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关心的再问:“那城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比如说有人中毒?”
李狗蛋疑惑的摇摇头,“没有。”
楚禾:“城里的水源,没有出问题吗?”
李狗蛋想起了什么,回答道:“听人说夜里倒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荡魔卫与巡灵卫的人都聚在了塔楼的水井那儿,好像是说有人想对水做什么,但这是不可能的,洲主早就让人把城里的几处水源保护好了。”
和很多人一样,李狗蛋满是崇拜的说道:“只要有洲主在,那些阴险狡诈的邪祟才不会有可乘之机呢。”
听到水源没事,楚禾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又眉头一皱,如果不是水源出了问题,那接下来邪祟那边又会出什么歪主意?
楚禾拉拉阿九的手,“我们快回去吧。”
阿九颔首,“好。”
西郊离城里可不近,李狗蛋骑着一头毛驴赶的路,也花了好几个时辰,小毛驴陪了他好几年,他肯定是不会卖的。
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家,买马自然也不可能。
阿九摇摇楚禾的手,“我带阿禾飞。”
楚禾心头一动,但很快就想起了阿九不久之前的模样,她抿抿唇,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完全恢复,于是摇摇头,“我不想飞,我们走回去。”
告别李狗蛋,楚禾牵着阿九的手离开后不久,一位佩剑青年走到这座木屋前,“砰”的一声,一头硕大的野猪被丢在了地上。
李狗蛋赶紧跑出来,兴奋的说:“方大侠,你回来了!”
青年身着一袭靛蓝长衫,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眉宇间有着清朗正气。
他笑,“你看看,可是这头野猪伤人?”
李狗蛋仔细辨认一番,点头道:“就是它,它屁股上还有我射了一箭的痕迹,方大侠,你也太厉害了,前天是抢劫的马匪,昨天是逃窜的江湖骗子,今天又是伤人的野猪,咱们这一带有你,睡觉都能踏实不少!”
青年不骄不躁,道:“为民除害,理所应当。”
“说起来,刚刚我还遇到了一对被山匪追杀的夫妻,他们可惨了,男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女的也掉进了水里,两人都是一身狼狈,听说那山匪还不肯放过他们,一路追杀呢。”
青年眉头微蹙,“这附近居然还有山匪伤人?我且去找找,不可放他们伤天害理。”
眼见青年又要飞走,李狗蛋道:“方大侠,你不去找你师弟了吗?我打探到了消息,有人说见过你画像里的人,与一位姑娘去了一个叫梧桐村的地方!”
“事有轻重缓急,既已知晓有山匪伤人,便断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青年话音未落,足尖在青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已如惊鸿般拔起,转瞬便消失在了林野间。
李狗蛋目露向往,“方松鹤方大侠,真不愧是有名的君子剑啊。”
隐蔽之处,藏了许多人,皆是身披黑袍,脸戴面具。
为首之人道:“就在今晚,听城主号令,与其他几路人马汇合,一举攻进沧海洲,取了闻人不笑狗头,助城主拿下沧海洲!”
其他人齐声回答:“是!”
“记住,进了沧海洲见人就杀,不能放过他们!”
众人又一起回答:“是!”
忽然之间,蓝衣翩跹,树上已经站了一个手执长剑的青年,“黑衣面具,藏头露尾,原来就是你们杀人劫财,残害过路百姓。”
这人来的悄无声息,为首之人被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我们的闲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既然如此猖獗,抢夺那对夫妻的钱财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追杀他二人性命,如今还要掠杀满城的人,这闲事,我方松鹤管定了。”
“君子剑方松鹤!?”为首之人一声惊诧。
青年立于枝头,靛蓝衣袍被山风拂得猎猎作响,却丝毫不减他挺拔如松的身姿。
他手中长剑出鞘,“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一道寒光骤然划破林间光影,如匹练横空,映得周遭草木都似覆上一层霜。
众多黑衣人溃不成军,为首的面具人也负了伤,又被手下赶忙扶起来。
他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到底是哪个蠢货竟然做些山匪的勾当,去抢劫一对小夫妻,还惹来了方松鹤,我们可是要干大事的,抢劫就这么好玩吗!?”
