先对上官欢喜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得罪”,才上手搜寻。
不多时,这人从上官欢喜的身上搜到了一个药瓶,拿出来给众人看,“大人,是药!”
众人反应不一,齐齐盯紧了上官欢喜。
左手刀:“我的娘咧!”
右手刀:“上官欢喜还真想投毒!”
心中一刀抓紧了手里的扇子,沉默不语。
塔楼之上,冷风簌簌,拂动衣袂猎猎作响。
闻人不笑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也许是血缘之间奇妙的作用,孩子嘻嘻的笑出声,天真可爱。
洛巧巧站在一旁,心中却是忐忑。
闻人不笑说道:“夜里风大,你不在府中休息,偏要跟我出来作甚?”
洛巧巧露出恬静的笑容,“我担心洲主和小姐,所以就跟着出来了,洲主,如果小姐……小姐她真的……那一定也是有什么误会,才让小姐一时想岔了,做了错事,求你放小姐一次!”
闻人不笑垂下视线,底下那对峙的一幕,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洛巧巧跪了下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洲主中了邪祟热毒,明明已经将我赶走,是我不放心非要回去,见到昏迷了的洲主才……我那时候只是想着能帮洲主解毒就好,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样,小姐对我有恩,如果洲主真的要罚小姐,可否让我代为受罚?”
闻人不笑轻笑了一声,“你与欢喜,倒是姐妹情深,不过正如你所说,你对我可有救命之恩,我又怎舍得罚你?”
洛巧巧抬起小脸,泪眼婆娑。
下一刻,她的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
闻人不笑抱着孩子的手缓缓送出去,悬在空中,只要他稍微手抖一下,孩子便会落下去成为一滩肉泥。
婴孩不知危险,还以为看到了好玩的,“咯咯”的笑声单纯热闹。
“可你非要代欢喜受过,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子承母过,也不是不行。”闻人不笑扬起唇角,一双桃花眼微弯,“这是个极好的主意,对吧?”
洛巧巧浑身冰凉,她在闻人不笑的眼里看不到半点温情。
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孩子。
第76章 能付出的代价
周咸惊诧道:“上官,你真的要投毒!”
甲一拦在前面,“周咸,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甲一,我的人可是当着你的面搜的身,还能有假不成!”
巡灵卫与荡魔卫又一次针锋相对,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内斗火拼。
“师妹,怎么办?”
慕容昧心躲在巷子里,露出半个脑袋,不知道沧海洲的内斗要不要去插手。
慕容昧翡看了眼那身处风波中心的女人,又摸了摸自己的佩剑,说道:“昔日的天下第一剑客,真会沦落至此吗?”
话落,慕容昧翡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黑暗。
“居然被发现了,不愧是慕容山庄里最有天分的弟子。”
桑朵坐在屋檐之上,手中趴着一只紫色的蜘蛛,在她身后,是执刀而立的傀儡苍砚。
她抿了抿唇,“哼”了一声,说道:“若非是在你生前答应了你要助你完成所愿,我也不会趟这趟浑水,上官欢喜既对你苍家有过恩情,她若是有难,我定然也只能帮她一次。”
苍砚不言不语,作为傀儡,只会随着主人心意行动,既然桑朵没有想要他做出反应,那么他就只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而已。
在对峙最为紧张的时候,上官欢喜从甲一身后走了出来,“若是我真与邪祟勾结,那么把我就地正法便是。”
拿着药瓶的黑甲卫在打开瓶塞后,脸色微变,说道:“这是安神粉,并不是毒药。”
周咸一愣,“安神粉?”
“我近来睡不着,便备了安神粉助眠,应该也算不上罪过吧?”上官欢喜眉眼微挑,微微一笑,“至于深夜来此,是因为在梦里见到了爷爷与父亲,所以我才来塔楼祭拜,没成想被你们当成了邪祟。”
周咸脸色几度变化。
甲一顿时气焰嚣张,“你听到没有?夫人不是邪祟,周咸,你说好的下跪谢罪呢?”
周咸神情不大好看,虽然还有很多疑虑不曾解开,但他也说到做到,将要跪下来时,上官欢喜已转身就走。
“你的力气还是留着去抓邪祟吧,这一跪,我还不稀罕。”
她身姿挺拔如松,纵然是离去的背影,也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傲气。
树影之中,心中一刀抓着扇子的手微松,但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再回想起之前交手的黑衣人,心中还是有着迷惑。
塔楼上,闻人不笑收回了抱着孩子的手,神色温和的把孩子送到了母亲的手里。
“你看,你真应该感谢欢喜,她没有犯错,你也不需要代为受过,你的孩子自然也就不用为母受过了。”
洛巧巧慌忙抱紧了孩子,低着头,浑身发抖,惊惧不已。
回到府邸,走进房间,门瞬间关上,一盏烛光亮起。
“是你说的让我按计划行事,结果你给我的药是假的,说白了,你就是还不信任我!”
公子坐在烛光里,折出了一只青蛙,笑道:“何必如此生气?要不是我给了你一瓶安神粉,你今夜岂不是就栽了?”
他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信任任何人。
跟了他十多年的金爷也好,被仇恨扭曲的上官欢喜也好,他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
上官欢喜怒气腾腾,“之前你说的会帮我杀了洛巧巧与闻人彦,你没有做到,后来你说会帮我杀了闻人不笑,你也没有做到,你不信我,还要我如何信你?”
“抱歉,是我的错,惹了夫人不悦。”
公子起身,想送她纸青蛙赔罪,却被她一手拍开,他目光流转,拿出了一瓶药,“这次可不会骗你了,这瓶药是真的。”
上官欢喜:“那又有什么用?他们已经怀疑我了!”
“自然有用,我会教你把药下在哪里。”公子缓缓靠近,指尖触碰上了她的手指,轻轻往上,“有了你给我的地图,明夜趁着他们所有人动弹不得的时候,我自然会带人攻进沧海洲。”
上官欢喜收回手,“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公子一笑,靠坐在桌面之上,“我的计划向来只与至亲至密的人分享,夫人,我很好奇,你心中的仇恨究竟能够让你做到哪一步?”
上官欢喜与他目光交接,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攥紧的手又放松,坚定不移的往前,“自然是能够让我付出所有的一切。”
她抓着公子的衣襟,把人推倒在了桌子上,随后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