凛冽的剑光已至,无处可逃,尽数邪祟仅被一人一剑,斩于当下。
青年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蓝衣上未染半分血污,只余一身凛然正气,再看一眼满地凶徒尸首,他转身离去。
驿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锦衣华服,满身肥肉的富家公子嫌弃车里闷,推开了窗户,随手把葡萄扔进嘴里,摇着扇子,悠悠感叹。
“这穷山僻壤,连朵野花都长得乱七八糟的,真没意思。”
赶车的人说道:“公子,还有几日行程我们就就能到梧桐村了,您且再忍忍,说不定那里能有新鲜的小玩意儿呢。”
“哼,全是土包子,能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忽见路上走着一对男女,公子眼前一亮。
那二人穿着粗布麻衣,应当只是平民百姓,离得远,那男的满头白发,恐怕年岁不轻,但那少女哪怕是粗布麻衣,也遮不住身姿窈窕,未施粉黛,光一个朦胧的侧影,也足以令人惊艳。
“哎,姑娘!”
公子才伸出手,就被赶车的人拦了下来。
“我们还要赶去梧桐村,公子请谨言慎行,莫惹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不高兴的撇撇嘴,还是收回了手,但嘴里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芳华美人配垂垂老翁,真是暴殄天物,这般好颜色,跟着个糟老头子受苦,不如跟了我,保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享之不尽,总好过穿这粗布片子,走这破路!”
楚禾走在路上,吃着阿九寻来的野果子,听到有人唤姑娘,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过多在意。
阿九忽然歪头,笑眯眯的问:“阿禾,走路这么辛苦,我带你骑马,好不好?”
楚禾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打坏主意,“阿九,不能随便欺负人。”
“可是有人骂我是糟老头子。”阿九眼眸湿润,唇角轻动,“说我配不上你呢。”
楚禾霎时间理智丧失,热血上涌,“走,我们欺负回去!”
片刻之后,“砰砰”几声,几人倒在了地上。
公子身上的肉晃动了几下,被好几个人合力扶起来,他身上珠宝被洗劫一空,就连那没吃完的葡萄都被人抢走了。
他气呼呼的指着那驾马离去的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抢到本少爷头上,有种留下姓名!”
女孩声音动听悦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少年把她拥在怀里,为她挡去风尘,笑道:“道上称我一声刀老魔,刀家三郎是也!”
公子气的跳脚,“好你个刀老魔,你给我等着!”
“阿嚏!”
心中一刀正在翻阅江湖美人榜,突然打了个喷嚏,熟悉的寒意涌上心头,他一个激灵,痛苦抱头。
“不是吧,又来!?”
第80章 又何妨?
夜幕又一次降临,明月初升的时候,闻人不笑命人摆的宴席也正式开了场。
上官欢喜早已经不管府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是名存实亡的夫人而已,因此这场宴会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洛巧巧安排的。
左右两排梨花木长案齐齐排开,案上青瓷盘盏码得整整齐齐,莹白的糕点、油亮的炙肉、美味的酒水,层层叠叠。
闻人不笑率先拿起酒杯,“今夜聚首,感谢诸位赏光,眼下邪祟作乱,搅得四方不宁,这斩妖除魔的大事,少不得要仰仗诸位同心协力。”
众人举起酒杯,礼貌的说了一声“洲主客气”,饮下了杯中美酒。
苏灵犀眉头一皱,只因为他杯子里的是梅浆,并非和其他人那样饮的是酒,那群人居然还把他当一个孩子看待,这让他对闻人不笑的感觉更差。
另一边,心中一刀喝了口酒猛的咳嗽了几声,呛出来不少酒,赶紧捂着嘴,模样很是狼狈。
闻人不笑关心的询问:“刀少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许久不饮酒,有些不习惯。”心中一刀勉强保持镇定,一双眼却是下意识的避开与闻人不笑对视。
虽说当初是不小心掉进了浴桶里,但冒犯了上官欢喜是事实,而上官欢喜又是闻人不笑的妻子,还是那句话,心中一刀虽然风流却不下流,这让他看到闻人不笑,就会隐隐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虚。
洛巧巧坐在闻人不笑身侧,神情歉疚,“是我安排不够妥当,忘了问刀少是否会饮酒,抱歉,我这就让人为刀少换上茶水。”
心中一刀点点头,“劳夫人费心。”
左手刀与右手刀看了一眼心中一刀,用心声交流。
“你不是最会喝酒了吗?今日是怎么了?”